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04 我们亲爱的小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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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零音，就读冰帝学园高中二年A班。性格内向文静，戴着细边框眼镜，学习成绩优秀，在学生会担任一名普通干事，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然而身在非富即贵并聚集了各类人才的冰帝，大约算不得什么出挑人物。
基本上没有特别的才能，因为性格原因不擅交际，会加入学生会完全是同班的迹部随口点了她帮忙，然后就顺理成章成了学生会的人。学生会和打工占用了大部分课余时间，更没有时间与同龄女生深交，所以至今都没有要好的朋友。
稍微有些遗憾，但没有不满。除此之外，目光追随着那个华丽少年的背影，怀着点儿少女时期特有的暧昧情怀，日复一日，生活安稳又美好。
她自己原本以为会是这样平平常常走下去，某一天却被工作的主人家告知她是这一家十几年前失踪的孩子。一直知道自己是婆婆从垃圾回收站捡回来的，却不知自己刚满月时遭人绑架后被罪犯遗弃。面对那份亲子鉴定书，藤原零音无言以对。
早年丧夫不得已继承和打点诺大家业的姬川夫人，临终前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我的女儿，你成长得这么好，我很高兴……我就要死了，你能答应我回到姬川家吗？”
夫人一向对她很好，伤心之际只是胡乱点了头想让夫人安心，却没注意到同被叫至床前的玛丽小姐脸色惨白。
夫人病故后，管家京原真理宣读遗嘱，她才知道夫人将手上的遗产分成两半，一半给她，一半给养女姬川玛丽。
那个总是冷脸待她的姬川大小姐听完遗嘱，高傲地扬起下巴说：“与其留给我这种施舍，不如直接贬我做下人！”
京原管家只是冷漠地答复：“既然你这么要求了，如你所愿。”
……事后她从京原口中听说，夫人早已私下找玛丽小姐谈过关于她的事。究竟是何时查出她的身世，是最初相识时？还是雇她进姬川家工作后？夫人的态度总是温柔亲切，是以无从判断。
京原说：“玛丽小姐过于看重尊严，认定自己独一无二，夫人说出你的存在一定让她大受打击，如今，自暴自弃而已。”
昔日大小姐姬川玛丽固执己见成为服侍主人的第二管家，而小女佣藤原零音，根本不愿成为姬川家的真正主人。
——看在死去夫人的面子上，您不应拒绝这个身份。我能明白您需要适应时间，那么等您想通了，这里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
京原真理恭敬地对她行礼，转变的称呼分外刺耳。
她不敢再踏入那扇华美豪宅的大门。
但事与愿违，那一天她悄悄返回姬川家取遗落的东西，被玛丽小姐看见，一言不合……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从楼梯上摔下去，幸运的只有擦伤。她事后想起，是否她唯唯诺诺心虚的样子激怒了玛丽小姐，令她失手推出那一下。
她感到愧疚，夫人临终的承诺无法达成；感到抱歉，夺走了原本属于姬川玛丽的幸福。
能做的只是逃避。她恨自己的懦弱。
“……藤原？藤原！你发什么愣呢！”
猛一惊醒，眼睛对上面前露出好奇神色的女生。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将烤架上的肉串翻了个背，“对不起，有点走神。”掩饰一般问道，“你想要点什么？”
是了，现在她正在参加夜晚的烧烤大会。
冰帝学园向来以热衷举办丰富多彩的各式活动著称，今天晚上是高中部组织的户外烧烤。基本上像烤肉店那样每桌设铁丝网自助烧烤，还设了定点炭烧烤架提供额外服务，每个班派几人轮班。藤原零音正是班上抽签雀屏中选的轮班人员之一。
“随便点好了，哦，我自己来吧。”
站在烤架前的女生是同班的入江琴南，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从烤好的串烧里挑了几支放进手里的白瓷盘。行动完毕后似乎不打算走，兀自站在原地。
油光滴落，烧红的木炭啪呲一声飘起一丝火星，映亮藤原零音专注的脸。
觉察入江身体投下的阴影仍未离开，藤原零音抬头，见入江目光涣散，好像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
“没事……不，有事……那个，没及时告诉你没有舞会的事，抱歉了。”
一开始只是入江言之凿凿地强调烧烤大会结束后一定会举办舞会，而藤原零音那段日子较为消沉，没去确认便相信了。特地问京原管家借了礼服，因为舞会虽然不重要，但她也想在特别的日子里打扮一下。
对啊，特别的日子……明天是迹部君的生日。没奢望过与他共舞，只不过想靠漂亮衣服堆砌出来的一点勇气，让她能自然地站在他面前送出礼物和祝福。
赶到会场时收到入江的道歉，藤原零音不怎么觉得沮丧。其实误信小道消息的入江比她失望多了，甚至抱怨上了——不知道藤原零音号码害她来不及通知。
好在藤原零音的礼服小裙子外罩了一件毛线衫，看起来像通常的便服，没那么显眼，否则现在也不是安安静静在这边烤肉而不引人侧目。
“没关系的。”
藤原零音友善的笑笑，拨起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入江盯着她。她今天解开了终年不变的麻花辫，披肩黑发爬在肩膀上打着小卷，有种别样的韵味。一股冲动促使入江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走过来的几个女生，她不得不把话又噎回去。
新来的几个女生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入江琴南不同，明显是来取食的。几人先和入江打了招呼，其中一位——班上的鸣神泽微笑对藤原说：“你辛苦了。”
