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步步为营（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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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里又少了东西，公公可知？”
杨思勖眼神一冷，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并不愿意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小圆子见他这般的态度，心知好似是有些内情不方便透漏也转了话题。
“公公近来似乎是沉寂了许久不见动静啊，不知在忙些什么？”小圆子随意的坐下，闲话家常。
杨思勖也是早已习惯了她的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道：“你倒是闲的很，整日不做自己的事情，倒是这般的关注起来我了。”
小圆子笑叹了口气。
“公公你是不知啊，这内仆局不过是平日里管些蜡烛，每个宫里房里都有专门的人来取，实在是闲的很啊。”
杨思勖正欲再说话，却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家大总管在不在？”
小圆子一听是自己房里的小太监，脸色一正开门道：“怎么了？”
那小太监道：“那位新入宫的林昭容娘娘说是咱们给她送去的蜡烛太劣质，一点便冒烟，正在发火呢，还说……还说……”说着，那小太监眼睑斜看着小圆子的脸色。
“还说什么了？”小圆子原来也听说了这位新入宫的昭容脾气甚是乖张，心里不免也有些烦躁。
小太监咽了口口水道：“还说要不能给个说法，便要向皇上禀明，问您的罪。”
小圆子脸色阴沉，心中盘算了一阵，心知那送去的蜡烛是应当没有问题的，这林氏很显然是在故意刁难，只是自己往日里与她并无过节，为何要如此？
“你带我去看看吧。”
“哎！”
刚走了两步小圆子忽然回头对房中那个一脸看好戏模样的人道：“该不是你在其中捣了鬼吧？”
杨思勖一口水差点没有呛到，没好气道：“你当我真那般闲啊？！”
小圆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匆匆跟那小太监走了，留下杨思勖黑着脸道：“我这当真是坏人做多了！”
……
“参见娘娘。”
小圆子躬身请安。
眼看着一双花鞋慢慢的临近自己，随后一声尖利的嗓音想起：“抬起头来。”
抬头对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面容倒也算得上是不错，但带着一股子小家子气，说是庸脂俗粉也不为过。
“你就是内仆局的总管，小圆子？”
小圆子看着这女子一脸的盛气凌人，心里生了几分厌恶，但还是恭敬道：“正是奴才，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林昭容带着笑意端详了小圆子一阵又忽然转了语调，尖声道：“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个的都是瞎了眼吗？这蜡烛一点就冒黑烟，难不成是想要熏死本宫吗？”
小圆子心中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弓着身子将那烛台上的蜡烛拿下，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又在鼻间嗅了嗅，一脸无辜道：“回娘娘的话，奴才看这蜡烛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林昭容冷哼一声。
“你的意思是本宫说谎了？”
小圆子心中叫苦，摊上这么个主子，还当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的意思是……”
“罢了！”
话还没说完，林昭容忽然又转了语风，慢声慢语道：“听闻公公是在皇上即位的时候立了功的。”
小圆子被这一惊一乍，喜怒无常的娘娘弄得有些晕乎，应了一声：“回娘娘的话，奴才不过是略尽薄力罢了，求得是我大唐江山千秋昌盛啊。”
林昭容笑着摸了摸小圆子的脸。
“说的倒也挺好听的。”
小圆子头压得更低了，再看不知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们什么时候都出去了，这殿中只留了林昭容和自己两人。
想来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蹊跷，这蜡烛明明没有问题这林昭容却生生说是有了岔子，还非要自己过来亲自请罪，请罪的时候态度不清不楚，还扯到了政变的事情，小圆子抬头看了看这林昭容的脸，心中越来越没底了。
