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西高止花

5、第 5 章

　　不过，苏倚衡想，自己已经习惯身边有陆戈衔的气息了。

　　清晨。
　　手机闹铃震动把苏倚衡叫醒，倚衡讪讪地把压在陆戈衔胸前的手臂挪开，照例先爬起床，麻利地换衣川酷洗脸舒雅束头扎发，开门迎接每天七点准时送来早餐的小高。
　　这年头给资本家当司机还真是为难了，不仅要接送人，还要附带送餐，像小高，早上七点就得提着热腾腾的早餐送到老板家门口，把苏倚衡送到十公里外的学校，再折回来，买好早餐，八点候在老板家门口。亏得陆戈衔喜欢自己开车们不用麻烦司机，不然小高非得累死。
　　不过么，新世纪的资本家，对下属大概是宽厚的——小高的工资，苏倚衡八卦过，可比一般的小白领高出太多了。

　　周六只上半天的课，苏倚衡刚下课就收到戚光辰的短信：本人一不小心拿了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被复旦相中了，今天中午请客，下午‘沸点’唱K，赏脸的话，现在校门口等。
　　呵！
　　苏倚衡想了想，去校门口看看再决定吧。
　　等苏倚衡到门口的时候，一伙人已经聚得七七八八了。突然看到原本该停着雷克萨斯的地方停着辆拉风的棕黄色保时捷panamera，那道熟悉的身影正靠在车门边，没有抽烟。
　　苏倚衡心理一怔，赶忙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上车。”还真不是一般的简短。苏倚衡想了想，还是定在原地，问道：“有安排？重要的话我去跟朋友说一声。”陆戈衔看了她一眼，收回拉车门的手：“没什么。舅舅升了检察长，老爷子要办个酒。”他顿了顿，又轻描淡写道，“来问你声去不去。”苏倚衡不解为什么她会被邀请去参加陆家的家宴，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便开口：“我还是不去比较合适吧……还有个朋友提前被复旦录取了有活动呢。”
　　陆戈衔垂下眼，沉默了半晌，说了句“也好”，便进了车开走了。也不知是她不去家宴“也好”呢，还是去参加朋友聚会“也好”。

　　“男朋友？”苏倚衡刚走回大部队，就被一圈人给盘问了，“远看挺帅的嘛，都快追的上我了。”戚光辰油腔滑调。
　　“嗤——”苏倚衡拍开他的手，“人比你成熟稳重多了。”这是大实话，陆戈衔大她八岁的年纪可不是白长的。
　　“就是的，人开的是保时捷，老七你到时候可别开着辆奇瑞□□回来参加同学会啊~”
　　“诶别这么说，我们戚光辰同学好歹也被堂堂复旦大学中文系直录了，怎么说也得开个二手奥拓是吧！”
　　此起彼伏的调侃。

　　那那女女有十来个人在“芭芭拉氏”二楼吃韩国自助烧烤，结结实实敲了戚光辰一笔。一个个腹撑肚圆地上了三楼KTV，戚光辰很绅士地把如狼似虎的男生拦下，让几个女生先点歌，还顺便把素以很给爷拦下了……理由冠冕堂皇：“女生只有你会三国杀，许伟不在，光我们四个男的杀不起来！”
　　苏倚衡憋屈了！虽然三国杀是她的热爱啦，可是跟唱歌比起来，那算什么嘛！
　　苏倚衡虽说会打三国杀，可是牌技烂到一定程度，还没两个回合就快要光荣牺牲了。骤然听到熟悉的音乐在音响里响起，还有秦鹤之“谁点的谁唱！”的吼声，和谭霜“音太高了，交给你啦！”的嘻嘻笑声。
　　Someone’s watching over me，陆戈衔的车上有张碟只刻了这一首歌，苏倚衡听到过许多次，她敢保证这首歌的背后有一个陆戈衔的故事。
　　歌已经开始了，不过既没有人唱，也没放原声。
　　苏倚衡英语很好，歌词基本都能听懂，偶尔在陆戈衔车里也会轻轻跟着碟一起唱，那个时候，陆戈衔总会侧过头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一言不发地开车。
　　So I won’t give up, no I won’t break down
　　Sooner than it seems life turns around
　　And I will be strong, even if it all goes wrong
　　When I’m standing in the dark I’ll still believe
　　That someone’s watching over me
　　苏倚衡很喜欢歌手的声音，有些许的鼻音，很有穿透力，有种痛彻心扉后浴火重生的感觉。歌词她也是极喜欢的，总觉得很有共鸣。歌手在电影里的角色是为死去的哥哥而唱，而她，是因为贪恋母亲曾经的爱与温暖。倚衡知道妈妈姓苏，所以即使在孤儿院里跟院长姓了十多年的鲁，即使连自己原名叫什么都记不得，她还是一被陆戈衔接了出来就去改回了姓。
　　手机蓦地振动起来。陆戈衔。
　　苏倚衡亮出标着“反贼”的身份牌，溜出去接电话。
　　“在哪儿呢？”陆戈衔的声音听来有丝酒意，顿了顿，又道，“在唱歌？”
　　“嗯，在‘芭芭拉氏‘，二楼吃完饭就跑到楼上唱K了。”苏倚衡的语调有些不自禁的欢快，“你那边怎么样？替我向你舅舅道贺啊。”
　　那头一默，继而传来他低低的笑：“怎么说？我的小女朋友祝他升官快乐？”
　　苏倚衡囧了。这个陆戈衔，平常冷冷的，偶尔贫一下，真是无下限，一肚子坏水。
　　“诶不说了，我唱歌去了。你喝了酒开车回家小心一点。”苏倚衡毫不自觉自己的语气里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小女人的娇羞。完了完了，倚衡心想，心跳在无规则运动了，耳根都有点烧了……赶紧挂断电话。
　　陆戈衔放下手机，突然心情大好，放满了车速，panamera的优质音响里放着someone’s watching over me。
　　苏倚衡干脆去了趟洗手间。再折回包厢的时候，唱歌的人已经换成了刚刚还捅了她一刀的“主公”李近秋。苏倚衡忽略大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下来开了瓶啤酒。
　　李近秋的五音不全那是十里之内众所周知的，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捧着话筒很认真地唱着许嵩的那首《浅唱》。
　　好不容易听他唱完了，苏倚衡像接受凌迟完易班给自己大大地灌一口啤酒松了口气。突然一句话伴着歌的尾声冲入了她的鼓膜：“苏倚衡，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一口酒抢在了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真是要命。初中的时候李近秋是苏倚衡的同窗，那时她喜欢了他整整两年。好笑的是，如今都过去了这么久，他却告诉她，他喜欢她。
　　几个女生和剩下的男生前所未有得默契地故障起哄起来，苏倚衡这才意识到——被阴了。
　　“一一你就答应我吧！你看许伟和屠旦菲都恋爱100天了，我羡慕嫉妒不能恨啊！还是说……那个开保时捷的起码20岁的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李近秋的声音又起，这下苏倚衡直接咳了出来。
　　男朋友……苏倚衡又想到电话里陆戈衔说的“小女朋友”了。
　　随便搪塞了几句，李近秋也不多纠缠，毕竟平时玩在一起，也都是清楚对方为人的。
　　说实话呢，李近秋长得清清秀秀，个性又阳光，脾气也好，谈恋爱或许是个不错的对象。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本该情窦初开的年纪，苏倚衡却对这么多同龄的男生没有任何异性相吸的感觉——想当初还在初中的时候都谈了两次恋爱，现在却连被表白时的一点悸动都欠奉了。
　　果然是太早进入婚姻状态的生活会让人未老先衰吗？
　　从KTV里出来，是4点多。苏倚衡想了想，后天礼拜一就是青年节了，准备点什么送给几个朋友。于是徒步走2公里来到步行街。
　　素以很更没有打车的习惯，虽然从孤儿院里出来近一年了，但节约的习惯算是改不掉了。
　　一直“鬼混”的几个朋友，苏倚衡算了算，一共要买8份礼物。哦，还有给老弟一份。
　　最终……她买了两包幸运星折纸。原谅她这样幼稚，实在是因为这样一来比较省钱，而来也很有爱啊。多出来的话……可以折来送给陆戈衔啊。
　　苏倚衡发现近来自己想起陆戈衔的频率变高了。

