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魔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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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魔杖
１
果果告诉周小薇，江底有一条通道，由两岸尚未修炼到可以凌空度江的精灵们挖掘而成，已经秘密地使用了千年，精灵们就从这个通道里往返两岸。
“万一我们在中途被堵住怎么办？”风儿说。
“我们精灵没你们人类坏。”果果气乎乎地从周小薇的袖子中跳出来。
“试一试吧。”周小薇对我说。
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渡江，也只有试一试，果果不像要谋害我们的样子。可是通道太小，马匹无论如何是过不去，我只好把它留在岸上，回来时再带上它。这是一条精灵们从岩石缝间开掘出来的小通道，要低头侧着身子才能勉强地挤过去。宝宝太胖，挤到对岸时，脸上与肚皮、屁股都擦出了伤口。
我们钻出对岸洞口，喘了口气，挥手向黑马告别。
黑马长嘶一声，做出一个令我们目瞪口呆的举动：它竟然跳下了滚滚江流，要往这边涉过来！水势很急，它刚刚进入水中就被冲得东倒西歪，江水浸到了腰上。它无比艰难地往这边走，高昂着头，用尽全身的力量支撑自己，维持着重心，再一点点地往前移动。越往江心水势越大，也越来越深，除了它的脑袋，整个身体全淹在了水中，它太艰难了，嘴角不断地吐着白沫。
“哥哥这可怎么办，快救救它呀！”风儿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在冒冷汗。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一个巨浪打来，将黑马卷下去……
“啊！”我们异口同声地惊呼。
黑马完了！风儿急得掉下眼泪，可是没多久就听到宝宝的惊呼声：“快看！它在哪儿呢。”
我抬眼而望，黑马从下游数十丈远的地方露出了脑袋，已经靠近岸边，我们连忙往下跑，打算帮它一把。太好了，黑马没有死掉，它太勇敢了！黑马也看到了我们，突然长嘶一声，从水流中高高地跃起，骄健地离开水面，在空中划个半弧，恍如一匹淋湿湿的绸缎一样落在江岸的沙滩上，又仰天长嘶一声，然后不断地喘息着，无限疲倦地站在原地。
周小薇不禁紧紧地抱着它的脖子，任泪水夺眶而出……
越过灵山山麓的大森林和三级草场，来到半轮朝阳一样的主峰下时，已是黄昏，按照我脑海中的路线图，我们快到了。绕过这座长满荒草而长风猎猎的半圆形主峰到它的西南面去，就到达藏着魔杖的洞窟了。这座山不是雪山，除了小兽们乱窜，叫天子起起落落之后，看不见任何人影，更感觉不到任何精灵的存在。
“奇怪，大人们都说这座山上有精灵把守呢，怎么看不见啊？”周小薇说。
风儿没搭话，越靠近灵山她越不说话，心事更重了，如果是以往，周小薇一说话她就要反驳，也不管有理无理，她就是不喜欢周小薇。而周小薇也不掩饰自己对我的喜欢。
“是啊，什么也感觉不到。”宝宝呆呆地说。
来到主峰的西南面，再下到第二级荒原上，天边仅剩几丝余晖。我按照地图的指引找到了那堵岩壁，那是一堵介于第二级荒原与第三级荒原之间的花岗石岩壁，扒开披拂在上面的藤萝，我发现了一个凹进去的鼓形小坑，很象大祭师李靖交给我的那面水晶小鼓。
“花错，难道我们要从岩壁里钻进去吗？”宝宝问。
“我来试试。”我说，也许水晶鼓是钥匙，这坑就是锁。
我把水晶鼓从怀里掏出来，放到坑里，可是却没有任何动静，岩壁还是岩壁。
“将它们的花纹对准。”风儿提醒我。
我这才注意到，水晶鼓上的十六道太阳纹芒各各不同，有些纹芒内部成羊角状，有些成同心圆状，有些成弯月状，而坑中也有十六道纹芒，也是各各不同，正好与水晶鼓相对应。我将鼓面与石面的纹芒相对应地放上去。还是没有动静。
“转动它们试试。”风儿说。
