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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世界唯一的你 ...

  •   缘分,妙不可言。
      虚无中却又带着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仿佛是注定好的相聚与分离还有一场场邂逅,都因此而轮番上演。
      天河机场。
      阴冷的季节,雨水打落一地。齐佳不由得拉了拉衣领,一向不适应南方冬天的湿冷,不禁自嘲犯了旅行大忌——出门没看天气预报。
      现在,山上肯定更冷。
      至少一个小时到火车站,坐火车再转汽车,再六七个小时之后就能到武当山脚下。
      现在已经快到午夜,齐佳坐在机场大厅里,寒冷刺激了神经,“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赶这个时段的飞机?”即便到了火车站,也未必有火车可以坐。
      懊恼的将脸埋在腿上,不禁哀鸣出声。
      “小佳?”
      抬起头,望过去,他风尘仆仆的拎着行李袋,背着器材包,顶着一头乱发,嘴角叼着已经烧掉半根的烟。
      “嗨!”
      “好久不见。”齐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那个他——袁界平也险些掉了烟。
      袁界平把东西随手扔在地上,坐在齐佳身旁,“确切的说是两个月二十一天,不对是二十二天零十三分钟,啊!刚刚十四分钟了。”
      有片刻的心惊,然后齐佳假装没有注意到他念念不忘的行为。
      习惯性的抚着她的头顶的发,袁界平忽然道:“这个机场还真是有些意思。”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这座城市,这座机场。
      一男一女站在大厅里,男的手里拿着护照和机票,而女的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一路顺风便转身离去。
      终于,男的在她走出几步之后问道:“你真的爱过我吗?或者喜欢?”
      女的依旧只是谈谈的,转过身,望着即将成为前男友的他,说:“没有。”
      袁界平记得自己当时是失声笑了出来,引起她的注意。
      “没什么好笑的。”男的痛斥一声,走上前质问她,“那你当我是什么?”
      “男朋友,仅此而已。”她看了看时间,“你该上飞机了。”

      “‘男朋友’这个词,也可以只是单纯的指男性朋友而已。”齐佳劈手夺过他的半根烟吸了一口,呛了泪出来。
      “那我也是你的男性朋友?”
      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袁界平现在极度怀疑她只当他是工具,有需要时——生理或心理——的最佳人选。
      齐佳看见保安已经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烟,于是掐灭了火,“大家彼此彼此。”
      心里的无奈,只有自己知道。
      袁界平承认自己是浪子,在认识她之前从不曾想过停下,但从跟她一起开始,那种停下一心等她的冲动一次又一次侵袭着脑海。但惊恐也随之而来,他们都是害怕伤害的人,害怕失去自我。所以当齐佳提出分手时,袁界平就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禁苦笑,原来念念不忘的,似乎只有自己。

      “这是要去哪儿?”
      齐佳承认袁界平是有些不同,但她却坚信往日之事不可追这句话。
      “去北京转机,去几个地方,最后还是要去非洲,你呢?”
      “乞力马扎罗山?”齐佳问。
      “对。”袁界平靠着椅子,双腿伸展交叠,很闲适的样子。
      齐佳当然知道,在他们俩心里,梦想远比其他事情都来得重要,“本来是打算去爬山的,现在有些犹豫,山上应该很冷。而我又忘了带羽绒衣。”
      袁界平知道她一向是谨慎的人,每次出去都会带齐东西。现在眼前的齐佳较平常而言,有些不同,“你一向是想到了就去做的人,很少见你犹豫,更不会这么大意。”
      齐佳轻笑了下,长叹一声,“人总有失误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却不是直视,因为齐佳有些心虚,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为了不让自己心虚的太明显,努力挺了挺腰板,然后说:“那我先走了,你一路顺风啊!”
      望着她走出自动门,站在路边然后上了出租车,袁界平拿出手机,片刻后接通,“喂,徐鼒,是我...”

