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08 有人叛逆期迟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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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上车，车内身姿挺拔的少年坐在另一边车窗旁，中间位置是芥川慈郎，卷发少年靠着椅背，眼睛半眯，显是困得很。
她坐下，车门自动上锁，慈郎眼睛已完全合上，迹部则侧首看她一眼。那目光里没什么涵义，一触即走。她不以为然，垂目安静，一时车内无话。
慈郎义务已尽，从玛丽上车他就没开过口，径自呼呼大睡，半点不受沉滞气氛影响。汽车发动，引擎声极小，平稳行进中玛丽百无聊赖地看窗外风景打发时间。
若是一路相安无事到学校便分道扬镳也罢，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玛丽的手机……在半途，响了起来。
一个女声：“玛丽，有你的电话……”音量不小，语气却是轻软的，在静悄悄的车厢如针落地面般放大。
声源来自玛丽的书包。
慈郎动了动，睁眼迷茫。
迹部今天第二次正眼瞧玛丽。
玛丽不变应万变，打开书包。
“玛丽，接电话吧……”
不属于车内三人的声音又说了一句。
“藤原……？”慈郎神志尚未清明，用直觉问着。
玛丽翻出手机，答得平淡：“是手机铃声，录音的。”
这时手机换了个少年声，语气与前面的藤原声音大相径庭，淡冷而矜贵：“小姐都开口了，你还不接电话？”
玛丽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迹部说出这一世的第一句话：“不好意思，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手机铃声开始循环放送，回到开头藤原零音那句“玛丽有你的电话”。
高傲的少年眉毛都不抬，淡然点头。
她接通电话，那一头是录音铃声中的少年嗓音，劈头就问：
【你现在到哪了？】
“……路上。”她半垂眼帘，答案简洁而含糊。
【去扑蝴蝶还是追小鸟了？这时间应该已经在校门口迎接零音小姐了吧。】
她闭了闭眼，莫名的躁动在胸口流窜——所以，她最讨厌计划被破坏了，不在掌控的事情……包括京原真理听惯的讽刺也变得难以忍受。
“不好意思，我走路是慢了点。”
或许感受到她的情绪，对方顿了一下。
【我刚才想打电话给零音小姐告知你转学的事，是藤原奶奶接的电话——她竟然把手机忘在家里了！】
哦，于是京原管家生气了。
和零音小姐约好了，一个月中前两个星期让她和收养了她且不愿搬家的藤原奶奶住一起，后两个星期她和藤原奶奶一起住在姬川大宅——这是玛丽和京原软（对奶奶）硬（对小姐…啥）兼施最终得到的妥协结果。
那个人怎么会这么冒失，忘记带手机？难道因为手机坏掉以后一直没买新的就习惯了？玛丽联想到零音为了赶上观看网球部的晨练匆匆忙忙收拾书包连亲手做的早餐也来不及吃完便跑出门的场景，有一点与京原感同身受的怒气，又有一点好笑的，忍不住浅浅扬起了唇角。
“给她买新手机不是为了让她忘在家里啊……”
低低的喃语于车厢内轻柔扩散，初晨阳光不紧不慢地为少女微笑的表情抹上一层浅光，犹如一个暧昧迷离的梦境场景片段，那定格的瞬间，轻易掠夺了他人的视觉。
芥川慈郎首先是听到了那个语气，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表情，一刹那觉得神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冷不丁刺了一下。他下意识去找寻迹部此刻的神色，正好见到迹部撇开视线的动作，以及眉尖微不可查地皱起又松开。
姬川玛丽没有发现少年们的些微异样，只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直接和小姐在校园里相见对她冲击性过大，听藤原奶奶说她出门也不久，既然你没到校，路上应该会遇见，你等她一下……】
“知道了……”她道，不经意看了窗外一眼——“我看到她了，挂了。”
迅速说完，手指按下按断通话的同时喊道：“停车！”
车子不负所望的刹住。她扭头，眼睛只看着芥川，说：“谢谢你们，我就这里下了。”
“……哦，再见^ ^”
眼睛清澈的慈郎欢乐地挥手拜拜。
开车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
汽车发动，继续向目的地行驶。
慈郎坐到玛丽刚才的位置上，降下车窗探头看去。
那清冷的黑发少女，正对着另一个穿冰帝制服的少女说话。
是藤原零音。
似乎说了几句后，藤原本来的惊讶褪去了，而姬川玛丽的表情……
……唔，车开太快，看不清了啊。
不过，那一定是个微笑。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笃定。
“呐，迹部，”他缩回脑袋问，“不觉得她和你很像吗？”
迹部一掠头发，想也不想地嗤之以鼻：“说什么呢，那个女人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找不出一丁点和本大爷相像的地方。”
慈郎想了想，又问：“那你看到她刚才的表情吗？”