水晶鼓竟然可以在坑内转动，往左转也行，往右转也行，随着水晶鼓的转动，岩壁内发出轰轰轰的声音，但是仍然没有打开。我再仔细看时，那鼓面十六道纹芒的中心，还有一弯小小的月亮，是弯弦月，难道与这个有关？
弦月？早就过了十五，难道与天上的月亮有关？于是我继续转动水晶鼓，让弦月的方位与晚上将出来的弦月方位相对应，转到最恰当的方位时再也转不动，既不能往回转，也不能将鼓取出来。但是岩壁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不但不成功，反而将水晶鼓陷住了。
大家都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休息。
太阳落下去，天很黑，云层厚厚地盖着天空，连星光也看不到一点点。用过晚餐之后，宝宝也不管身在何地要面临什么情况，先呼呼大睡，风儿睡不着，抱着膝盖坐在帐篷外，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越来越陌生了，我们。我心急如焚，也睡不着，脑袋里想着如何使用水晶鼓，如何把它取出来……而周小薇看到我坐卧不安的样子，也不肯睡，坐在旁边陪着我，找话跟我说。果果极顽皮，在帐篷内外跳来跳去惹得我非常恼火，它可能也感觉到我恼火，跑去那边的树下找大黑马说话，它们在哪里叽叽咕咕，也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
夜渐深，周小薇抵挡不住瞌睡的诱惑，慢慢地沉入梦乡。
我走出帐篷坐到风儿旁边，风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伏到我的膝上。“哥哥！”她幽幽地叫了我一声。“风儿。”我也轻轻地唤她，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
泪水从她的脸上滑下，打湿了我的唇。
这是一张我喜欢的脸，激起我幸福感的脸，真希望可以一直捧在手里。风儿也把唇凑上来，咬着我的唇，然后把舌头伸出我嘴里，淡淡地甜、柔软而有力地深入我。我们就这样坐着，贪婪地吮吸着对方。我感到比平时更火热，更贪婪！
我仿佛看到了群山在旋转。
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大雨过后，乌云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弯明净的月亮高悬在西天上，那么安静，那么美，虽然是残月。
“你们听！”周小薇叫起来。
我们听到了海潮的声音，没有风，这山上不会有林涛，山下也不是海，哪里来的海潮声？这声音似乎越来越明亮，越来越雄厚。
我感觉到这声音来自岩壁上，而且就是嵌着水晶鼓的那个地方。走过去一看，水晶鼓在发着月亮一样的光芒，海潮的声音就从鼓中发出来，我把耳朵贴近去听，没错，就是水晶鼓发出来的声音，海潮声。再定睛看去，鼓中有潮水在涌动，仿佛里面藏着一座无边无际的大海，贴得更近地往里看，这水晶鼓中是一座潮水奔涌的大海，巨大的海浪不断地提升着，撞击着鼓面……
仿佛鼓心那弯小小的弦月引起了大潮，我想，不，天空上那弯真实的月亮引起了水晶鼓中的大潮，或者一弯真实的月亮与一弯鼓面的月亮一起引起了鼓中的大海潮。可又是谁把一座大海关在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鼓内呢？而且用易碎的水晶盛着！
海潮声越来越响，天上的月亮越来越明亮清晰！
就在我们为这神奇的设计目瞪口呆，继而赞叹不止的时候，岩壁霍然裂开了，以水晶鼓为中心，两扇石门从两边退去，原来，只能借助月亮的力量引起鼓中的海潮，让整座大海的力量拉开这两扇厚重的石门。
2
石门里面一片漆黑，只听到哗哗的水声，不像大海涌涛，仿佛许多道溪水合凑的声音，莫非里面是地下暗河？月亮的清晖只照到门口，徘徊着照不进来。大家屏声静气，等待着我说话，因为只有我能在黑暗里看清事物。
