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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庭院中的孙才杀气腾腾,展昭几次运功提劲,四肢百骸都始终酸软无力,空空如也,他甚至要扶着身边的柱子才能勉强站好。

      这令他不由心下骇然。这等匪夷所思的情形他行走江湖这十年也从未遇到过。眼下情形当真是凶险至极,若有轻举妄动,激怒了孙才发动弩机,或对公孙先生和韩推官动手,都是展昭反应不及的。

      必须稳住他!药效只能持续一炷香,只要挨过这一炷香,不、甚至不需要等到一炷香,他就可以制住孙才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先稳住他。

      这些想法在展昭脑中只是一闪,他迅速做了决定,极力支撑自己站好,装作自己并未受到迷药的影响,冷冷盯着孙才:“放了公孙先生与韩推官,我饶你不死。”

      孙才拿着弩机,纹丝不动,听罢他的话只是冷冷一笑,指尖一勾,只听一声极细微的破空轻响,月色下一道细细的阴影一闪,随即听到屋内传来洛忱的闷哼。

      展昭浑身的血几乎都要凝固了。

      “洛忱!!!”屋内同时传来洛惟惊呼。

      过了一闪,才听到洛忱的声音:“放心,我没事,孙婆婆也没事。”

      听到此,展昭才稍稍放了心。可谁知那孙才听了竟不甘心,抬手又是一箭过去。

      笃地一声轻响,似乎射在了木头上。

      展昭不干了:这丫早已丧心病狂,今日若不拼死将他拿下,恐怕这院子里至少得有两个人交代在他手上。

      他拼了,发了狠劲,在舌尖狠狠一咬,钻心的疼痛令他浑身一颤,酸软的四肢也似乎一个激灵,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

      展昭再不迟疑,趁着这一瞬的清明,拼尽全力大喝一声,聚集全身气力将手里的巨阙重重向他掷去……

      这之后他仿佛脱了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廊柱滑到在地。

      孙才冷笑,侧身挥动手中弩箭,似以做好荡开巨阙的准备,却不防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娇叱,一道银光随即飞射而出,紧随巨阙一先一后直奔孙才胸膛。

      孙才大惊,只这一分神,嗤地一声,展昭的巨阙已轻松地穿透他的胸膛,而洛惟的剑紧随其后,堪堪划过他脖颈血脉,撞上他身后的墙,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公孙策与韩绛只觉脸颊一热,似乎被泼上了一道腥浓的液体,随即他们就看到月色之下,孙才的身体仿佛开了闸,鲜血噗地一下自胸膛与脖颈喷涌而出,随后,他就像一段破败的木头一样,僵直的身躯砰然倒地,抽搐两下,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断了气。

      韩绛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脑中一片空白,竟是全不会了反应。

      公孙策算是见过世面的,一呆之下很快恢复清明,扭头见韩绛仍是瞪着眼睛一脸呆相,便知他是吓懵了,遂极力扭动着身体,对着韩绛的小腿胫骨狠狠一踹。

      韩绛痛呼一声,清醒过来,就见苍凉的月色之下,面前一个书生满脸是血,白惨惨的脸上,漆黑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他(其实是关切),脸颊上凝结的血滴顺着颤动的胡须慢慢地一滴滴落在地上,那情形还真是……说多诡异有多诡异!

      韩绛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公孙策气得翻了翻白眼,负气一哼,索性就往旁边地上一躺,同装死去了。

      危机看来解除了!展昭松了一口气,苦笑摇首,扭过头,就看到房里的洛惟也同他一样跌倒在地,正极力撑起身体,向洛忱那里爬去。长长的黑发散落下来,在她的肩头晃动,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根蓝琉璃簪子,已经碎成了几段。

      此时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展昭清晰地能感觉到手脚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他深吸一口气,勉力撑起自己,跌跌撞撞走到庭院里,确认孙才已死,这才割断了公孙策与韩绛的绳子,颇为了然地推推公孙策:“先生,起来了。再躺着,孙才的血就快流过来了。”

      公孙策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抹了一把脸,怒道:“这韩绛如此胆小,怎做得了开封府的左推官?”

