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海亡灵》迟晓

12、他说

　　【十二】
　　木叶宫元宵大典的刺客事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摆平。
　　本来纲手以为只是寻常的刺杀，出于大局考虑，只是吩咐了绯轮堂两位堂主前去解决，他们后脚刚走，纲手就接到了密报：刺客是千风谷的杀手[传奇]。
　　再派增援已经来不及了，当漩涡堂堂主带着几十名剑客赶到的时候，绯轮堂两位堂主已经消失了踪迹，只剩下奄奄一息不断抽泣的香磷。两位堂主已经动身前往千风谷。
　　一连十日，两位堂主都没有任何消息。
　　甚至江湖上都传言绯轮堂堂主与二堂主已经死在了千风谷。
　　又过了十日，遍体鳞伤的绯轮堂堂主回到了木叶宫。
　　但是二堂主却仍旧踪迹全无。
　　纲手这下表示压力大了，佐助这伤非同小可，几乎五脏六腑都快被杀手[传奇]那个变态搅烂了，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能刚好留下一条性命，并且康复后还能活动自如。这不得不佩服杀手[传奇]刀法的精准。
　　春野樱日日前往绯轮堂替佐助照料伤口，一双剪水绿眸都快哭瞎了。好在佐助的伤势毕竟一日日好转了起来。虽然他有意识的时候也是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嘴里不断地念念有词迟晓的名字。
　　没有人敢问佐助，千风谷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彼时，绯轮堂二堂主仍旧杳无音讯。
　　于是纲手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迟晓为了保护佐助而阵亡了。
　　又过了三个月，佐助的伤势已经全无大碍。木叶宫几乎出动了全体的势力去找迟晓，可是迟晓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碧落黄泉也搜不到她的踪迹。
　　出于无奈，也是出于给大伙一个交代。纲手决定给迟晓立一个衣冠冢，再办一个体体面面的葬礼。好歹是绯轮堂二堂主，平日里待人也相当的真诚，决计不能亏待了她。
　　一天，正在纲手和樱商量着迟晓的葬礼的时候，佐助走进来了。
　　樱是背对着佐助的，当佐助走进来的时候，她的一句：“反正迟晓的葬礼就交给我吧。”刚好被佐助听了个正着。
　　纲手已经看到了站在樱身后的佐助，他的眼睛雪亮如电，而脸色苍白如纸。
　　佐助说：“樱，你说什么。”
　　樱惊愕地回过头来，脸上绽放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佐助君也不要太悲伤了。”
　　佐助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纲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谁说迟晓死了。”
　　如同陈述句一般的疑问句，这其中蕴含的气势让堂堂木叶宫宫主纲手也不禁嗫喏着说：“佐助你从来没有说起过迟晓的下落，她又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
　　佐助打断了她：“迟晓没有死。”
　　纲手道：“真的？”眼里却尽是怀疑的神色。毕竟木叶宫的人不是吃软饭的，既然都在江湖上搜查了那么久也没有迟晓的踪迹，除非她死了，否则并没有第二种合理的解释。
　　佐助淡淡道：“三年后，她会回来的。”
　　纲手皱眉：“你那么肯定？”
　　佐助道：“是的。”
　　说罢，他拂袖离开。留下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纲手。灿烂的日光倾泻在他白色的衣袖上，他的手也是那样苍白，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剑。他漆黑的发丝和洁白的衣摆被微风撩起来。
　　那样的一个背影。
　　多少年来，樱都这样怀揣着一颗隐隐作痛的心，望着佐助的背影。她爱了他多少年。可是他不曾看过她一眼。若是因为他身怀仇恨而抛弃爱情便罢了，她决计不会怪他的。可是如今却是为了迟晓，那个身份来历不明，下手狠绝的女人。
　　樱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失去了听力的右耳，耳骨处缝合的伤口清晰可辨。
　　佐助以为她忘了，可是她记得那样清晰。他以为一个瞳术就能消弭迟晓的剑赋予她的伤害，甚至他和迟晓谁都没有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可笑的是，她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何惹恼了迟晓。迟晓又为何对区区一枚神族翎羽有那么大的反映。
　　“那是神族的翎羽！”耳边似乎仍旧回荡着迟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个在满堂大殿的人前不顾一切而哭到崩溃的少女，若不是怎样深切的爱与恨，又怎么会让一贯低调聪明的迟晓那样失控？
　　神族的翎羽。
　　忽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暴风一般掠过樱的脑海。樱拔腿追了出去，冲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白衣背影失声喊道：“佐助君！迟晓她就是神族的后裔，对不对？”
　　那一抹淡淡的白衣却已经转过了山石，消失不见。
　　回答樱的只有风摩挲着树叶的沙沙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