我的眼睛慢慢地习惯，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我对道对周小薇道：“把你的弓箭借我一用。”
“干什么？”她问，从背后取下花满楼离开时留下来的备用的弓与箭。
“点灯。”我回答。
我看到两旁的石壁上排列着一些灯盏，那青铜的盏里还盛着油一样的东西，也许那就是油。我张弓搭箭朝灯盏后面的石壁射过去，“叮”的一声，箭尖在石壁上溅起几点火星，火星溅落到灯盏里，立刻将灯点燃，腾地升起熊熊灯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油，竟然这么容易着火。石洞里顿时明亮了一点，宝宝与周小薇欢呼起来。
我将视野之内的二十盏灯全部点燃，洞里充满了光明。
“哥哥真聪明！”周小薇拍手叫起来。
我们抬头四顾，这竟然是一座奇怪的大殿，高大的半圆形穹顶垂挂着许多冰凌，一道道剑光或尖刺般杂乱地排列着，在灯光中晶莹闪亮，仿佛随时都会刺击而下。“冷！”周小薇打了个寒颤，大殿里的空气冷彻骨髓。我也感觉到了寒气。
大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上空从上到下排列着许多条龙，这些龙看起来用黄铜铸造，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光亮如新，每条龙运动的方向都不一样，交错着转动。我辨认一下，一共有二十八条。它们按照天体运行的方式完美地组合起来，仿佛二十八宿集中在一起。从龙嘴里喷吐出墨绿色的水流，因为龙身运行的错杂，喷出的水流再复杂地交错、互激、缠绕，成为墨绿色的水帘，水帘切开大殿，只看到大殿的这一边，那一端被阻在龙身与水帘的那边，什么也看不见。
是不是必须让这二十八条运行着的龙停止下来？
两边的壁上除了灯盏之外，尚有许多石龛，石龛中站立着巨大的石像，全身石盔甲，手执石兵器。眼睛空洞地望着地下。这些石像有什么用处？我心想，万一它们成为攻击我们的敌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幸好它们不会动，它们只是石头。
如何继续前进呢？
“让我来把这些该死的龙统统打碎！”宝宝提起两只大铜锤就要往花岗岩的水池里去。
也不知道水有多深，想起前一次在死亡谷中他差点儿就淹死在泽沼里，我连忙叫住他，他已经走到池边，还未来得及回答我的话，就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倒退着飞掠回来，面如死灰。
“怎么了？”周小薇问。
“那水有毒。”我判断，一眼就看到宝宝的手臂上与腿上的衣服被灼破了几个洞。
宝宝撸起衣袖，果然，被水溅到的地方肿起并发黑！毒气正在漫延。真可怕，如果不是我提醒他，他涉到水里只有死路一条，这水含有巨毒，所以是墨绿色的。我连忙用心药将他的毒逼出来，黑色渐渐消褪，但仍然在肿着。仅仅几滴水就这样厉害！
我再仔细看那水池，虽然水波激荡，二十八条龙不断地喷水，但并没有水溢出来。
“那些水在循环地流呢。”周小薇说。
没错，正如她所说的，水一定在循环地流着，所以不会多也不会少，就这样源源不断地循环着。
“也许有个机括可以让龙停下来，龙停下来水也就停下来了。”风儿若有所思地说。
我再认真地观察这具奇怪的仪器，它究竟有什么用？仅仅是为了阻挡人的前进？还是别有用途？只要是仪器就一定有机括，它的机括又在哪里呢？是不是在顶部？我想。那顶部也被高高喷起的墨绿色水帘遮住，看不见，除非有透视的力量。
记得师父说过修习到更高层次，就可以看穿阻在视线前的墙壁。我且来试一试。于是我屏心静气，积中所有力量、意念、灵力、药力、魔法……往眼球上移动，按照以前师父所教的训练方法，先用肉眼视看，再用意念视看，热力在眼球上遍布、涌动、冲击……我睁开眼睛，还是只看到墨绿色水帘，闭上眼睛，也只看见墨绿色水帘。再努力、再运行……如果，如果没有水帘阻隔多好？我不由自主地想，那么，我就当没有水帘存在如何？没有东西阻隔，没有东西阻隔……我默默地念着，将它意念化。热力在眼球上达到了最高点，眼睛的某一层被冲开。