      “先生处乱不惊异于常人,展某佩服!”展昭照例恭维了一句,开始解韩绛的绳索。

      公孙策仍然有些不高兴,愤愤地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自怀中掏出一方棉帕擦脸,拿下来一看,只见血腻一片,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丢开,起身急匆匆找地方洗脸去了。

      展昭在他身后叫道:“先生记得叫人过来。”

      “晓得!”公孙策头也不顾得回,摆摆手匆忙而去,丢下一句话,“替我看看洛忱。”

      展昭苦笑摇首,拾起地上的断剑,将韩绛背进屋子,却在门口听见洛忱带着哭腔道:“姐,你杀人了。怎么办啊?”

      “闭嘴!别烦我!”洛惟坐在桌前,给弟弟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脸色却很不好看。

      洛忱并不肯闭嘴:“孙才死了啊。他们会不会认定是你杀的?会不会判你有罪?”

      洛惟沉默着,黯然不语。展昭忍不住跨进门来,走上前将断剑放在桌上,又将仍未醒来的韩绛放到屋子里的榻上,转而对洛惟笑言安慰道:“放心,不会的。”

      姐弟俩同时看向他,显然吃惊不小。

      “怎么说?”洛惟皱着眉头问。

      展昭笑道:“那孙才偷袭官府本就是死罪,洛娘子协助擒贼,虽置其于死地,也是为了保护众人不得已而为之。这如何能算有罪?还是有功。”

      这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安慰不仅没能开解洛惟的担忧,反而让她更加不安了。她担心的压根不是开封府会怎么判她,而是担心管委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之前已经被扣光分了,这次闹出了人命,虽然是为了保护洛忱,但毕竟是杀了人,加上她的“前科”……这后果怎么样还真是非常难说——管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洛惟想起来就更烦躁了,看展昭那张俊脸也一百个不顺眼起来,又不好发作,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冷冷道:“你们忙,我去休息了。洛忱你赶紧把那抽风的迷药配方给毁了,剩下的迷药有多少全都销毁了,一滴也不许留。”

      洛忱带着哭腔答道:“那迷药只有这一瓶,是我不小心造出来的。配方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全没了,你就是拿刀逼着我再造一瓶,我也做不出来了……”

      洛惟听罢再不理,只是走到那碎了的琉璃簪子跟前,蹲下身将那碎片一块一块拣起来,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包好,塞进怀里,便起身走了。

      那落寞而萧瑟的背影,一时竟与展昭梦境中所见的形象重合起来。

      展昭不由呆了呆,忽然反应过来,忙道:“你的剑!”

      “丢了卖废铁!”洛惟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径自离去。

      展昭显然猜到洛惟的不悦,却不明白到底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可能明白啦),只得莫名其妙地转头看着洛忱,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却见洛忱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叹道:“展大哥,你去安慰安慰我姐姐吧。”

      废话!我也得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啊!

      展昭心里暗自腹诽了一下,苦笑道:“我又要如何安慰才行?都跟她说过开封府不会追究她刺杀孙才一罪了。一来这是正当防卫,二来我也刺了孙才一剑,真要论上,我与她究竟是谁杀了孙才都难界定。就算府尹公追究起来,我一身担了,他自无法追究令姐。”

      洛忱叹了一口气:“我姐心里难受,不全是因为孙才的事。那根琉璃簪子是她很重要的东西。她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戴上它。可是现在簪子碎了……”

      展昭微微一怔:“那琉璃簪子为何对她如此特殊?”

      “这个么……”洛忱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展昭,“这簪子是秦朗哥送的……”

      “秦朗?”展昭又是一怔,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梦境,不由追问,“那秦朗是令姐的意中人?”

      洛忱呆了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踌躇了一阵,方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秦朗哥已经死了,不在了。”

      展昭叹了一口气,有句话没说出口:臭小子你懂什么?活人是永远也斗不过死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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