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不流别人田》缄言不语

5、chapter 4

　　人生来就会吃饭，可不是所有人生来就会做饭。
　　顾芷晴读大学时都是蹭饭堂或者回家有大伯、二伯、爷爷他们照顾，但出来工作一个人搬到G市后，学煮饭这事成了她生活上的一门必修课——你总不能每天下馆子吧，别说下馆子贵，就是那油也不健康，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更免得一把年纪的爷爷三天两头的跑这边来照看她，顾芷晴报了一个烹饪速成班，不说这味道好不好，至少能勉强凑合过来。
　　看着乌烟瘴气的厨房，以及唐文斐的一脸无奈，顾芷晴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刚搬出来的那段日子，把东西煮糊煮焦调味料放少放多那是常有的事，只要是还能吃进肚子里的她都忍着咽了，可像唐文斐这样直接炸厨房的还真是前所未有，那用的可是一只不粘锅啊乖乖，这人太天赋异禀了点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顾芷晴挂了安雅的电话，捂着口鼻闪进厨房，就见唐文斐拿着个锅神色懊恼，那浓浓的黑烟正是从这锅里散发出来的。
　　“我看你今晚买了鸡，就想做一个焖鸡，没想到……”唐文斐耸耸肩，摇了摇头。
　　顾芷晴伸长了脖子，锅里的鸡块焦黑焦黑的，如果不是他说做的焖鸡，任你厨神上身都看不出原材料，“你到底怎么搞的？”
　　“就是这样做的啊。”
　　“我说……”顾芷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几番，“你以前没做过饭？”
　　有这么不明显么？唐文斐苦笑，又是一阵摇头。
　　以前他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宝姨给他做饭的，其中宝姨做的焖鸡他最爱吃了，有几次他跑到厨房里看，顺道记下了步骤，谁知自己做出来的结果和宝姨做的就是差那么远。
　　“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有九……”
　　很好，一个快奔三的男人居然连饭都不会做，要不是有家人养着有朋友照看着这世界还有叫饭馆的地方他能活到现在绝对是一个人类奇迹。总之，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绝不能让他进厨房动灶头！
　　“……还是我来吧。”顾芷晴刚才那一眼看得他很不好意思，唐文斐接过她手中的锅铲走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背着她把里面结成一块块的炭状物分离出来，只是那红彤彤的耳廓把什么都给泄露了。

　　因为唐文斐这一搞，原来可以吃三餐的菜变成只够吃一餐了。吃完饭，顾芷晴要收拾碗筷的时候唐文斐说要帮忙，被她严正言辞地拒绝了。
　　烧一个菜可以炸厨房的男人，换作洗碗很难说不会摔破碗筷，她实在不希望自家几套用了没多久的碗筷就这么简单交代了。
　　你说啊，这读书、体能、射击、野外求生什么的都能拿到优秀的人，怎么一进到厨房就一事无成呢？要是说厨房是女人的天下，男人欠缺天分很正常云云他肯定不信。这二十九年来能难倒他唐公子的事排除掉来大姨妈生小孩还真是没有，况且酒楼的厨师大多是男人，人家能学会的他凭什么学不会？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顾芷晴端着洗好的碟子转过身来找抹布，谁料抹布没见着却看见一个大男人，吓得她都要把手里的碟子都扔了。
　　“看你洗碗。”
　　“洗碗有什么好看的？”
　　“多看看说不准我就会了。”
　　“……你站这里看着我我很不习惯。”
　　“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会习惯。”
　　……
　　由是在多了一个人合住的第一晚，顾芷晴站在了水槽前善后，另一个人站在她后侧全程观摩，害她有好几次因为视野里多出的身影差点手滑把餐具摔破。