我从混沌中抬起眼睛，再往仪器的顶部看时，惊喜地发现我的视力已经可以穿透墨绿色的水帘，看到那顶部，也就是最顶上四条龙的聚集点上，有一个圆球，如果没猜错，那就应该是机括。
“我看到了，我可以透过东西看别的地方了。”我高兴地说。
“那你透过这些龙看到后面是什么？”宝宝问。
我不能，我只能透过薄薄的一层障碍物，还不能透过那些龙体去看后面的东西。
“可以让这些龙停下来吗？”宝宝问我。
“我来试一试。”
“可是那水有毒！”风儿提醒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飞身而起，穿破水帘上了那条转动到面前的龙身。痛，我最大的感觉就是痛，巨毒的水将我浇得浑身湿透，从头痛到脚。我立刻调集起心药在自己体内形成一个保护层，阻隔毒性的继续侵蚀，但是我发现，我只能阻止它的速度，而不能把它吸收利用或排出体外。这是种我从未遇到过的毒，我得在毒性进攻到心脏前阻止住这具仪器的运行。
可是很难往上爬，二十八条龙层层叠叠地交错着，不仅左右运行，还在上下运行，斜着运行……龙身以无比奇妙的姿势纠结在一起，就象许多齿轮那样精密地相扣着、传动着。这简直就是宇宙的缩影，也许整个茫茫宇宙就浓缩在这具仪器身上，既然整座大海可以关在一只小小的水晶鼓里，为什么整个宇宙就不可以是石室里的一具仪器？是不是我要找到宇宙运行的规律才能爬上去？我想。
果然找到了，我发现二十八条龙虽然运行复杂，但整体呈现从下向上旋转以及从上往下旋转的结合，一座整体同时既往上又往下，真让人惊奇。对，我看到了，那条只有一只角的黄龙运行的趋势在往上！于是我站到它的背上去，伏下来抱住它，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不但别的龙身从头顶上刮过，下面与旁边也会不时有别的龙身擦过，一不小心就会被辗碎。于是我得注意四面八方的危险，不断低伏、跳跃、侧身，以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毒水形成一圈水帘包围起整座仪器，就连中间也有流水在冲卷着，眼睛已不能再睁开，只能凭着内视觉观察周围的危险。身体已痛到不能忍受，我想我已经比平时胖了许多，不，不是胖，是肿起来，现在我的整个身体一定是青黑色的，毒性正在一点点地攻破我用心药筑起来的防线！
快，快点升到顶上去！我心里大声地叫着，恨不得这条龙马上就升到最上层。
我越来越虚弱，能量快用尽了，我快要支撑不住。
终于，这条黄龙升到了最顶层，我跳起来落到顶部的那个圆球上，拼命往下压，但却没有动静。怎么办？莫非判断失误这不是机括？这错误太大了，已经大到没有机会再次修正，我心里一阵绝望。如果这座仪器就是整座宇宙，人怎么能有力量去改变它呢，更何况要中止它的运行。
就在我模模糊糊的时候，看到二十八条龙运行到黄道吉日之时，二十八宿在宇宙中的位置。不错，这座仪器就是宇宙本身，我想，那么此刻我就坐在宇宙的顶点上了。
正想着，身下的圆球突然往下陷落，而毒性已经侵略到了我的心脏，我的肢体在片刻间分崩离析，碎成片片细片，灵魂飞起，在半空中仍然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毒性烧成了灰烬，被飞舞的水流冲激得无影无踪……
3
人偶消失，灌注在它身上的力量与意识再次回到我体内。我们看到在人偶的控制之下，二十八条黄铜巨龙停止运转，不但水帘消失，它们还一齐将池中毒水回吸，不多久，池中之水已被它们吸得干干净净一滴不除，大殿里沉寂下来。
黑马不禁长嘶了一声。
接着仪器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所有黄龙分离开来，一条条在空中盘旋、游动，令人眼花缭乱，激起的风声刮得灯火摇晃不已。许久之后各自停在壁上、穹顶上，仿佛一具具黄铜雕塑般静止着。