“……本大爷对她不感兴趣。”
慈郎沉默了。他一语不发，倒下来，把头垫在迹部腿上。
他闭着眼睛说：“我困了，要睡觉。”
……迹部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时间过去一分钟，慈郎气息趋于平缓貌似真正沉入了梦乡。
迹部开口了：“慈郎，你如果现在不起来，今天和本大爷的练习赛就取消。”
空气凝滞一秒，鹅黄卷发的少年弹跳而起，“我起来了，不要取消！”
迹部满意了。他的魅力果然是无人能及的，地位也永远不可撼动。
……也不知道和谁较劲。
“小景小景，要拿出全力来对决哦。”
少年的眼睛宝石般熠熠闪光。
“那也要你使出值得本大爷尽全力的实力，嗯？”
华丽少年挑眉扬笑，王者般优游。
……
结果晨练时，迹部没有履行承诺。
“为什么？”提出“下午也可以”随即被否决的慈郎不服气地抗议。
迹部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张训练单。慈郎一看，密密麻麻的训练项目叫人两眼一抹黑。
“这是你上星期睡觉拉下的练习。”迹部说，“等完成了这些再谈今天的练习内容。”
“你明明答应我今天要和我打比赛的——”慈郎很委屈，他要上诉。
“今天确实安排了我和你的练习赛，但前提是你已经完成之前的训练。”迹部手指交叉，一派虽然我大爷但我很有理的风范，“要翻旧账？上上个星期你也余留了很多练习……”
“小景太坏了——！”
慈郎泪奔，去做他的跑圈任务了。
向日悄声附在日吉耳边：“居然要做任务才能挑战BOSS，迹部好狠。”
日吉发扬下克上的个人风格，礼貌地问出挑衅的话：“部长，我每天都完成安排的任务了，请问可以挑战你吗？”
迹部掀起嘴角：“今天没这个安排。不过，”他点了点头，“接受你的预约。”
……
迹部下场指导社员去了，休息椅旁，忍足说：“必须完成限定条件，还可以接受预约，不觉得我们的部长很像银座那种高级专门店的人吗？”
众正选沉默以对。
忍足叹气，按捺不住想要被吐槽的一颗心，压住准备逃走的日吉肩膀，一脸正色：“阿若，这种时候你应该发扬本色吐槽一下前辈才对啊！”
日吉：“……”
忍足：“你可以说：前辈，如果部长是那种高级专门店的人，那我们算什么？”
日吉：“…………”
忍足：“然后我可以思考一下就告诉你：牛郎团吧？”
日吉：“………………”
忍足：“……你可以走了。”
……
好不容易完成遗留任务的四分之一时，晨练时间也将近结束。难得努力的芥川慈郎在社员始终不见减少的惊讶目光中扶住膝盖微微喘气。
跑了一星期份的圈，精力充沛如慈郎也有些疲累了。今天之内还要完成一星期份的挥拍，慈郎心想着，没注意自己忽略了必须牺牲大半睡眠时间才能达标的事实。
呼吸很快平稳下来，一旁体贴地送上毛巾和水，他把毛巾盖头上，咬着吸管开始喝水。
“谢谢了，侑士。”
忍足打趣问道：“不困吗，慈郎？”
他不答，明亮的眼只顾铁丝网外的风景，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就是觉得很像嘛。”
遭冷落的忍足陪他一起看风景，风景好不好看不重要，看了两年早腻了，重点是风景里的人吧——那个前姬川家大小姐和她的现任小姐。
维持招牌式的扑克脸，忍足一点都不介意陪慈郎讨论某样奇特现象，“确实很像。”
一来一回的简短对话没有出现过主语，但是明白的人都明白，好比慈郎。得到认同的他一下子兴奋起来：“是吧是吧，侑士也这么觉得——”
忍足点头：“对呀，想不到把人当宠物养的不止景吾一个。”
慈郎：“……”
……
忍足：“我开玩笑的。”
慈郎手指扣着铁丝网眼，眉梢眼角乃至整个脸部肌肉都十分平静非常正常。
他没有看忍足，只是用认真真诚诚实实际的口吻说：
“不，我很认同侑士的意见啊。”
……感觉天上乌云正在向头顶聚拢。忍足站立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腰背挺直了些，再一次说：“真的是开玩笑。”
如果有字幕显示，忍足侑士希望这一行字是描粗标重号加大尺寸的。
“唔……知道了。”声音降了一个调，低沉得很诡异。
忍足不由得升起一丝警惕：“慈郎？”
被呼唤的少年突然转过脸，眼神空洞地向忍足走近一步。忍足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年垂下脸，眼睫投下两片月牙形阴影，忽闪忽闪——接着，他打了个呵欠。
忍足侑士眼疾手快地接住慈郎倒下的身体。
慈郎上下眼皮已亲密无间地黏在一块不分你我了，他不忘做最后的交代：“……今天体力脑力…运动量好大…ZZ……我……好……困……ZZZZ……”
真正的睡死过去。
忍足扶着熟睡少年的肩膀，眼镜受震动跌落一点幅度，他抽出手去托了一下，慈郎的脑袋自然滑到他脖子旁边，卷毛挠得他心神不宁——他真想马上喊迹部过来说：喂喂，你家小孩陷入迟来的叛逆期了，想想办法吧！
其实说穿了，芥川慈郎的反常缘于他遇上一个特别之人，由好奇心引发连带反应。
至于这份心情最后会被误解成何等感情，产生何种影响，全是后话了。
反正这只绵羊，现在睡得正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08 有人叛逆期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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