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动天下》瀚海胡杨

27、27、换子

　　御史府内，自从楚天阔囚于宰相府，所有人都没睡过一顿好觉。云仲敏双目布满血丝，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此时更是大受打击。他问楚良鹏：“楚大人，宰相府有没有答复？他们到底会不会来换人？”

　　楚良鹏安慰他：“云大侠请放心，爱子之心，人皆有之！姜正廉素日非常宠溺这个小儿子，绝不会不顾他的死活。”

　　云仲敏点头说：“那就好！”

　　“楚大人……”侍卫跑进来向他禀告，“敦王带雪歌姑娘来了。”

　　楚良鹏欢喜地说：“请他们到正厅就坐。”

　　敦王和雪歌在大厅里刚坐下，楚良鹏便走进来，他拱手迎接他们，叫道：“敦王爷！雪歌姑娘！你们来了！”

　　敦王询问：“楚大人，宰相府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不过我相信很快就有。”楚良鹏看见雪歌红肿的脸，询问道，“雪歌姑娘，你的脸怎么了？”

　　雪歌捂了捂脸蛋，苦笑说：“我没事，是敦王大人有大量，我才站在这里。”

　　楚良鹏知道敦王府的人必定因为霖铃郡主而记恨雪歌，但这是她与他们的恩怨，他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选择缄默。

　　“楚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雪歌突然开口，这几天来云仲敏是她的心结，她不知他对于她而言，是仇人还是恩人？

　　“你尽管说。”楚良鹏很是客气。

　　雪歌大胆地问道：“楚大人，天阔为何非要救宰相府的死囚？”

　　楚良鹏心想他这个义子果然心思缜密，虽说他喜爱雪歌，但也不轻易向她吐露秘密。他反过来问她：“天阔没告诉过你吗？”

　　雪歌寂寥地摇了摇头，他们彼此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没有对他说出自己的秘密，又焉能怪他不坦白？

　　楚良鹏笑了笑，说：“你何不自己去问他？”

　　雪歌赶忙应道：“我怕我们以后再没有相处的时间。”

　　楚良鹏只好如实告知：“雪歌姑娘，你是我御史府的恩人。不瞒你说，天阔所救的是自己的生父，所以他才会那么奋不顾身。”

　　雪歌点点头，落寞地说：“原来这样。”她追根究底，又继续问，“那你说天阔的生父为何会深陷宰相府？”

　　楚良鹏眉头一皱，清楚不能再讲下去，事关沐家灭门惨案，其中诸多缘由，连他都忌讳，不愿让别人知道。他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请恕我不便透露！不知……不知雪歌姑娘为何这么关心？”

　　他一句话，反倒把雪歌给问住了。“我……我只是关心天阔。”雪歌只能这么回答，不管怎样她都要隐藏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沐家唯一的女儿还活在世上。

　　“我们先在大厅里等宰相府的消息，雪歌姑娘先去看二侯爷吧。他从昨晚闹到现在，一直都要我们放了他，还说想见你。”

　　“那我先走了。”雪歌说完，被人带下去。

　　姜聪被楚良鹏锁在屋里，从昨夜到现在，他是一刻也不安宁。他拼命捶门：“放我出去，不然我叫我父亲拆了御史府。”他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到门被打开，雪歌被推进屋内。

　　“二侯爷……”雪歌投入他怀里，捂着红肿的脸，满肚子的委屈。

　　“雪歌，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他又着急又心疼地问她。

　　“我没事，二侯爷，是我连累了你！”雪歌低泣。

　　“他们为何要软禁我们？”姜聪怎么都想不明白，雪歌也没有告诉他。

　　到了午时，门外响起楚良鹏和敦王的声音。楚良鹏对敦王说：“敦王爷，咱们议定就在你府里换人，用我儿子换他们两条命，可算是便宜了宰相府。”

　　敦王答道：“是呀，楚大人是正人君子，你儿子在宰相府里受尽折磨，姜家二公子在你府里却毫发无损。”

　　姜聪听到声音，急忙叫道：“楚大人，你快放我们出去！”

　　楚良鹏叫人打开门，他对姜聪和雪歌说：“你们很快就能回宰相府，只要相爷肯放了天阔，我便放了你们。”

　　姜聪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问道：“我父亲什么时候囚禁了你儿子？”

　　敦王愤愤不平地说：“你回去问你父亲。”

　　姜聪看向雪歌，又问她：“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雪歌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知道。二侯爷，因为大侯爷抓了楚天阔，所以御史府要用我们去交换他。”