      不是不能为谁改变。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自己认为值得的人。一旦遇到,有些人是会执着到让你惊讶。

      已经接近午夜,徐鼒早把齐佳落在廖单清住处的箱子翻了个遍,确定她是没带任何行李就走了。
      “她没带身份证,没带护照,能去哪儿?”
      廖单清看着她翻出来的东西终于放了一半的心回肚子,至少她现在不能出国。
      “谁也没说齐佳就有一张身份证。”
      “嗯?”
      宋阖一脸迷惑的看着徐鼒和张凯,而张凯显然是知道的很多,没有丝毫惊讶。
      “那她有几张身份证?”廖单清觉得头有些疼,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在人前,他一向是冷静自持,做个不负众望的沉稳青年。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理智和冷静总被齐佳挑战。
      徐鼒几下把箱子又收拾好,恢复原状,“据我所知,她有四张。”
      “都是真的?”
      “假的有用吗?”因为愤怒,徐鼒颇带了些气势,“廖单清,你必须给我找到人!你要负责!”
      手机铃声中断了徐鼒的兴师问罪,一看是陌生来电,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某人终于良心发现了,“齐佳!不管你死到哪去了,都立刻再给我死回来!”
      “喂,徐鼒,是我袁界平。”
      徐鼒立刻收住音量,问:“你在哪?”
      “我在武汉天河机场,小佳刚离开,说是去爬山。”
      “那你怎么不留住她?”
      屋中很静,静到廖单清能听见话筒里传出的声音。
      袁界平没见过齐佳那么没有计划,她即便要旅行也是要事先规划好行程,不会在午夜时还逗留在机场,“她心情很不好,应该需要放松一下。况且,她应该有预料到我会通风报信,她去爬哪座山可没告诉我。”
      廖单清起身转进卧房,行李袋中随意塞了些换洗衣物,拖着齐佳的箱子就直接走人。
      “去哪?”宋阖立刻跟了出去。
      看着电梯一点点儿跳转的数字,廖单清有些焦躁,手不停的按着按键。
      即便是徐鼒,在得知齐佳的下落之后也冷静了下来,顿时火气全无,又回复了她在人前的温柔形象。
      但是廖单清反而更加紧张。

      “是什么让你这么紧张?是袁界平?”宋阖丹凤眼中闪着精光,作出精准判断。
      起先,以为他接近齐佳纯粹的是利用,拿她当挡箭牌。不阻止是因为,相信齐佳不是轻易被人利用的单蠢女孩。可是眼下看来,廖单清的目的应该不只那么简单。
      “在我印象中,你不是那种会不顾一切,为了个女人就这样离开的人。”
      “小佳不同。”
      “那齐平又是什么?”宋阖顿了顿,“小佳跟我提过你的事情。她说,你和齐平关系不一般。”
      走廊转角处,张凯停下脚步静立着两人对话。
      “宋阖,我是真的喜欢小佳。”廖单清说的很认真,很郑重。
      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兄长。
      电梯在这时到达。
      “不论我过去做过什么,但现在,我是真的想留她在身边。况且,我也要对她负责。”
      最后,廖单清撂下一句让谦谦君子宋阖想要打人的话,关上电梯门扬长而去。
      知道跑不过电梯,宋阖直接打廖单清手机,“你对我小佳做过什么!”
      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妹妹又是哥哥上辈子的什么人?也许,是那个他暗恋许久却无缘相知的她。
      但,总之,在疼爱妹妹的宋阖看来,不管哪个男人,哪怕只是在心里想一些关于齐佳的龌龊事,都是不可原谅的。
      更何况是真的做过什么事情?