地下的水池很深，是个近乎圆形的干池子，可以看清对面，对面有一面水镜子立在那里，镜面墨绿色，不断地搅动着，成漩涡的纹路往里回旋，引诱着人往里面跨进去，那层水镜子似乎很薄，泛着淡淡的绿光，但仍然无法透过它看到后面的景象。我想起来了，这与碧城后山的那个山洞一模一样。这里怎么也有一个？我百思不得其解。
“快看。”周小薇指着池子说。
那占据了大殿三分之二面积的池子底部突然陷下去，裂开一个黑乎乎的大口，脚下震动不已，我真担心地面会裂开把我们陷下去。可是没有裂到脚下，那口子裂到池子边缘，整个底部全部下陷，只看见黑乎乎一个无底深渊。
接着听到“轧轧轧”的声音，从深渊中升上来一个台子，这是一个宝石镶嵌的黄金台子，在灯光下无比灿烂辉煌。台子中间是一个宝座，宝座上坐着一个人，只看到他的后脑，这台子旋转着升上来，越升越高，高到几乎与地面相平时停止下来。
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他竟然就是师父——参业先生！
师父的手里执着一根宝杖，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铸成的，漆黑，比黑夜还有黑，杖顶上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难道那就是魔杖？
“师父。”我与风儿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们都来了？唉……”师父竟然在叹气。
“花错，你过来。”
“你们等着。”我回头对宝宝与风儿、周小薇说，飞越横亘在面前的几丈宽的深渊，落到台子上拜见师父。
“师父！”风儿也跟着飞越过来。与我一道站在师父面前。
“你终于来了。”师父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让师父来回答你，看得出你的疑问很多。”师父虚弱地微笑着。
我的确有很多疑问，关于师父，关于魔杖。
“我是你祖父最好的朋友，一同出生入死战胜魔族平定了这片古老的大陆，魔族投降时献出了魔杖，这是主宰他们力量与命运的宝物，是的，就是这一根。”师父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杖，继续说下去，“但这样一根魔杖放在碧城太危险，一旦对它的掌握失控，可能会给碧城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
“所以就藏到了这里？”我抢着问。
“不错！你祖父委托我为他看守魔杖，正好我也厌倦了人世，带着魔杖离开碧城来到这里。”
“我想起来了，你是平特将军！”我说。记得在传说里碧城曾有一位魔法高超，辅佐了我祖父的将军，他在平定魔族之后突然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
“是的，我是。”师父眼里露出赞许的光芒。
“但是，你不是一直在甲乙村吗。”风儿茫然地问。
“师父不是教过你们木人偶吗？花错刚才也使用得非常好。”师父似乎在掉开话题。
但是我突然就明白了：“那个师父是你的人偶？”
“哈哈哈，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好好好……”师父大笑起来，接着说，“你祖父预料到虽然魔族交出了魔杖，但肯定有一天他们还会要夺回它，那时碧城将来到最黑暗最危险的时刻，总得有一个人来拯救，在他的肯求之下，神界给了他一个孙子，这个孙子就是你，你的前生来自神界。你祖父再次找到我，希望我在看护魔杖的同时为他培育你这个碧城的救世主。于是我分化出一个人偶，在我的故乡，也就是落月峰下牟尼河畔住下来，悉心地培育你。当魔族真的进攻碧城时，阎摩知道我是个魔药师，便请求我为他培育他唯一的女儿，作为回报，他绝不打扰甲乙村。”
“你……”我惊讶地调头看着风儿。
“是的，我是魔族的公主。”风儿痛苦地调过头去。
