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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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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斯内普注意到,在波特对“斯巴达克斯”谈到的所有事情中,他很少提到德思礼一家,除了几句适时的评论:“我最好赶快做早餐了,否则佩妮姨妈就会来这里;”“我得在他回家之前把篱笆修剪好,不然弗农姨父要来找我。”“很高兴韦斯莱夫人送来了这些肉饼——今天晚上我没吃饱,因为达力额外多吃了几份。”
斯内普发现这种遗漏特别让他不安,因为男孩继续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回来:一天手腕上有淤痕,第二天嘴唇破了。有一次,他脸上带着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出现。不过掌印没有变黑发展成淤青,斯内普想可能是佩妮细长的手指造成的。在这样的日子里,波特晚上没有那么健谈,尽管通常当晚会做噩梦。做噩梦之后,他说话总是闷闷不乐。
由于自己对这种苛待缺乏认知(以及男孩明显的接受态度),斯内普想知道弗农和佩妮是否对儿子也像对外甥这样……波特可能不是这家里唯一一个需要凑近观察其家庭生活的未成年人。波特才照料了斯内普三周,没有明确证据显示德思礼夫妇有把波特和他表哥区别对待。
今天是星期天——斯内普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波特可以比平时多睡一会儿,而且他也从波特边给他的宠物疗伤边读的《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日期。德思礼没有出去工作,显然在看电视上的什么麻瓜运动赛(波特打开门离开的时候,斯内普能够从声音中辨认出比赛正在进行)。
下午某个时候,波特明显做了件让他姨夫不满的事情,麻瓜男人愤怒的高嗓门让斯内普突然从熟睡中猛然惊醒。
他震惊得差点抓不住他悬吊着的金属网格。斯内普用完好的前肢拉住自己,仔细聆听。透过帆布盖布,紧闭的门,整个地板,他捕捉到德思礼把外甥打出鼻血的那晚用过的词:不正常。怪物。
斯内普不安地想知道波特究竟做了什么惹火那男人,他恐惧地等待着象上次那样的撞击声——但这一次他只是又听到男孩噔噔噔跑上楼梯的脚步声。
男孩冲进房间,他掉到了鸟笼底部。波特直端端地朝笼子冲过来,掀开盖布,打开鸟笼的门。
波特一把抓住他,由于震惊太过,斯内普不知所措,以至于没有抗议。波特带着他迅速跑过房间,随便把他扔一个很久不用的仓鼠的空笼子里,搁在在衣柜旁边放破玩具、模型和电器的架子上。
男孩关上笼子的门,斯内普震惊地盯着波特。这笼子比猫头鹰笼子小太多,仅够他的果蝠身体打个转身。
“抱歉,斯巴达克斯,”男孩严肃地说。他很苍白,脸上的神情同时呈现出恐惧、愤怒,和令人不快的逆来顺受。他拿起笼子顶端的把手。“我姨父要来这里和我……谈话。我不想你在这儿,不能冒险让他看见你。我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或者你会作何反应,我不能冒险。”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波特很快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到了过道上。宽宽的过道上铺着地毯,两边房门紧闭,暗淡的光线从远处的天窗透进来。斯内普有短暂的头晕目眩,波特迅速到了过道尽头,沉默地打开房门,走进一间洒满阳光的明亮房间,斯内普痛苦地眯起了眼睛。
波特放下了笼子。
“你在这儿很安全,斯巴达克斯。”男孩耳语道,“这是我表哥的房间,他今天和同伙出去了。我过会儿来接你。”
他走过房间溜出门,在身后关上房门,留他清醒着面对一室寂静。
斯内普只在安静的房间直挺挺地坐了片刻,耳边是雷鸣般的心跳声。他在睡梦中被惊醒,从一间呆了两个多星期的房间里匆忙赶出来。他完全不知所措。