      在飞机舱门关上前,袁界平忽然站起来,拿出自己的随身行李。
      “先生,飞机就要起飞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袁界平心甘情愿的为之停留,任谁都相信那个人会是齐佳。他也只愿那个人是她。
      袁界平此时此刻只想知道她会在哪儿。

      进屋时,徐鼒在接电话。
      “是谁?”
      “袁界平。”
      宋阖和张凯再不说话,都静静的听着徐鼒讲电话。
      “我怎么知道她会去哪儿?她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像匹野马满世界跑。武汉有多少山可以爬?她未必去名山,兴许去那个学校的后山都说不定。”
      徐鼒愤然挂断电话,“你们俩是什么表情,有意见?”
      “我不信你猜不到徐鼒是去武当山,至少有很大可能。”张凯说的轻描淡写,以他对徐鼒的了解,她肯定是要故意误导袁界平。
      “不是可能,小佳肯定是去武当山了。”
      “确定?”
      “当然。”徐鼒一扫方才怒火,“小佳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而不是两个大男人中的任何一个去献殷勤。你们滴明白?”
      “如果还是被他们找到呢?”宋阖提出假设,“比如袁界平,他和小佳一起也几年了,会想不到吗?还有廖单清,他似乎也...”
      张凯没有参与讨论,而是走到窗前吸烟。
      徐鼒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那就说明他们是真的有缘分,我会亲自把小佳绑到结婚登记处,跟他结婚!”

      难得的雨后转晴,暖阳之下,冷雨带来的清冷消失殆尽。
      大学校园像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齐佳信步闲庭,无聊至极却又倍感轻松。偶有食堂里的气味随风飘来,带着一种特有的香和臭杂糅在一起的味道。
      这几天,她就住在学校附近,白天在图书馆写东西,一日三餐在食堂吃。
      大学四年在此度过,美好时光却再寻不回。
      晴天里,齐佳喜欢在寂静的后山度过。远远的拿了被子过去晒,也顺便晒晒自己。
      今天,没有被子晒,只有晒自己。
      一片宁静,像是另一个世界。冬天里,树木虽不至荒芜,但也曾有枯黄的落叶铺就满地。踩着一片片腐叶的痕迹,齐佳不禁哼起歌。
      “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上镜。”
      那一刻,像是定格了一般。
      袁界平站在阳光下,一脸的胡子,微乱的发点缀在额头上,穿着那件惯常的夹克。爽朗的笑脸,清澈而又带着些许沧桑的眼。
      这些,只属于他。
      分不清,阳光是因为他才存在,亦或者,他因阳光而存在。
      “是吗?”
      齐佳没想过会有人找到自己。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最后会来到这里,只来爬这座小土包一样的山。
      “真的,可惜我今天没带相机,不然一定拍下来。”
      然后呢?再转身离去?
      “我不想再走了。这一次不去了,下一次也不去了,跟你一起回去。”袁界平的誓言中没有生生世世,留下来,就已经像是永远。
      停下来,只为你。
      “不后悔?”
      “不后悔。曾经后悔,是后悔没有抓住你。在机场看你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我就已经后悔了。”袁界平后来疯了一样跑下飞机,出了机场却早已没了她的踪影,“我去庐山找你,因为我们曾一起去过,是从那儿开始,我喜欢上为你拍照;我还去过武当山,因为你曾和同学去过那儿。最后,我才想起这儿,想起你最爱这里的安静。”
      “你想的好慢。”齐佳眼中噙着笑意,那样的笑很快扩散开去。
      “我不会再给自己机会后悔。”袁界平走上前,拥着她,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再不分开。
      齐佳也算是阅男无数,而袁界平,是唯一一个能走进自己心里的人。
      他们曾经同样向往自由,过着一段聚聚散散的生活,相知相惜走过一生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娶我吧。”
      求婚,不用他开口。
      袁界平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矜持。”
      “这两个字从来都不能用在我身上。”
      “好。”
      “你也不怎么矜持。”
      “不需要。”
      席地而坐,地面带着微凉却又有被阳光晒过的温热。
      爱情,总是说来就来。
      理所当然,却又意料之外。
      回程变得愉快。他们宣布婚讯,然后准备一个简洁热闹的婚礼。幸福,原来可以简单平凡的像是唾手可得。

