《微笑的盛开》羽丘

31、第三十一回 出诊

　　努尔来到药膳房找雪希，雪希看努尔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请坐。」
　　努尔坐了下来，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雪希微笑问：「你来是想找我去看看丞相大人吧？」
　　努尔诧异地看着雪希，觉得她太厉害了，问：「妳怎么知道的？」
　　「我听其他医师说丞相已经很多天没有到议事厅，我想丞相大人是否病了。」雪希说。
　　「父亲大人在上次贝鲁大人和公主的事之后就一直说不舒服，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努尔担心地说。
　　雪希知道丞相是个要面子又顽固的人，上次在议事厅让他颜面尽失，他的心不舒服也难怪的。
　　「我也明白这是父亲大人一手做成的……但是除了找妳帮忙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方法。」努尔为难地说。
　　雪希也知道当天的用语是过火了，丞相弄成这个样子她也有部份责任说：「为丞相大人看病倒没什么问题，但我可不能随便离开皇宫的。」
　　「说的也是，这个就由我去请求王子殿下。」努尔说。
　　「我也一起去，由医学角度解释应该容易一点说服王子的。」雪希说。
　　努尔充满了感激之情，说：「雪希，谢谢妳。」
　　其实雪希正想藉这个机会令王子少见到她，这样王子就应该不会不高兴了。两人来到王子的寝宫，雪希在宫门前停下了脚步。她在想这次王子看见她会否感到厌恶呢？
　　「雪希，怎么了？」努尔看雪希停着不动。
　　雪希回过神来答：「没事。」
　　两人来到书房求见王子，胜铠让两人进来。胜铠早知道雪希与努尔关系密切，现在两个人又一起来找他，心里难免不高兴。两人向王子下跪及行合十礼。
　　王子冷冷问：「有什么事？」
　　冰冷的语气令雪希的心凉了一半，心想王子一定还在生她的气了，她真的很想转身就逃跑。
　　「回王子殿下，家父一直久病不起，虽看过不少医师，但仍未见起色。所以斗胆请求让雪希医生到府上诊治。」努尔跪了下来说。
　　雪希强忍着内心的难堪，说：「记得当天在议事厅，丞相大人离开时曾说过心不舒服。所以我怀疑是心脏有问题，这可大可小。」
　　胜铠听了雪希的话，看来是非去不可，如果不让她去的话，只会更招她怨恨，于是答：「好吧，本王就准许妳到丞相的府上诊病。妳确保丞相没大碍再回皇宫。」
　　雪希没听错吧，这好比让她离开这个她一直想逃脱的皇宫，永远也可以不回来，「即使需要一段长时间也可以？」雪希问。
　　胜铠当然没想过这会是长时间，但雪希却这样问，可想她是多么渴望离开这个皇宫，甚至是离开他。他想，如果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她这么痛苦的话，让她和努尔一起，或许对她更好。胜铠看着雪希，显得毫不在乎答：「是的。」
　　就这样，雪希和努尔乘着马车离开了皇宫。从踏入这个皇宫的那一天开始，雪希无不想着离开这笼牢的一天。今天，她终于踏出了宫门，但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而是满腔的郁闷。听到王子答「是的」的那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救她与王子之间关系。因为王子对她已经死心了，不要说他爱不爱她了，现在连维持普通关系恐怕也不成了。把一切弄得一塌糊涂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胜铠对她好的时候，她完全不懂得珍惜，当失去的时候才猛然醒觉一直以来都是胜铠默默为她付出，即使她现在再懊悔，也补救不了什么。
　　马车驶出了皇宫，向丞相府驶去。他图和雷雅不约而同到皇宫大门目送马车离开。
　　他图叹气说：「没想到殿下竟然会让姑娘离开这个皇宫的。」
　　「我还以为雪希知道王子的心意之后，他们一定可以冰释前嫌的，没想到却弄成这个样子。」事情发展远超出雷雅的预期。
　　「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姑娘吗？」他图一直不知道雪希已经知道王子的心意。
　　雷雅解释说：「之前雪希不是病了吗？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殿下的心意了，所以我就把磅通的事告诉她了。」
　　「那为什么情况比之前变得更糟糕了？」他图不明白问。
　　「这个我也想问呢！」雷雅也百思不得其解。
　　胜铠花了不少功夫才在磅通找到雪希，把她带回皇宫，来到皇宫又花尽心思为她作最好的安排，不但得不到回报，也没有改变她对他的印象。来到今时今日，他由原本对雪希就没有奢求，变得渴望得到她的响应。胜铠知道这是强雪希所难，与其让她难受，倒不如及时放手，让大家也轻松一点。胜铠在窗旁远眺没有雪希在的赫各殿，他在想一开始把雪希带回皇宫或许是错误的……
　　马车停在丞相府前，努尔下了车，然后再扶雪希下车。努尔和雪希一同踏入府第，两旁的奴婢都列队迎接，甚具气派。雪希一边走进丞相府，一边环视四周，宽广的园子，气派的房屋，不愧是丞相府。
