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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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拔起羽箭看了看，皱起眉头，略略沉吟了一下，转而递给王朝，王朝接过又看了看，摇摇头，转而递给马汉，马汉接过，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递给了洛惟。
洛惟接过，看也不看，直递到孙北的鼻子底下，冷冷道：“看清楚，这把箭是谁的？从多远地方过来？”
孙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瞪大眼睛看了个清楚，眼神里渐渐凝聚恐慌。他还什么都没说，洛惟已经猜测了个大概：“是你认识的人，对不对？是不是孙才？！”
孙北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正是他。”
洛惟与展昭下意识相视一眼，展昭沉声道：“大约多远？”
“大约六七十步。”
“这么远？”众人相觑。
洛惟皱眉道：“这孙才的箭术倒了得。”
孙北苦笑：“他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手。”
王朝皱眉道：“适才多半是他召来狼群。如今想害我们不成，孙良又已死，就索性再将孙北杀了灭口。”
“不错，”展昭沉声道，“孙北，如今看来，你若老实跟我们走尚有一线生机。若你落了单，他们必定不会留你活命；若你随我们到开封，这一路我们固然会力保你周全，但到头来是否判你死罪也由不得我等说了算。事到如今，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
事已至此，孙北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他翻身给展昭叩头，泣声道：“小的自知罪孽深重，未敢乞命。但也不甘心就此横死荒野，不明不白。如今就请各位大人带小的前往开封府，纵然被判死罪，也该当偿了孙翔哥哥的命。”
“好，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你们平日出山可有捷径？”
孙北顿了顿，摇摇头：“捷径是没有有，不过前面有一处草坡，平时吊着一块打磨好的木板，躺在那块木板上从草坡滑下去到河边，从那里上船，一般明日正午之前就可到祥符县。”
展昭闻言大喜：“有船？”
孙北摇摇头：“就一艘小舟，有些旧了。那里有渡头，但那条坡又险又长，筋骨弱些的都受不了，也只有年轻人才用。而且现在是晚上，怕也会出意外。”
展昭看了看王朝马汉，又看了看洛惟：“你们怎么看？”
王朝马汉相视一眼，王朝道：“走水道好。一天就能到出山。从祥符县叫辆马车再往开封，有个两三日也能到。”
展昭又看洛惟：“你说呢？”
洛惟耸耸肩：“我觉得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快。这条路孙北知道，孙才肯定也知道，要是让他赶在我们前面就糟了！”
“既如此，”展昭斩钉截铁道，“我们就去祥符。”
说走就走，几人起身打点。果然如孙北所言，不远处便有一处草坡，绵延的青草又细又软，光滑如锦，这么滑下去倒也不怎么会被割伤，但麻烦在于地势又高又险，站在旁边看了都有些打颤。
孙北在山坡边找到一根绳子，拔河似地拉上来，果然见到绳子那段系着一块打磨好的木板，中间略略向内凹陷，四角都拴着绳子，手脚套上去便可将人固定在木板上。
王朝自告奋勇带着孙北先下去，到了底下若无异状，便会向山坡上摇晃火把为号，这样接下去的人就可以继续往下滑。
顺序是这样定的，先是王朝和孙北，然后是洛惟、徐梦瑶抱着婆婆跟在后面，最后是展昭与马汉。
谁也不知道这孙才是已经滑下草坡等着他们了，还是仍在山上寻找下手的机会。因而不管山上山下都不敢大意，总得有人镇着才好。
洛惟尽量在那木板上躺平，解下半臂，将头整个裹住，捂着脸滑下草坡，耳畔的风呼呼作响，除此之外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两边的青草唰唰地抽打过她的身体，她却无暇顾及，只顾拼命按捺住那种激动得要尖叫的心情，双手紧紧攥住绳子。
太刺激了！！翻江倒海得几乎无法呼吸，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过瘾！
忽然咚地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磕到了，速度便开始缓了下来，最后木板载着她冲进了一片软绵绵的沙滩里，终于停了下来。
洛惟昏头昏脑地坐起来，拍拍手，四下张望了一番，就见王朝笑嘻嘻地过来，伸手将她拉起来：“洛娘子可好？”