“听闻公公是自小便生长在宫中的，不知公公的亲信可多？”林昭容踱步到小圆子面前，言语却是锋利无比。
小圆子立即跪地，冷汗涔涔。
“娘娘明鉴，奴才不过是一个小宦官，蒙受了皇恩才爬到了今日的位子，实在没有娘娘所言结党营私之事啊！”
林昭容笑了笑道：“公公何必这么惊慌，本宫不过是随便一问罢了。”
小圆子看着她那张艳俗无比的脸，心中更是打鼓。
“本宫孤身一人来到这宫中，虽说容颜尚可，也蒙受了些许皇恩，只是这皇宫内院禁忌甚多，还欠些经验，若是公公肯指点一二，怕是也不会出现这蜡烛的问题了。”林昭容说着，一边观察着小圆子的脸色。
听到这句，小圆子自方才就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只是有些哭笑不得，搞得这般隆重，又是问罪，又是试探的，弄了半天只是想要拉拢自己？
小圆子愕然的看着林昭容的脸，不禁苦笑了起来，这样的人在宫中还真是少见。
“回娘娘的话，小圆子不过是一个管蜡烛的小太监，实在是担不起指点娘娘的重任啊。娘娘的教导奴才记在心里了，那蜡烛我现在便拿走，给娘娘换了新的回来。”
林昭容知道这是小圆子表明了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不禁也红了脸。
“大胆奴才，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不怕本宫去禀告圣上，治你个失职之罪吗？”
小圆子此时也挺直了身板，一脸笑意道：“娘娘若是非要说奴才失职，奴才也无话可说。但万事都要讲求个证据，方才奴才已经让底下的人将给娘娘的腊取下来一块带了回去，是不是出了问题一验便知。不过这欺君之罪……”
小圆子故意拉长了语调，林昭容脸色一僵，竟不知如何作答。
小圆子会心一笑，行了一礼道：“若是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林昭容脸色青紫，大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但看着小圆子那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脸却也无可奈何。
小圆子退到门口道：“奴才告退，不过还有一句忠告要告知娘娘。这宫中并不是大小姐府中可以无理取闹，肆意妄为的地方。若是没有几分心机，随随便便的就想拉拢下属，怕是什么时候死得都不知道了。”
言罢，未等林昭容说话，便兀自退了去。
“公公，您方才那般说话当真不怕得罪了昭容娘娘吗？”在门外等候的小太监早就一身的冷汗。
小圆子淡淡一笑。
“她那一点儿心思，在宫里才几天就敢如此嚣张，我不过是堵了她两句，她便说不出话来，我方才那一番话，加上一句欺君之罪恐吓一番，已经足够将她镇住了。这样的心机浅显，怕是她在这宫中也存活不了几日，你等着看好戏便是。”
小太监看着这个平日里温和的大总管，再联想到她方才在昭容娘娘面前那般的不卑不亢，心中顿时生了许多崇敬之情。
“大总管果真是料事如神，存了那腊的底子，让她想告状都没话说！”
小圆子一脸疑惑道：“我哪里有存底子？”
小太监道：“您方才不是跟昭容娘娘说，您存了她房中蜡烛的底子可以一验吗？公公一说这个，娘娘的脸都青了呢！”
“哦，这个啊。我没留，吓吓她罢了。”
小太监张着嘴巴看着那个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大总管就这般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路上，小圆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在宫中生活了这么许久，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人，听闻她是宰相张柬之的外甥女，皇上才纳进了后宫，仗着自己舅舅的权势就敢在宫中嚣张跋扈公然拉拢宦官，只是没想到这厮竟然想拉拢自己。
小圆子脑中回想着她衣服盛气凌人的模样，笑了半晌又觉得有些怅然，说来也可惜，宫中心思缜密又善于隐藏的人太多了，这林氏也必将被这些人弄得似无葬身之地。
不过，这件事情虽是有惊无险，却也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自己参与神龙政变，现在在宫中也算是身居高位了，这刚入宫的林氏都知道要拉拢自己了，想必其他的妃嫔娘娘们也不一定没生了这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小圆子不禁有些惆怅，自己的日子怕是都不会安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步步为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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