　　路痴，是没办法找到远在外环的“华景豪廷”的，尤其是像苏倚衡这种除了市中心的城市地标建筑“城际大厦”附近方圆2公里内的地方能勉强认知意外什么都搞不清的人。所以苏倚衡很有自知之明地打电话给小高让他来接她回家。
　　是啊，家。苏倚衡已经习惯把陆戈衔的别墅作为“家”这个温暖而奢侈的名词的诠释了。

　　陆戈衔刚进家门，就接到郑特助的电话，说“奈弗尔”的化妆品新品草案疑似被盗取，一家叫“博凯”的小公司已经推出了一款极其类似的产品广告，因此“奈弗尔”与“青蓝氏”的合作很可能要中止。
　　陆戈衔有点头疼。那个“奈弗尔”的老总，澳大利亚人Alon，三天前还在合作协商会议上信誓旦旦涉及草案绝不会出问题，现在“青蓝氏”资金和操作人员悉数安排好，却出了这么个篓子，想不气也难。
　　不过陆戈衔自有他的本事，不然也不能用三年的功夫就把父亲的遗产——当时还只是个无名小化妆品公司，开拓到现今全市最大、全国闻名的股份有限公司。
　　“你去告诉ALon，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必须一周内出一款全新的产品，原定5月底上市第一批，一天也不能迟！如果不能办到，按合同写的，‘奈弗尔‘赔偿520万违约金，并且资金周转什么的，请他另寻高就。”
　　不是他强人所难。“奈弗尔”身为全市外企前三甲，要是连个备选方案都没有，就真的不用混了。
　　挂断通话，陆戈衔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号码。
　　“喂，陆帅？”听筒那头的男声有丝调侃。
　　“给我查件事，‘奈弗尔‘有内奸，查出来是谁动过‘致清’新品开发涉及草案并且和一家名叫‘博凯’的小企业有私密接触的，给你两天时间。”
　　“条件？”声音里满是“来求我呀来求我呀”的得瑟。
　　“你他妈敢说个不字，明天你就会在你的屋子里见到你的宝贝妹妹。”
　　“诶别别别，知道了知道了，真实的，不就开个玩……”没等对方抱怨完，陆戈衔就挂了电话。接着打开手提，“啪啪啪”输入“博凯”两个字。
　　……总算有些眉目了，陆戈衔皱了皱眉，原来是有背景的，怪不得状似黑马。
　　卡雅文化，内地首屈一指的明星经纪公司，培养、包装的明星大都大红大紫，但运行最初五年有余服装和化妆品非本公司自行提供而导致运营成本巨大，四年前，它推出第一批子公司“崇析”专线设计服装，时至今日，它又在全国各省开了一批子公司“博凯”专线负责化妆品。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让陆戈衔头疼的是，这家在浙江的子公司，总裁居然是她。更过分的是，4月初就成立的同行公司，自己的市场部经理却至今什么也未上报……陆戈衔觉得是时候给“青蓝氏”各部门抽抽筋骨了。
　　“凌秘书，通知人事部，市场部经理聂海停薪留职查看一个月。原因让他自己想！”
　　掐断通话，陆戈衔有些恼地丢开手提，席地而坐打起了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