　　年尾的日子找工作十分不容易，报纸上刊登的用人单位招纳的多数是临时工，顾芷晴搜寻了好几天，就只找得出两个合意的职位，寄了简历过去，却最终一个都没有回复。
　　今年过年比较早，每年农历新年，她都是要回老家的，工作的事也就暂且缓缓吧。而且，对比起求职，买点东西回家当手信哄着老人家并瞒着失业的事才是正道。
　　说起手信，顾芷晴就想起前几天大伯母打电话来的事，那事让她郁闷了足足一个星期——
　　因为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无业女流氓，顾芷晴又从那个朝九晚九的上进女青年重新变回了一代宅女。这不，平日无事的她每天深夜沾床中午醒来，小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而论到起床，不会烧饭不会擦碗的唐同学在这方面倒是个十年如一日的好孩子，不管他睡得多晚，依然可以在清晨7点准时醒来，就是此人中午必须睡上一小时，不然脾气就会变得很不好，这对于顾芷晴的来说倒没什么大影响，于是喂猫、买菜这样的事就光荣地落到他身上，就他的脸蛋，也不担心市场卖菜的大婶会骗他。
　　这天唐文斐用微波炉叮了点东西果腹，又喂饱了那只体重又有增长趋势的猫，屋内那部有线电话就响起来了。
　　住进来这么多天了，唐文斐从没看见过顾芷晴用过固话，若不是电话忽然间这么一响，他都以为这是个无用的小摆设。
　　电话铃响了一下又一下，大有锲而不舍之态，这教站在小茶几前的唐文斐踌躇了。
　　你说接嘛，这家的屋主又不是他，没得到同意贸然接起来实在不礼貌；你说不接嘛，这电话铃声听着催魂似的，况且有个女人还在睡觉呢。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电话的铃声终于歇了，唐文斐舒了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它又再次响了。
　　是接还是不接呢……他一手握在话筒上犹豫着，那厢房里就传出一阵杀猪般的高分贝惨叫，“接电话啊，吵死人了，还要不要人睡啊！”
　　既然睡美人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好异议的呢？
　　“喂，你好。”
　　——于是惨剧就这么发生了。
　　她不应该睡得这么晚的，就算睡晚了也不应该睡得脑子犯抽，一大早的她怎么就想不开叫唐文斐去接电话呢？现在好了，大伯母以为她有个男朋友，回头肯定得在亲戚们面前宣扬一番，想必等她过年回去，什么姨妈姑爹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最要命的还是她爷爷。估计大伯母是电话一挂就马上转达爷爷，老人家得知后当晚就打电话来询问，说什么也要她把唐文斐带回家让他过目过目，更要死不死的是，唐文斐当时就拿着个手机一边跟人家通话一边从浴室走出来！这下别说拍拖，连同居的罪名都坐实了，她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江东父老啊。

　　“请问这件毛衣还有奶啡色的吗？”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个尺码的就只有深蓝色了……不过其实深蓝色的这位先生穿也会很好看啊，显白之余又斯文，很有气质的，而且现在我们有圣诞特惠买200返还20元哦。”导购小姐介绍的同时，一双电眼往顾芷晴身后的男人瞟啊瞟的，那笑容……她敢肯定，即使你跟她说给她这衣服50%的提成都没有这一刻笑得欢。
　　“我想小姐你搞错了，衣服不是他穿的。”顾芷晴一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第几次了，她今天不就带上唐文斐好帮忙提东西而已，反正他在家也没事干，可一踏入服装店的男装部，那些小姐就苍蝇一样拍都拍不走，一个两个拿着衣服死命推销，她又不是给他买衣服真是的！而且就那张脸，你让他裸奔都会人有说好看，需要费得着那些钱么？
　　“其实买件蓝色的给爷爷也不怕吧？”唐文斐接过那衣服看了看，问了句。
　　“那是你爷爷还是我爷爷？是你清楚他心意还是我清楚他心意？”还顶嘴！这头白眼狼都不看看是谁收留他的。
　　“嗯，既然爷爷不喜欢那还是别买的算，我们可以再到别处看看。”唐文斐搂过她的肩头朝导购小姐愧歉一笑再转身离去，看得导购小姐双手捏紧了毛衣看得两眼心心，就差没咬小手绢了。
　　被人顺毛顺得妥妥帖帖的顾芷晴总算是舒心了点，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狼爪一直搭在她肩头吃豆腐啊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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