“还行。”洛惟拍去身上的沙子，又侧耳拍了拍，将混进头发和耳朵里的东西也抖出来，回头就见王朝正向山上摇火把为号。
黑夜中，小河水声安宁，并不像溪流那般欢快喧闹，折射着火把的光芒，也可见到河水汹涌暗沉，一下子竟似乎看不到底。
洛惟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孙北：“这小河水多深？”
“这……”孙北为难道，“不瞒小娘子，这河道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浅的地方不过及腰，深的就难说了……”
“哪一段深，哪一段浅？”
“这一段还好，前面过了那座山就深，但好在还算平稳，没有什么暗流，对了，未知展大人他们水性如何？”
洛惟抽了抽嘴角，正想回答“我怎么知道”，眼见展昭他们也从草坡上滑下来了，又忽然改口：“自然是好的。别忘了他可是南侠。”
“哦，”孙北好像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样就好了。小的水性不佳，若出了差错可难交代了……”
洛惟也笑了笑，心却莫名揪起来，见展昭也站起来，拍拍身子就向这里走来，张张嘴，到底还是没敢多问，便另问：“如何？”
展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洛惟问的是他下来之前可发现孙才的动静，当下便微微摇首，叹道：“没有。怕他已抢先下来了。”言罢忧心忡忡地看着河道不出声。
望着展昭的表情，洛惟心里莫名一跳，凑近了悄声问：“会水么？”
展昭也凑近她，不露痕迹地悄声回答：“不会。”
洛惟傻了：“不会水还敢建议走水道？你胆子很大啊！那王朝马汉会水咯？”
展昭摇摇头：“也不会。”
洛惟差点晕过去：“你们……你们……”
展昭却在此时反问：“你呢？”
洛惟负气一哼：“那我也不会！大家一起死得了！”
展昭忍着笑，答：“好。”
“你……”洛惟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径自走开，到徐梦瑶那里帮她把孙婆婆一起扶上船。
这小船原本就不大，载上七个人便摇摇晃晃，水线几乎就在船舷之外晃悠，看得洛惟是心惊胆战。
七个人里大概也就她和孙北会水，其他全是旱鸭子，何况还有一个人事不知的老太太，万一船真的翻了，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过来啊！
万一这孙北再给她搞出点事来……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洛惟如坐针毡，她甚至想到时候是不是趁乱开了时空门先把徐梦瑶扔进去——就算她会因此而再也无法回到这个时空。
至于会不会因此遭到投诉……咳！管它呢，总比没命了强！
她坐在最靠船头的位置，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孙北在船头撑杆，展昭就坐在他身边守着，王朝马汉坐在船尾，中间是她和徐梦瑶，以及徐梦瑶那人事不省的婆婆。此时已是接近黎明，四周水声淙淙，一片漆黑，连日来的折腾奔波令徐梦瑶疲倦不已，靠在她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据孙北所言，孙才的水性极好，可以在水下憋气一顿饭的功夫。这么强的水性不用来拦截他们，就是打死展昭，洛惟也不会信的。
“你自不信你的，扯上我作甚？”展昭抗议。
洛惟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哪里就那么容易打死了？如我这样水做的女儿家，千娇百媚弱不禁风，一拍就散了，比了又有何意义？”
“千娇百媚弱不禁风？”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枕着她的肩头睡得正香的徐梦瑶，忍不住笑了一下，莫说他笑，就是王朝马汉与孙北也笑起来。
洛惟脸上挂不住了，恶狠狠盯着他，威胁：“怎么？不是么？”
展昭立刻连连点头：“是是是！就是、就是！你若不是就无人可是了！”这话说得洛惟也扑哧一声笑出来。
就在此时，忽然舟底重重地笃一声响，小舟猛烈摇晃了一下，连徐梦瑶也一下惊醒了过来，吃惊地看着洛惟：“怎么回事？！”
众人皆自惊疑不定，展昭立刻回头，就见孙北神色慌张地立在船头，仿佛也是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展昭问道。
孙北摇摇头：“小的不知。但并不像是撞到暗礁。”话音刚落，猛地又传来笃地一声，船体再次不安地摇晃起来。
孙北忽然明白了，霎时脸色惨白，叫道：“有人凿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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