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不流别人田》缄言不语

6、chapter 5

　　唐文斐陪着顾芷晴在大街小巷扫货扫了好几天，终于赶在年前把东西买好。
　　说来唐文斐此人真是挺闲的，合住之前顾芷晴还以为他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生活习性乱七八糟的人，谁料等住下来，才发现这人除了朋友间的邀约基本上是三步不出家门。他也不用上班，每天不是拿她的书看就是看他自己买回来的DVD或者借她的电脑上上网，不然就是关注新闻联播，反正不喜欢看电视剧，都不知道给她那一个月800块的生活费怎么来的。
　　这几天在商场里穿梭，唐文斐时不时给上的中肯意见让心情随着过年越来越好的顾芷晴眼睛一亮，看来这人不单是皮相长得好，就是眼光也不错，以后要是逛街她一定得带上他。在shopping方面安雅是很好的陪伴对象，此人热情高涨穿着一双高跟鞋逛一整天下来都不喊一声累的，奈何这小妮子的风格和她相差太远了，两人要么常常意见不合一点东西都没挑到，要么就是你买你的我买我的结果买上一大堆作用不大的衣物，现在多了个能和她达成共识的人，不错，真不错，她家沙发没有让他白睡。

　　买完贺礼该轮到订车票的事了，顾芷晴的老家离G市没多远，算得上是与G市相邻的最大城市，乘大巴前往需要3个多小时。由于她跟家里的人一直谎称在上班，太早回家就会惹嫌疑，因此她想了想，打算年廿七回去。
　　晚上吃饭，顾芷晴和唐文斐商量了一下，虽则唐文斐住在她家里，成天游手好闲，但不等于人家就没有家人，大过年的住得再远还是得回家看看。
　　顾芷晴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唐文斐就表示年廿七可以开车陪她回家住几天。
　　“你过年不回自己家？”打听人家的不主动说的事情是不大好，但她真的有点好奇。
　　“不用回去。”
　　“……你是因为和家里人赌气所以跑出来住的？”想想这个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嘛，你看他一个快而立之年的男人了，连煲一锅饭都不会，看他的行为举止教养又好，该不是哪个公子哥玩离家出走吧？
　　听了她的话，双手利落地剥着虾壳的唐文斐只是笑了笑，等完完整整地剥下来一只以后，他双指捏着虾头在虾肉上醮了点酱汁递到她嘴边，等她咬住了虾肉轻轻一捏，摘掉了虾头——顾芷晴是不吃虾头的。
　　咀嚼着虾肉吃得正欢的顾芷晴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小暧昧，一个劲地问：“喂，到底我是不是说中了啦？”
　　“不是。”唐文斐说着又给自己剥了一只虾。
　　“那你怎么不回去，你家里人都不担心的么？”平时除了朋友间来往的电话，也没看见他有和家人通话，好奇怪哦。
　　“不会。”唐文斐的手指很修长，剥起虾壳来很快，转眼他又将一只虾给剥了个清光塞到顾芷晴的嘴里，“我家里没有人会担心我。”
　　诶？怎么可能，就算吵了架，嘴上说着不关心，可做父母的哪个不担心自家儿子的？
　　“担心我的都过世了……”
　　“对不起哦。”她果然不该问的，其实他在说上一句的时候她就有预感，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别太多心别太敏感的，没想到真的会是这样……
　　“没事，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这没什么。”他一哂，哼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得可以。
　　怪不得他都不和家人联系又不回家了，她想他之所以逃难似的说要搬出来住到她家也是因为家里人都不在了的缘故吧，一个人住在充斥着回忆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曾经的欢声笑语都成了过眼云烟，有谁不落寞？

　　为了赶在中午前回到老家，顾芷晴破天荒地5点半就起来了，还是交待下让比闹钟更准时的唐文斐把她叫起来的。
　　清晨5点，天还是漆黑一片，唐文斐拍门喊醒了她，顾芷晴撩开床头的窗帘看了看，街灯还亮着，才5点，可以赖床10分钟……10分钟后，唐文斐又来拍门，顾芷晴蜷了蜷身子，被窝好暖，又及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不想起来啊……再过10分钟，见房里的人还没有动静，梳洗得整整齐齐的唐文斐顾不上什么君子之礼了，直接冲进去把人给挖起来。
　　唐文斐第一次踏触、还是在这个夜深人静时分踏触顾芷晴房间的第一眼，就是床上某个女人用棉被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茧，连头都藏了进去，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被闷死。
　　“起来了，快5点半了。”
　　没听见她什么都没听见，顾芷晴闭着眼不为所动。
　　“你不是说要在中午前回到老家的吗？”
　　……才5点半，离中午还有很久。
　　唐文斐耐着性子说了一句又一句，顾芷晴像虫一样地扭着身子就是不肯起来。起初唐大帅哥还是觉得看着挺有趣的，但看多了就觉得腻了，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他用力掀开了被子，顺势俯下身来，“睡美人小姐，5点半有多了，你到底还回不回家的？还是要让王子吻你才肯起来？嗯？”
　　吻？什么吻？顾芷晴蒙蒙松松地睁开眼，就见小台灯已经被打开，逆光中，一个男人的脸近距离地无限放大。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顾芷晴想尖叫却被人捂着嘴叫不出声音，“你要是想把全栋楼的人都吵醒就叫吧。”说完压在她上方的唐文斐见人这次是彻底清醒了就不管了，抛下一句“出来吃早餐”神色如常地离开，出去前还顺手给她关上了房门，好不潇洒。