我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我的师妹，我喜欢的女孩竟然是我的敌人，而且是世世代代的敌人，这让我无法接受。而风儿也轻轻地抽泣着。
“那么，你岂不是为碧城培育了一个敌人？”过了很久，我问师父。
“天意，这是天意哪！”师父不禁也叹道，“在你离开之后，阎摩派人找到了，接走了风儿，却没想到你们会一道在这里出现。”
“是的，我生下来的任务就是为了取到摩杖。”风儿泪流满面地看着师父，其实这何尝又是她愿意做的呢？所以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时而对我好时而对我冷。
“可是你为什么不使用魔杖去帮助碧城呢？”我又问师父。
“花错，你以后就会明白，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是辅助你祖父，你的使命是拯救碧城，我不能去做应该由你做的事。”师父说。
我似懂非懂。
“另一个原因，师父的力量不足以使用这根魔杖，就算是看护它，也需要我的力量再加上一位碧城国王的力量，这还不够，还必须借助灵山上这种特殊花岗岩的禁锢力量，以及二十八条黄铜巨龙运行中带来的宇宙力量，才能将它控制住。”
“那么，我能控制它吗？”我不相信自己的力量加起来比师父所说的那些力量还要强大。
“你说呢。”师父反问我，目光中带着鼓励。
“我能！”我大声地说，在师父的目光中生起了自信。
“你能，因为你自信，再加上你是来自神界的骄子，你不能谁能？只有你能使用它，是的，只有你。”师父又赞许地看着我，“在所有的人中，只有你有勇气、有力量、有智慧通过重重困难，来到这里，来到我的面前。”
也许，我所学的那些功夫，不过是师父为让我来到他面前所做的准备罢了。
“多谢师父！”我心里不禁一热，跪倒在黄金台上感谢师父这么多年来的培育之恩，虽然那是师父的人偶，但毕竟与师父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口气也一样。看来，师父在人偶控制上的功夫真是高不可测，我与风儿不过是学到些许的皮毛罢了。我控制的人偶总是死得很难看。
“风儿，师父对不起你……花错，你过来，师父的把魔杖交付给你。”
我站起来，走过去听师父教导我如何激发魔杖的力量，一种力量是将整个魔族的魔力都吸收、让它们成为普通生物，一种力量是激发出它的潜力控制整个魔族、甚至控制整个古大陆；如果失去对它的掌握，它会在数个时辰之内自动发出巨大的破坏力，毁灭掉它所在的整个城邦。
“把手把在魔杖上，从此由你来掌握它。”师父说道。
我把手放在魔杖上握住它，冷，冷到彻骨，这既不是用铁铸成，也不是铜铸成。“它是用什么做成的呢？”我忍不住问师父。
“用九天十地所有恶灵的诅咒与怨恨铸成，它只会带来恨与死亡。”师父无尽疲倦地说。
“那么如何毁灭它呢？”不知为什么，风儿竟问起了这个问题，问完后我都觉得奇怪。
“用爱，用九天十地所有人类、天神、魔族、精灵合而为一的爱。”师父回答。
4
我接过魔杖，它是如此的沉重，以致于我差点把握不住。它高到我的肩部，杖头上盘旋着三道不稳定的星芒，最上一道是桔红色，用来毁掉魔族；中间一道是紫蓝色，用来控制它最大的威力，最下一道是很弱的绿色，意味着它对周围环境的破坏力。
我刚接过魔杖，就听到师父师父无限歉疚地唤了风儿一声：“风儿……”。待我转目而视时，师父的整个身躯已经缩得很小，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闭上。他似乎停止了呼吸。
“师父！”我叫起来，去抓他的手，那手上已无丝毫的温热，脉搏也不再跳动。
“父师……”风儿泪流满面，差点哭晕过去，虽然我们都有父母，但从小就由师父抚养长大。
师父竟然仙逝了！我一接过魔杖他就仙逝。也许他撑到现在，只不过是等着我来接过魔杖罢了，他后半生的生命为碧城看护着这根魔杖，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想到这里，我不禁潸然泪下。