　　姜聪听后，一步步逼视她，他怒道：“这么说，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那凭借你和楚天阔的私情，今天这场换人的戏码，是不是你和御史府、敦王府一起来设计我？”

　　雪歌早料到他有这个疑虑，她毫不犹豫从头上拔下那支银蝶簪子，指着自己的脸颊，郑重其事地回答：“若二侯爷不肯信任我，我宁可用你送给我的这支簪子，自毁容貌，以示清白！”她紧紧握住银簪，转瞬间便要刺入脸颊。

　　姜聪心乱如麻，他到底耳根软，不愿意雪歌干出这种蠢事。他珍视她的容颜胜过一切，这世上不会再有这么姣好的皮骨、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他将她的银簪打落到地上，说：“你这又何必？就算你设计我、骗我，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要再和姓楚的有任何纠葛。”

　　“二侯爷，我真的没有啊！”雪歌死都不肯承认，除了复仇之外，她爱楚天阔胜于一切。

　　“你不止一次向我保证过了，但我仍旧相信你。”姜聪笑话自己，“看来我一辈子都被你吃定了。”

　　雪歌从侧面抱住他，下定决心说：“二侯爷，很快你便深信不疑，这次回去后，我立刻嫁给你！你可愿意娶我？”

　　姜聪痴痴地看着她，瞬间将她搂入怀里，他不用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

　　楚良鹏、敦王押着姜聪和雪歌到了敦王府，他们和宰相府约好在敦王府交换儿子。因为敦王是皇亲国戚，御史府和宰相府的宿怨，也只有敦王府有能耐介入。

　　众人焦急地等待，楚良鹏心急如焚，他来回踱步，这么多年来，也是头一回让他碰到这么难以收拾的局面。

　　到了傍晚，姜正廉和姜芒终于携着楚天阔在敦王府现身。

　　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楚天阔身上，此时的他，目光涣散，竭力地站稳脚跟，虽然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细看之下却是血迹斑斑。

　　雪歌心痛不已，她努力克制住悲恸，在所有人面前装作她与御史府是对立面。

　　姜正廉开口说：“楚大人，你儿子在这里，我儿子呢？”

　　姜聪知道父亲眼瞎看不见他，便大声喊道：“爹，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

　　姜芒出声：“你们放了我二弟。”他押着楚天阔，一步步走向敌营，要与他们换人。

　　楚良鹏看在女儿尚是宰相府媳妇的份上，不得已亲手替姜聪和雪歌松绑，放他们回去。

　　雪歌被姜聪牵着走向姜芒，她看到楚天阔离她愈来愈近，与她怅然相望，却终是擦肩而过，俩俩背道而驰。

　　姜芒不动声色地瞧着这一切，他心里充满了嫉恨，无奈却不能爆发。

　　楚天阔蹒跚着脚步，热泪盈眶地跪到楚良鹏面前，说：“爹，让你空牵挂，我回来了！”短短几天，恍若隔世，他从未想过还能活着离开宰相府，有生之年再见到楚良鹏。

　　“天阔！”楚良鹏动容地扶起他，眼眶湿润，说：“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我……”楚天阔还想说什么，但这么多天受尽非人的折磨，他早已体力不支，终于撑不住倒下去。

　　姜正廉对楚良鹏说：“楚大人，你儿子劫走我宰相府的死囚，我不会就此罢休！”他转而唤两个儿子，“芒儿，聪儿，咱们走！”

　　他们终是走了，雪歌也跟着离开，她只能在心里默默为楚天阔祈福：“天阔，你一定要撑下去！我虽一次次离开你，但我的心却一直在你这里。你说过，咱们一样顽强，一样隐忍，一样不屈服命运的桎梏！咱们是一样的，所以你一定可以撑下去！”

　　敦王爷急忙找人替楚天阔医治，他对楚良鹏说：“楚大人，我看姜相爷对于令郎劫走死囚一事不会善罢甘休，不如你先让天阔留在我敦王府，有天子福荫，本王看宰相府也不敢贸然来找麻烦。”

　　楚良鹏锁紧眉头，说：“好是好，只是将敦王爷牵入这场无休止的争斗，我实在过意不去。”

　　敦王摆摆手，义愤填膺地说：“楚大人错了，自从姜相爷陷害我女儿开始，本王便与他势不两立！你放心，我敦王府有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最名贵的药材，一定能尽快医治好令郎。”

　　楚良鹏作揖，感激不尽地说：“如此多谢敦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