深呼吸了几次,拿出镇定的技巧,斯内普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可以观察下他的新环境。这是一间空气清新的大房间,至少比波特的房间大两倍。墙壁漆成怡人的深蓝色。看起来像是新刷的,斯内普突然想知道是不是波特自己刷的……这个月早前他有从男孩的手上闻到松节油和油漆的味道,松垮垮的褪色的蓝色牛仔裤上也有同样颜色的油漆斑点。
大尺寸的床配上厚厚的床垫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搭着一条松松软软的蓝灰色条纹被子。三扇大窗户飘动着同样材质的窗帘,两扇窗子可以眺望后院,一扇通向房子的一侧。厚厚的、灰色斑点的地毯覆盖了硬木地板的大部分。窗子之间的角落里安放着一把大的皮质安乐椅。
床头是一个高大厚重的核桃木橱柜,上面安放着一台大电视,配齐了音响播放器和游戏机。橱柜左侧紧接着一排一排的架子,塞满了电影和游戏的碟片。
波特把笼子放在两扇窗户之间一张宽大的核桃木书桌上。书桌前有一张办公室风格的靠垫椅,椅背上搭着意见看来很昂贵的皮夹克。左侧靠墙处是横条形的第二个橱柜,上有一面镜子。橱柜右边,五排架子直达天花板。架子、两个床头柜,书桌,和橱柜上堆满了东西:大收录机、音乐碟片、手提电脑游戏、手提式CD播放器、手表、镶框的图片、杂志和各种小饰品堆得到处都是。斯内普的小笼子挤在书桌上一堆课本和其他书之间,这些书看上去摸都没摸过。精致的台灯,高高的落地等,床头柜上一边一盏灯,确保夜幕落下,房间也仍然有充足的照明。
床右侧的对面墙上有一扇门,通往一间高可容人的衣帽间,里面堆满了衣服。瞅了一眼衣服的尺码,斯内普立刻知道了波特被迫穿着谁的旧衣服。
墙上几乎每一英寸都贴满了麻瓜的招贴画、图片,以及拼着“斯梅廷中学”的校旗。
斯内普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坐到了笼子底部。好吧,现在他知道两个孩子是否待遇相同了。
黄昏之后,波特唤醒了他,声音低沉而柔和。“嗨,斯巴达克斯。”
斯内普慢慢地站起来。房间里光线暗淡,他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睡着了——这个奢侈豪华的房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好像随时都会有人进来抓住他。
但来的只是波特,黄昏中苍白得像鬼。
“抱歉我没能早点来接你,斯巴达克斯,”男孩喃喃地说,“来,我们回房间去。”他拿起笼子,小心而安静地退出房间,走过过道,回到楼梯顶端他自己的房间里。
过分挑剔是成年斯内普的天性,可是回到了这个狭窄、简陋的小房间里却奇特地让他感到由衷的安慰。
波特将仓鼠笼子放在他快要散架的小书桌上,伸出手想把斯内普拿出来。蝙蝠没等他动手就自己走出来了,这让男孩微笑了一下。
“是啊,我也很高兴这个下午终于过去了。”他告诉蝙蝠。魔药大师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一点嘶哑。
斯内普回到了大笼子里,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波特。
除了面颊上两团高高的红晕,男孩的面容象粉笔一样惨白。红红的、水汽盈盈的眼睛下面有黑眼圈,但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迹。他的下嘴唇看来有些粗糙,像是出于焦虑而被牙齿咬过。
波特长长地叹息一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向后靠。他立即绷直了身体,牙关紧咬,屏住了呼吸,畏缩地迅速坐直了。他身体前移,手肘靠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
大约过了五分钟,男孩又站起来,给蝙蝠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有一些食物和水,斯巴达克斯,我睡了之后,你随便做什么吧。”波特温和地说,“今天我受够了。”
他上了床,超大的T恤微微滑落,露出肩头。斯内普看见他苍白的皮肤上有一道粗粗的暗红色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