　　努尔关切问：「雪希，觉得累吗？」
　　雪希摇摇头说：「不累，我可以立即去见丞相大人。」
　　「好的，请跟我到这边来。」努尔把雪希带到莫纳的房间。雪希跟在努尔的身后走，穿过了走廊，绕过庭园终于来到一间房间。
　　努尔在房门前停下了脚步，敲门叫到：「父亲大人，你觉得怎么样？我把雪希医生带了过来给妳看病。」
　　房间并没有传出任何的回应，努尔等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再敲门叫到：「父亲大人……您在吗？」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雪希又敲了敲门说：「丞相大人，您在里面吗？」
　　即使雪希叫到，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雪希以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也遇过不少顽固、不合作的老人，作为一位专业的医生，即使面对这些难应付的病人也绝对不可以放弃。
　　努尔担心说：「不知父亲大人出了什么事……还是闯进去看看……」说着努尔就打算冲破木门。
　　雪希立即阻止说：「再让我试一下。丞相大人，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头晕和气促呢？有时也会觉得头痛……如果你真的有这些征状可能已经有高血压的征状。维持正常的血压对我们的健康很重要，如果患上高血压会引发一连串的并发症，例如脑中风，这病会引致病人半身瘫痪；另外也会引起心脏衰竭，之前丞相大人不是说心不舒服的吗……」
　　「妳这个丫头在门外乱吼什么！」没等雪希把话说完，只见丞相生气地把门打开来，向雪希怒目相向。
　　雪希看见丞相红光满面，精神爽利，骂人还中气十足，看来不像有什么病痛。雪希微笑向莫纳行合十礼说：「丞相大人。」
　　莫纳一副严肃的样子，无视雪希的礼仪说：「哼，妳来干什么？是想看老夫死了没有吗？」
　　「作为医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死亡。」雪希语气平和地说：「丞相多天称病没到议事厅议政，王子殿下和努尔都很担心丞相大人的身体状况，所以派我来为大人诊治。」
　　「哼，妳那天不是口口声声说老夫与妳没有任何关系的吗？」莫纳明显对当天在议事厅受到的屈辱仍耿耿于怀。
　　雪希也明白当天的话的确触动了这位位极人臣的老丞相的神经，说：「当天我的确说了一些伤害丞相的说话，我为此向大人道歉。」雪希也不是那种为了面子，明知错了也不认的人。
　　但老丞相对雪希的道歉仍是一屑不顾，毕竟雪希当天令他颜面尽失，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算数。
　　雪希看丞相不为所动，动了动脑筋，微笑说：「说实的，丞相大人是否回议事厅和我的确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是奉命给你治病。下个月王子殿下就会出巡，朝政大事原本要交由丞相大人处理的。但现在丞相患病不能上朝，恐怕王子殿下要另觅人选代……」
　　「混账，老夫现在有说不回议事厅吗？」莫纳决不会把朝政大权落入贝鲁的手中。
　　「可是丞相大人一直称病没回皇宫……」雪希露出一脸担忧的样子说。
　　「老夫健康得很！让妳诊治就是了。」老丞相最后还是敌不过对权力的追求，让雪希为他做检查。
　　雪希向努尔展示成功的笑容，之后随丞相到房间做检查。努尔则在房间外等候，雪希成功让丞相回皇宫，也让努尔松了一口气。雪希不但拯救了努尔的生命，令他鼓起勇气展现个人才能，得到王子和丞相的承认，现在又为他解决了丞相的问题。这令努尔对雪希的好感更进一步提升……
　　雪希为丞相检查完之后就步出房间，努尔连忙问：「父亲大人如何？」
　　「我健康得很，用不着你来担心。」丞相在雪希的身后说。
　　「正如丞相大人说的，他健康得很。」雪希微笑答。
　　努尔也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了。」
　　「小小事就担心成这个样子，怎么做大事？」莫纳严肃地教训努尔。
　　雪希看不过丞相对努尔的气焰说：「丞相大人，您有努尔这么孝顺的儿子应该感到安慰才对。您可别忘记你那次差点让努尔丢了生命，他却没有埋怨过您，反倒是你有事，他还这么着紧您，这是你前生修来的福气。」
　　努尔没想要雪希为自己说话，况且他从小就是被丞相这么看待的。
　　其实那次伤了努尔，丞相也很难过。事后他亦不懂得如何面对努尔，结果还是沿用一贯的方式对努尔，而努尔也视之为正常，结果两人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变。
　　丞相听了雪希的话，显得有些拘束，然后看了努尔一眼说：「我们很久没喝酒了，之后找个时间吧……」
　　努尔听到这话，高兴的泪水差点流了下来，答：「是的，父亲大人。」
　　雪希看见这两父子的关系终于有些改善，也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