“不辛苦。”礼貌性质的回答。鸣神扬眉，视线一转，仿佛随口问道：“那个蛋糕是你的？”
“嗯。”她轻轻答应一声，旁边凳子上的蛋糕是她准备换班后拿去送给迹部的生日礼物。
“要送给迹部君么？”鸣神暧昧地掩嘴笑，透出一种了然于心的不怀好意，“大家似乎都这么打算的呢。”
无形中被什么牵引着，朝某个方向望去。网球部的正选队员们围坐在同一张桌前，球场上耀眼如明星的少年们离开赛场依旧光辉不可挡，自然而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迹部景吾就在他们当中。此刻的冰帝王者似乎收敛了周身的盛气凌人，单手支着下巴，意态悠闲地听其他人说话，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若有意无意间泄露浑然天成的傲然气度。
——这个人是天生的发光体，所到之处便成为最显眼的地方。仰望他的身影、追随他的脚步，一切崇拜与迷恋皆理所当然，仿佛他存在的最大意义便是端坐高位，接受信徒的顶礼膜拜。
……所以他后方那张无人入座的空桌上堆满大大小小种类繁多的礼物的现象也不难理解了。
藤原零音垂下眼。她想这没什么好说的，承认要送礼物给那个人不是丢脸的事，但对方明知故问的态度实在让人不舒服。
鸣神泽落落大方地笑道：“你个性害羞，不如我们帮你送过去？”
她咬住下唇，小声而坚定地说：“不用了，谢谢你。我想亲手送过去。”
闻言，女生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她没发现一度僵滞的气氛，看了看手表，换班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紫堂还没来……藏不住心情的脸上显出几分忧虑。
“藤原站在这里好像很久了，下一个换班的是谁啊还没来？”鸣神泽善解人意地微笑，“不如这样吧，入江帮你看着这边，你去找换班的过来，免得晚了来不及送出生日礼物。”
入江一时愣住，随后积极响应，“好的好的，藤原你去找人吧，有我在，放心！”
高中以来少有接触到同学的热情，感动之余她只犹豫一下便点头，“那我去找紫堂来交班。”
……
微凉夜风拂开额前刘海，藤原零音拉紧身上的毛线衫。找了一圈没看到紫堂，又担心麻烦不相干的入江等太久，只好先行回到摊位。一回去见周围那几个女孩子已经不见踪影，入江正心不在焉地翻动着烧烤，她跑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活。
“那个，我来做吧……”
“啊啊你回来了！我刚想起来我有紫堂的号码，”入江急急忙忙地对着她双手合十，做出个抱歉的手势，“我现在就打给他问问他在哪……”
她松口气，道了声谢，目光无意识逡巡过烧烤架，突地一僵。
“入江，我的蛋糕呢？”
“紫堂拉肚子人在厕所他说马上来……呃，什么？”噼里啪啦汇报情况的入江猛然反应过来，“啊，那个蛋糕……怎么不见了？”
某种可怕的预感击中藤原零音的大脑，她慢慢看向那个方向，只见鸣神泽和她的同伴正站在迹部身旁微笑地说话，而迹部一贯冷淡的应对几句，然后，鸣神就走开了。再然后……本被鸣神身体挡住的那张桌子就显露出来了。
礼物已堆成小山，夸张得像要随时倾倒成泥石流。藤原零音没心理会在她离开这段时间礼物数量又增加了多少，她的眼死死盯着那座小山的顶端，一个系着银紫色缎带的小蛋糕盒。
“那是你的……”入江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不由得慌张起来，“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她们拿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藤原零音茫然的收回视线，眸子里空空荡荡。她慢慢低下头，眼里好像进了沙子，生涩刺痛。
无论她们好心还是恶意，都不重要了。
她为自己设下一道坎，若能鼓足勇气当面送出为那个一心仰慕的少年精心准备的礼物，那么必定可以获得更多勇气，让她到姬川家去和玛丽小姐好好谈一次。
其实下决心完成一件事，不是非要达成设限的条件，关键在于决心是否坚定。
而她，终究太懦弱。
突然觉得想要努力的自己好傻气。小心翼翼装扮的自己，加倍用心做出的蛋糕，细细思量着送出礼物时的场景，反复斟酌应说出口的得体台词，还有还有，那点自以为是的勇气，皆是徒劳。
……
“啧。”
放下望远镜，京原真理有些不耐烦地抱起胳膊，如星眼眸凝起一丝冰寒：“嫉妒我们小姐和那个迹部朝夕相处么……群聚的富家小姐暗地里就会耍这种小手段。”
不满于身旁目睹了同样情景的少女沉默是金，他偏过头故意问道，“刚刚那几个都记下来了吗？”
“有一个名字和脸对不上号。”姬川玛丽在脑中搜索小姐的同班同学名鉴，淡定地指出，“如果你想实施报复行动，请恕我不奉陪。”
“维护小姐的身心健康是一名优秀管家应尽的职责。”他紧咬话题不放。
她与他无声对望数秒，忽而浅浅一笑：
“报复那种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过得比她好。”
京原真理缓缓眯起眼。
“炫耀给她看，显摆给她看，要比她更优越，要她知晓，她根本没那个资格玩弄心思。”
姬川玛丽不疾不徐轻声道来，远处灯光喧闹，此处阴影静谧。
少年唇角掠起薄凉的笑意：“你想怎么做？”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近似自语地道：“虽然她不是路明非，我也不是诺诺，不过此时此刻，实在非常适合上演那一幕……”
再抬首，神情冷静得不可思议。
“京原管家，让我们去迎接亲爱的小姐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04 我们亲爱的小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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