　　收拾行李和新年贺礼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尤其是顾芷晴要带的东西比较多，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女生嘛就是爱美，在新年这么喜气的日子当然希望能收拾得容光焕发地去拜年。
　　顾芷晴光是拣自己的东西就已经忙不过来，最后前一晚就处理好自己东西的唐文斐实在看不过来了，便让她把前些天买好要带回家的礼物都拿出来，他来整理。
　　对比起顾芷晴，在部队里待过的唐文斐收拾行囊就显得老道许多，他先扫视了一眼各种物品的形状和大小，然后有条不紊地把一件件东西放进行李袋里装好放好，等把两大袋子的礼物都装上了顾小姐才勉强把放她一个人的私人物品箱给合上。

　　回老家坐的是唐文斐自己开的车，这车不知是他自己家的还是朋友的，在那晚问了不该问的尴尬问题以后，对于他不主动拿出来说的事情，顾芷晴也不敢再问了，免得说多错多。
　　“喵呜~”不知是车在行进睡得不安稳还是怎样，原来窝在她膝上睡着的棉花糖站起来抖了抖毛，两只前爪爪着她的毛衣拱了一阵子，才又睡下。幸亏她入冬时就给它买了指甲套把爪子都给套起来，不然这衣服又得报销。
　　开着车的唐文斐也看见这一幕，他提议：“把猫放到后座吧，抱着它几小时你也坐得不舒服。”
　　顾芷晴有自己的考虑也就拒绝了他的好意，“棉花糖不习惯坐车，不抱着万一它等下又搞什么花样妨碍到你就不好办了。”
　　车上了高速以后明显快了很多稳了很多，望着车窗外不停后退一个样的绿色景物，又望了一下很认真在开车的唐文斐，顾芷晴实在不好意思跟他说话打扰他。腻点就腻点，还是看看景物吧。
　　头靠着窗门，看着一座座被他们抛在后面的山以及一棵棵被甩在车后的树，车就像一个大摇篮，让顾芷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顾芷晴是被膝上涌动的一团温热给弄醒的，她睁眼时就见解了安全带的唐文斐很小心提着棉花糖的后颈要把猫挪到自己身上去，奈何某猫蹬着后腿抵死不从。
　　“把你吵醒了？”见她醒了，就知是自己的动作过大引起的，他干脆一用力直接把猫抓了过去。
　　“没有……”一只超重的猫死命地用力蹬腿，力度可想而知，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车停在小路的一侧，她看了看车窗外那幢熟悉的小屋子，问：“怎么到了都不叫醒我？”
　　“见你睡着就想让你睡多会，今天起得太早了。”
　　是呢，顾芷晴听他这么一说看了看手表，自己开的车就是比大巴快，直接开到家门口还没有12点，平日这个时间她可还赖着呢。不过说起早，她也比不得这个男人早，充当了人肉闹钟不说，还开车开了一路，他应该很累了吧。
　　“辛苦你了。”
　　“还好，要不要喝点水？”唐文斐一手安抚着猫咪，一手拿过一瓶没动过的矿泉水给顾芷晴递了过去。
　　“都到家了，就别浪费。猫还是我抱着吧，行李还得你帮我拿呢。”顾芷晴别有深意地朝他眨眨眼睛，大帅哥你可是她的临时男友啊，进屋以后千万别搞砸了。
　　唐文斐是聪明人，他一看就笑出声，将手里甚不安分的猫归还到主人手上，“就算你不提我我都会帮你拿行李的。”别说他们现在是绑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就是认识的普通朋友，要同行的女士自己提行李这种如此没绅士风度的事他还没干过呢。
　　“那是……亲爱的，麻烦你了哦。”
　　“怎么会麻烦呢？”唐文斐倾身往顾芷晴的方向靠，一手搭在副驾上，目光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我可舍不得累着你呢。”末了，他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才下的车。
　　他是有心好无心也罢，视线里那张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英俊脸庞，外加他的举动，让她禁不住想起今天早上。在唐文斐下车到后尾箱取出所有东西为止，顾芷晴就这样一直呆坐在位置上没有下车，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