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愁（古代版）》无以为念

3、三

　　今天凉姻作为一个新嫁娘已经五天了，她除了在新婚晚上见到过自己的丈夫，这五天里没有一丝音讯。问小雅，似乎也不知道关于夜堂的任何事情，只知道这儿的一切是尊座的。
　　不只这五天，她以后的日子，也是要这么寂寂寞寞地度过吧。听小雅说，她们所在的是一个山谷，不知道出口在哪儿，所有的东西，包括吃食，都有人送来。凉姻出外面逛过，亭台，花草，丛林，无尽的回廊，偶尔只有一两个面色冷漠的侍女经过，听小雅说还有别的院子里住着人，也不知道在哪里。
　　在一个山谷里……她怕是插翅也难飞吧……
　　陪小雅做了会针线，她倒是拾起闺阁女儿时的功课来了……她不爱这女红什么的，倒是喜欢和父兄练练剑，最终剑也只是练了半吊子。她实在是闲得发慌。
　　“要是有本书看看就好了……”凉姻喃喃道，她倒是发现过有笔墨纸砚，可是没有书。
　　“夫人很无聊吗？”小雅问道。
　　“嗯。”她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夫人平时在家做什么？”
　　做什么？“练剑、看书、弹弹琴什么的。”想起在家的那段时光，她忍不住又黯然。
　　“夫人会的真多。”
　　她若是无事，坐在床边发呆，那一日灭门的惨象就一幕幕向她袭来……二哥的死不瞑目……母亲的血……她和父兄的逃亡日子……那一日冰冷的石板……和堂上那一双勾魂的凤眼……
　　想的多了，夜夜入梦来，她每每在半夜醒来，吓出一身冷汗，浑身发抖。
　　刚和小雅说完，晚饭时，桌边就多了几本书。
　　“哪来的？”
　　“我跟管事的说了，他就送来了这几本书。”小雅高兴的说。
　　她翻翻看，都是一些传记传奇什么的，解闷正好。她不由得为这生活感到丝丝惊奇。又过几日，管事甚至送来了一把琵琶，虽不是上品，也有了许多乐趣。
　　一天半夜，她睡得不踏实，夜里醒来，却蓦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摇曳的烛火照着他的面具，仿佛鬼魅一般，她吓得惊叫出来——
　　“是我。”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他的声音。
　　大手捂住她的嘴，堵住所有惊呼。他的手还是和以往一样冷。他的身体再次覆上她，没有什么技巧，只有纯男人的动作。
　　临近天亮，他离开她，留给她的身体一片冰冷。不过，他说，
　　“我要出去。大概七天。”
　　然后就只有一个背影。
　　此后，他会偶尔出现，有时三五天，有时出去大半个月，有时会告诉她确切的日期，有时只是一声不响的离开。她似乎习惯了，半夜醒来，会看见有一个人坐在房里。也习惯了，他的冰冷的索取。他在床事上仍没有什么温柔抚爱，痛苦却在渐渐减少。
　　这儿像是一个客栈，只停留他候鸟的短暂歇息。
　　她在这一天天里，仿佛开始习惯这平静的生活……外边江湖的血雨腥风，都在渐渐远去……那双深入骨髓的眸子……仿佛也在渐渐淡去 ……果然，时光是最可怕的武器。她仿佛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
　　一天，她在花园里散步，坐在亭子里，懒懒地看着水面发呆。突然听见了假山后边传来的阵阵私语。
　　她的听力敏锐——
　　“喂喂！别挤我！”
　　“你踩到我鞋了……”
　　“我说她很美是吧……听说她是那个冷冰冰的影的娘子……”
　　“哎呀美人儿真是可惜了……”
　　“嗯嗯……怎么办，我好想跟她说说话……”
　　那些声音听起来可爱又娇俏，听得她忍不住笑起来——
　　“喂喂，她笑了诶！”
　　她转到假山后面，却看见了好几个年轻的小娘子，正好奇地看着她。凉姻来到这儿，还没见过除小雅和管事以外的人呢。
　　“你好！影夫人！”其中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少妇看起来最豪爽，抢先跟她打招呼。
　　“你好。”
　　“我是鬼医的娘子，叫我红雨就好！”
　　过一会儿，几个人都开始叽叽喳喳，凉姻这才知道，其中一个青色衣服的看起来高挑纤细的少妇是左护法雷旋的妻子，叫玉宁；一个白色衣服的娇娇小小的少妇叫薇薇，是风火刀的妻子。
　　“你们……叫我凉姻就好……”凉姻有点招架不住她们的热情。
　　凉姻这才知道，打她一来这儿，她们就想来认识认识她……可一直没有机会，而她看起来心情又不太好……她们一直在旁边偷偷打量她。
　　豪爽的红雨是三个人的头儿，所以她们也经常聚在红雨家里。红雨家里因为是鬼医的院子，充满了草药味，而红雨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手好医术；玉宁功夫最好，所以看起来也有点冷傲，不过面冷心热，也就是俗称的闷骚；薇薇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也是最贤惠的，做得一手好菜。
　　“那你会什么？”薇薇好奇地问。
　　“我……琴棋书画……”凉姻突然觉得自己平时学的这些东西都是这么地无用……凉姻毕竟是个大家小姐……
　　谁知道红雨和薇薇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厉害哦！”玉宁也微微笑。这儿的人多是一些学武的粗人，没有人会这些风雅的东西。
　　“那你是会弹琴，也会画画？”玉宁问道。
　　“是啊。”
　　“那太好了！玉宁，你以后可以和着琴声舞剑了！”薇薇高兴地说，“凉姻，你可以帮我画绣花样子吗？”
　　这样简单快乐的友谊凉姻不忍拒绝：“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