就在我心痛如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平台在下沉，发出“轧轧”的声音，旋转着下沉，我抬头而视，那二十八条黄铜巨龙已在蠢蠢欲动，还有那些石像，似乎已经获得了生命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殿中的系统怎么突然就启动？我想肯定有麻烦了。
这时，风儿突然向我出招，健木神剑斜斜地向我剌过来，那剑上涨满了绿色光茫，寒气逼人，风儿势在必得，一出手就是最厉害的一招“月涌大江”。
我猝不及防，只是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剑锋贴着我的肋下穿过，将我的肋下划出一道口子，疼痛与寒气涌入我的体内。
“风儿。”我不相信地望着她。
“把魔杖给我……”风儿披头散发，泪水满面，声音嘶哑地冲着我喊，象疯了一般。
“快把魔杖扔给我！”这时顶上也传来周小薇的声音，她出现在悬崖边上。
我把魔杖给谁？还是谁也不给？我正在犹豫之间，风儿的剑又向我逼过来，我被迫举起魔杖挡住当胸刺来的一剑，“铮”的一声神剑与魔杖相交，火花四溅。风儿的剑势绵绵不断，我知道它使的是师父为她独创的“玄女剑法”，虽然知道套路，但我接起招来还是有点吃力，这剑法轻灵玄奥，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风儿的魔性已胜过了她的人性，为得到魔杖使出自己的全身力量。
她突然出现并一路跟着我，原来是为了伺机夺到魔杖。
但这何尝又是她所愿意的？
平台已经下降到离地面数尺的地方，并且横亘着数丈之遥的深渊。
“快给我！”周小薇将手伸过来，眼睛里充满了鼓励与柔情。
我能将魔杖给她吗？我犹豫了。
“给我！”她的眼睛充满了那一夜在山涧旁的神色。
“接住它。”我似乎已失去了一切想法，自然而然地将魔杖往上抛去，平台还在不断下降，我使足了全身力量拼命地将魔杖脱手而出往上抛去，周小薇竟然稳稳地接着了它，但魔杖与我的力量带着她往后面趔趔趄趄地退去，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就在我分神的刹那，风儿的剑锋又划破了我的肩头。
“魔杖………”风儿急红了眼，魔杖从眼前消失，她更加疯狂地向我进攻。
“风儿，我们快逃出去。”我叫起来，左右躲避着她的进攻，脚下的平台下沉得更快了，只怕我们两人都要葬身在这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你！”风儿似乎已失去理智，凌空一招“风舞九天”向我攻来，人在半空，剑尖成数点寒星向我当头洒落。我急了，滑步进身，冲到她的身后，转身，出时出掌拍出，借着她的身势将她送往大殿上。只见她象一只飘飘摇摇的鸟儿般飞落在大殿上面。
我也不能再等了，我要逃出去。这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所在，千万不能沉下去。我将全部的力量集中起来往上跳跃，隔着数丈的高度，隔着一丈多远的深渊，我象一只鸟那样飞起来，飞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我不能达到大殿上，就只会落入深渊里。
平台下沉卸掉了我不少的力量，我竟然不能达到平地边缘，还差那么一点，只一点点我就可以抓住那大殿边沿了！
我心里一沉，身形往下降落。
“哥哥！”这时风儿出现在上面，弯腰向我伸出手来。
她竟然还记得救我。
我大叫一声，似乎有新的力量生出来，在旧力将尽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她拼命往后带，而我似乎也生起了一丝新力，被她带着跌落在地面上，身后，就是深渊。
“花错，你们快逃出去。”是宝宝急切的声音。
我抬眼望去，情形一片混乱：二十八条巨龙已经在动弹着，似乎要飞舞到空中，它们发出了躁动的声音，而那些壁龛中的石像已经动起来了，举着的武器在晃动，眼睛里放出光芒，它们就要扑下来。灯光正在暗下去，整座大殿开始摇晃。
