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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07 偶然未免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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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巧合,毕竟日本也不算小姓芥川的应该不在少数,可是考虑到这是去冰帝学园的路上加上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这是网王世界——你还有什么理由推翻这户人家和那只绵羊的必然关系?
姬川玛丽捏住湿嗒嗒的裙角站在芥川家的玄关,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女主人正在前头抱怨着他们家妈妈太不小心,那位老婆婆眯眯眼却是笑容满面全没往心里去,于是女主人无奈地转头想再次向惨遭无妄之灾的女孩表示十二万分的歉意,这才发现那女孩已落后了好一大截。
玛丽轻声说:“会弄湿地板的。”
“不用介意不用介意!你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还是快进来吧。”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玛丽仍保持着拘谨平和的态度,女主人的愧疚之感更浓了,连忙把人迎进来。
玛丽跟在她身后进入客厅,沿路留下一串湿脚印和滴落的水渍。花白头发的老婆婆背着手悠闲地走在旁边,不时对玛丽笑呵呵,说一句“没事了啊~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作为主犯居然十分淡定。玛丽原本也不怎么生气的,只是路上耽误了时间恐怕赶不及在小姐前头到学校,有一点计划被破坏的郁闷感。
第一天上学穿便服去学校其实没关系,但是订制的新制服在第一天就泡汤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京原知道——都能想象出他皱眉不满的样子说:“姬川家的体面就被你个走路不小心给毁了……”
——可以把校服放在芥川家让他们烘干放学后再来取,他们家不是开洗衣店么——可是去学校零音小姐一定会发现,要怎么封她的口呢——是了,尚未告诉过零音小姐她转学去冰帝的事,京原真理十有八九会掐好她抵达学校的时间然后通知小姐,偏她那时间还没到,这路上的耽搁要用什么借口堵上……
玛丽思考问题,总是习惯性的事无巨细顾虑周全,从而做到处变不惊。
进了客厅,饭桌前一名青年和一个少女正在吃早餐。没有芥川慈郎,好现象。
“妈妈,怎么回事?”看起来应是在上中学的少女问道。
相貌与少女肖似的青年好整以暇地插嘴:“还用问吗,奶奶又浇花浇到路上去了嘛,有一肯定有二的,但愿事不过三——哦忘记你上次不在,迹部也……”
少女神色不善地截断青年的话头,“我没问你!”
“你吃火药啦?我解释一下而已……”
他们的妈妈不无尴尬地制止莫名其妙就点燃了战火的兄妹俩,“好了,确实是义郎说的那样……尚子,你有衣服能借给她穿吗?”
芥川尚子盯着淋湿的少女,许是头发浇了水的缘故,发色黑亮得极其不自然,倒是衬出她眉目如画。那张白皙脸庞上的表情淡淡的,并不回避尚子刺探般的目光,也未流露任何不快。
芥川家最小的女孩无所顾忌地扫视了姬川玛丽一遍,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芥川妈妈:“……”
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礼貌微笑。
“那就只能将就一下我以前的衣服了。”
姬川玛丽:“……”
芥川妈妈送玛丽进房间换衣服,饭桌前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芥川义郎说:“小心妈妈秋后算账。”
芥川尚子说:“等不到秋天过去了。”
“……你是不是妒忌人家比你漂亮?”
“……我看是你被人家的美貌迷惑了。”
一旁的房间门打开,走出打着呵欠的鹅黄卷发少年。他半眯着惺忪睡眼,熟门熟路地来到饭桌前,摸索着桌子边沿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坐下。
“早上好。”他软绵绵地对兄长和妹妹问好。
“好。”兄长懒散地回应。
“早上……”妹妹绷了绷唇角,“不好。”
少年意识虽迷糊,听力仍敏锐,直觉问道:“什么……不好?”
兄长把牛奶瓶推到少年面前,“我们有客人。”解释了一下祖母引发的小意外。
“哦。”发出一个无意义的语气词,少年握住已开好盖的牛奶瓶灌下去,眯缝的眼堪堪睁开几分,紧接着看见从父母房中走出的少女。
眼神对上,她停住脚步,他目不转睛。咕噜咕噜,喉咙里滑过温热的牛奶,熨慰食道后,他放下瓶子,再度“哦”了一声。
芥川妈妈从后面出来,拿了条干净的新毛巾递给那少女。她接过,低低道一声谢,将毛巾罩在半湿头发上擦拭,动作有种说不上来的优雅自如。
芥川慈郎看着妈妈把她引到桌前坐下,他的正对面。
“是你啊……”睡意挑在这时上涌,他掩嘴小小地呵欠一下,说话间语音含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一个普通的招呼。
玛丽的眉毛颤动了一下,她怎么也料不到和这个世界的芥川慈郎打的第一个照面他说的居然是这句话。
“你们认识?”