      “这些东西还要吗?”
      袁界平站在储藏室门口看着一堆落满灰尘的东西,这时,他才明白,齐佳也是女人,喜欢乱买东西。
      比如,似乎来自云南的小摆件,还有一把看不出来处的扇子,甚至还有一包猴头菇。
      “你是恶魔。”
      齐佳很后悔,为什么会答应他把这间用来放杂物的小储藏室给他做暗房冲洗照片。
      “等过阵子换了大房子,我单给你准备一间垃圾房。”
      “恶魔。”
      说完,齐佳依旧坐回电脑前。
      半晌后,袁界平站在门口看着她,“饿吗?”
      “嗯...”
      然后,厨房里开始有锅碗的声音响起。

      当香气逃过抽油烟机流窜进屋里来时,一直断断续续却不肯停滞的键盘敲击声才肯停止。
      齐佳可以确定,自己的冰箱里从来都只有微波食品,或者是某餐馆的外卖。这些东西可以在她全神贯注写东西用作充饥,不用浪费时间去想吃什么。
      “吃什么?”
      “炒饭,还有一个汤很快。”
      坐回去,看着执着闪烁的光标,齐佳写下一段话: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
      当我写东西的时候会静静坐在一旁陪伴,当我转过头,他只是静静等在原地。
      只是,我值得一个那样的人等待吗?
      等我想结婚了,等我想停下来了,等我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等我,能够敞开心迎接你的到来。

      又一日。
      早起,齐佳有些睁不开眼,只是刚掀动被子袁界平也醒了,直接又把她拉回怀里。
      “老婆,你要去哪儿?”
      “宋阖一会儿过来。”
      “我真有点儿嫉妒了,你都没为我起这么早过。”
      感觉到袁界平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越来越不老实,齐佳推开他,“我现在起来热牛奶,你也快点儿起来把屋子收拾好。”
      安抚意味的吻袁界平很不满足,于是只好自己动手,深吻半晌才放开齐佳。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袁界平有一种心被填满的感觉。
      也许,在别人眼里齐佳绝对算不上妻子的好人选。
      但,对于他而言,所谓好与坏,单看是不是适合自己。

      “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
      她在阴影里,而他为自己带来阳光。这一刻,彼此的心被填满,用来填充的东西叫做幸福和未来。

      宋阖身上有挥之不去的药水味,说明他总是把太多的工作带入到生活中,而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缺点。
      “其实应该约你们去外面的,但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爷爷昨晚才给我就直接过来把东西给你们。”
      齐佳看见宋阖手里拿着的一只丝绒盒子,刚好有自己的手掌大小,底边一角的磨损说明它已经有些年头了。
      打开来,里面是一只胸针。
      纯银打造的蝴蝶,细细的银线交织成翅膀,顶端的蓝宝石带着柔和的光晕,它已经展翅欲飞。
      “这是奶奶临死前留给你的,当时我也在场。”
      齐佳明白,宋阖的奶奶在临死前留下这个,它就代表原谅。原谅爷爷,也承认了她这个齐家的孙女。而爷爷这个时候把它给自己,就是在劝她原谅自己的爸爸。
      宋阖发觉到她目光的变化,就接着说:“因为是银质的,所以爷爷存放的很小心。”
      啪的一声,丝绒的盖子扣了回去。
      齐佳说:“爷爷的意思我懂,但有些事情在他人看来是可以原谅没错。但在我来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宋阖没想到齐佳会这样说,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枚胸针是有别的意思,难怪爷爷不肯亲自将东西交给齐佳。
      袁界平发觉气氛不对,就跟宋阖说:“你还要赶飞机,我送你出去。”
      宋阖看了一眼齐佳,欲言又止,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袁界平回来时看见齐佳已经坐在电脑前,“我去器材店,要一起吗?”
      “嗯。”
      齐佳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又过了五分钟才开始换衣服出门。
      了解她,每次心烦都会变得这样。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心狠的人?”
      当已经坐在车上时,齐佳突然这样问。袁界平开车一向专注,但这时的回答却往往是第一反应,“不会,你向来恩怨分明。你有你的底线。该做什么、怎么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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