宝宝正站在两扇石门的中间，张着两臂撑住正在合拢的石门。
“周小薇呢？魔杖呢？”我大声地问。
“她往顶上射了一箭，我想是破坏了机括才变成这个样子，”宝宝声嘶力竭地说，“她带走了魔杖！你们快跑。”
周小薇之所以跟着我们，原来也是为了魔杖！
两扇厚重的石门正在一点点地合拢，宝宝是撑不住的，他已经憋得脸色发青，但如果不是他在撑着，我们早就被关在门内了，他胖，他憨厚，他粗鲁，所以才会想得出自己撑住石门的笨办法，但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风儿往外冲去，她要去追回魔杖。
透过一点点地合拢的大门，我终于看到了。外面已是清晨，周小薇手执魔杖，另一只手臂向山谷中挥舞，一只巨鹰出现在她面前，正是我们在额多山上看到的哪一只。
“快……”宝宝的眼珠都要突出来了，嘴角已沁出丝丝鲜血。
风儿已经从宝宝的手臂下冲出大殿，但她也阻止不了周小薇，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已端坐鹰背上的周小薇张弓搭箭，一箭朝宝宝射过来，她脸上的神色，正是千德轩辕要杀我时候的神色。
“不！”我不相信地喊道。
可是迟了，我救不了宝宝，就在我离宝宝不到一丈的时候，利箭就射穿了宝宝，从他的后背射入，从他的前胸冒出，“哇！”宝宝张口吐出鲜血。
“王兄！”我真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我话音未落，两扇石门就“轰”地一声合上，将宝宝手臂轧折，将他的躯体轧在了门缝间，石门严严实实地合上了。
我已经是泪流满面，喊不出声音。面前已不再有我的王兄，只见一些血肉散落在地面。
“咴！”黑马发出悲伤的一声长嘶。
我回头看时，却发现危险重重，那些黄铜巨龙已离开了穹顶与壁上的位置，在空中盘旋着，石人已跳下壁龛，迟缓而有力地挥动着石头兵器往我这边攻击过来。穹顶上的冰凌也在发出断裂的尖叫声……灯火更暗，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油尽灯枯。
我得逃出去，可是怎么逃出去呢？
“轰”的又是一声，那水池底部恢复了原状。
我拉起黑马往水池那一边跑，只有对面那张神秘的镜子可以试一试，也许那就是一个出口。事实上我已无可选择，只有往哪里逃，如果逃不出去，只好死在这个大殿里了。
我调转马头对着那面镜子，再猛击一掌马臀，让它往前面冲去，黑马理解我的意思，跃下干涸的池底，往对面冲去。
可是我跟不上去，因为一尊石像已拦住了我的去路，举着大砍刀向我劈头砍下，这石头大刀至少有上千斤重，一旦被碰上，肯定会被砸成肉泥。我往左冲出，同时拔剑运功，拔开从斜刺里挑过来的一条石枪。
十数个石人围过来，而空中的那些巨龙开始喷水，交错着喷墨绿色的毒水，顶上的冰凌也在断裂，往下坠落。大殿摇晃得更厉害，是不是要毁灭亡了？我不能再迟疑，在石人之间躲闪着往镜子那边冲，我跃下池底，往那边冲，黑马已经冲到了镜子前，等待着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出口？
毒水从空中交错着喷射，石人也从地面笨拙地追过来，那些巨龙在空中杂乱无章而急速地运行。
快！快！我催促着自己。
终于我冲到了那面镜子样的东西旁，抓起马缰往镜子里跨进去，竟然可以进去！我一阵狂喜，回头看时，一枝巨大的冰凌正砸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溅起四散的冰晶，透过冰晶，我看到水池中已注满了毒水，那些石人正涉水往这边走。
一阵旋晕，我随即在这条神秘的通道中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魔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