尚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特,透露的意思似乎是希望她二哥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二哥没让她失望,但答案也不尽人意——
“算认识吧。”芥川慈郎开始进攻独他一份的蜂蜜面包,蠕动的腮帮子让人有一手指戳下去的冲动。
他边啃面包边冲姬川玛丽说:“你那天晚上的出场很精彩。”再往前追溯某天你在树丛里针对荻之介他们的表现也很精彩——诚然,这一桩他没讲出口,毕竟偷窥/偷听是不道德的╮(╯▽╰)╭
玛丽刚起波澜的心平定下来,方才对着慈郎的神态刹那间竟生出几分怀念,真是……太松懈了。
那天晚上纯粹为了找回场子,她身为二管家树立的信念是和姬川家休戚与共,断不能让自家小姐任人羞辱了去。
——这话不好说给外人听,她便自谦的点头道:“过奖了,我只是去接大小姐回家。”
慈郎挺想再说点什么的,可少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他选择把废话混着牛奶咽下肚子。手肘横在餐桌,下巴垫上去,看她站起身,纤细手指随意拨弄一下头发,那半干的黑色发丝便显得不那么凌乱了。
他觉得她身上带了一种神奇的特质,仿佛天生冷静自持,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这样有条不紊,恒定不变的形象永不受外物影响和破坏……似乎和那个人很像呢……
她把毛巾还给妈妈了。她说她下午放学后来拿制服,拜托妈妈帮忙晾干衣服。无可挑剔的礼貌……她还说现在要赶去学校了。
面包吃完了,他小口啜饮着剩下的牛奶,眼睛还是盯着姬川玛丽,没防备大哥在餐桌底下踢来的一脚。与其说偷袭倒不如说是提醒什么,慈郎困惑地望向大哥芥川义郎,他大哥却没看他,笑对姬川玛丽说:“你也是冰帝学园的吧,不如和慈郎一起?有专车接送哦。慈郎,看时间迹部也快来了……”
后一句是对慈郎,慈郎应了声嗯,发觉大哥被小妹瞪了。他不知道,这是大哥今天第二次提到迹部,也是大哥第二次被小妹瞪了。
芥川妈妈考虑周全些,闻言温柔问道:“慈郎,可以拜托迹部君载她一程吗?”当做向这个女孩赔罪。
其实这个时间就算走路过去也不会迟到,慈郎每天搭迹部的便车不过是提早去参加网球部晨练。慈郎想了想,认真点头:“好。”看到姬川玛丽隐含拒绝的表情,他又补充道,“我想迹部会同意的。”他笑,抹不去的孩子气。
得到肯定答复妈妈安心地去放毛巾晾衣服了。
玛丽捕捉到少年一闪而逝的恶作剧神采,判断不出缘由,她忍下征询的念头,决定静观其变。搭便车可以省下被耽搁的时间,她认了。
小妹尚子溜圆了眼,她想说一句“二哥你今天很清醒嘛”——讽刺意味浓了点,不提也罢,最后仅牢骚似的说:“我就不明白了迹部君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呢每天早上都来接,顺路也不是这个顺法……喜欢养绵羊就改名叫玛丽嘛。”
大哥义郎哈哈笑起来,他不讲话,他哼起了歌,旋律动听且朗朗上口:“玛丽有只小绵羊啊~~”
玛丽对此不发表评论。慈郎慢半拍地琢磨过小妹的意思来,不确定的问玛丽:“你是不是叫姬川玛丽?”那天网球部一群闲聊了点小道消息,他记不清了。
“……是。”= =
尚子愕然。面包片叼在嘴上,她脑筋飞速地转了个弯,恢复常态:“这样啊,好巧。可惜,我们家慈郎已经有迹部君了。”
她说的是自然无比,义郎呛得是一塌糊涂。
中二的妹妹时有惊人之语,第一当事人芥川慈郎司空见惯不以为意,芥川义郎却因为明白的事儿太多无法保持稳重。
慈郎不管一脸难以言喻表情的大哥,吃饱了该上路,他拎起书包,朝对面少女示意,“我们去外面等车。”
……
目送两人出了门,芥川义郎痛心疾首向小妹:“尚子啊你堕落了。来给哥说说,你是支持迹慈还是慈迹?”
“什么乱七八糟的。”尚子鄙夷道,“我就是强调一下二哥对迹部君的重要性,谁知道她是不是居心不良。如果她想利用二哥接近迹部君也要掂量掂量二哥的份量不是吗。”
会错意的芥川义郎不认识似的打量她:“难怪刚才老瞪我……你想太多了,她像那种人?”
“人不可貌相……”尚子反驳,“而且我又没说错,二哥和迹部君……”她摇摇头,“哎,他们俩任何一个都好,快点找女朋友吧,否则我很担心啊。”
义郎震惊了。他忍不住探过身子,拍了拍小妹肩膀,语重心长:“我以前以为等你升上中三这中二病就能不药而愈,我错了。原来你患的是另一种病……知道吗传说在古代有个杞人,成天担心天会塌,你瞧和你这症状多类似啊,须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尚子默默收拾碗盘,顺手收了二哥那一份。大哥大有滔滔不绝之势,自从去中国留学归来他的话唠癖愈发难以控制,最好的办法是冷处理——无视他。
……
在前庭和花圃前浇花的芥川奶奶道别,奶奶慈祥的笑容与芥川慈郎的元气笑脸有异曲同工之妙。
玛丽和慈郎到芥川家门牌下站定,慈郎说:“车来了再叫我,我先去和迹部说一下……”他绵软无骨地靠着门柱,似要睡去,不想要等待的那辆车已呼啸而至。
一辆兰博基尼,比姬川家的房车华丽眩目得多。玛丽推了推发出浅浅鼾声的慈郎,他睁开眼,用力眨两下,嘴里咕哝着不成词句的含糊音节,拉开车门上去。
慈郎没关车门,玛丽听到飘出的细微说话声,并不真切。不一会儿,慈郎探出头,冲她展开无邪笑靥:
“好啦,迹部同意了,上车吧!”
她心里叹气。
求助于人的感觉很不好,她突然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