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西高止花

4、第 4 章

　　苏倚衡给他拼命的希望和动力，安素没有。

　　2010年5月。
　　苏倚衡一曲毕，从台上下来，走到后台。
　　刚放下吉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现在过来？”一如既往的剪短风格，陆戈衔低醇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不用了，我刚唱完。”苏倚衡朝进休息室来的戚光辰笑笑，口中回答着陆戈衔。“好。”说完这个字，陆戈衔就结束了通话。
　　“我打包票这次十佳歌手你又是第一，”戚光辰递给苏倚衡一瓶水，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苏一一你可真是无情，一唱完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后台，有个男生刚想冲上来表白，谁料只看见你脚后跟了。”
　　苏倚衡收好手机，一巴掌拍在戚光辰的背上，“嗤”了一声：“人家小男生其实是冲你来表白的吧！“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戚光辰脸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一中谁不知道戚光辰这号人物，校草啦，学生会副主席啦，全国作文大赛冠军啦，凡此种种，全是他的光荣称号。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妖孽型帅哥，由于拒绝了无数少女的表白，被戏言传成了gay……
　　“嘿嘿，不说了不说了。“苏倚衡假正经，”现在不是你老相好程述在唱嘛，你怎么不去默默地注视着他~”
　　“小样儿你等着。”戚光辰咬牙切齿，拽了拽苏倚衡的马尾辫，恨恨地去准备报幕。
　　苏倚衡听了会儿程述唱陈升的那首《把悲伤留给自己》而特意模仿出来的不太准的咬字，觉得有点好笑。
　　收回充满笑意的目光，苏倚衡发现休息室里还坐着一个人，有点眼熟。哦，想起来了，是自己前两个唱的，用很接近原唱的声音唱了首郭采洁的《你在，不在》，气氛弄得很悲伤。
　　嗯……好像她是高一的吧？有些八卦可以向她打听打听。
　　苏倚衡瞟了一眼一旁桌上节目单上《你在，不在》的参赛选手的名字，试探性地开口：“……卢畔言？”
　　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漂亮女生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苏倚衡：“你……叫我？”
　　苏倚衡挑了挑眉：“我是高二1班的苏倚衡。跟你打听个人啊~高一8班陈修安，口碑怎么样？”
　　“陈…修，安？” 卢畔言消化了好一阵，“不好意思啊，我不清楚。”
　　苏倚衡几乎要翻白眼。老弟啊老弟，看来你人气也不怎么样嘛，还准校草咧，随便问个人都不知道你是谁，道行太浅了太浅了。苏倚衡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卢畔言小姑娘是个“认人盲”，高一呆了大半年了，班里的人都只认得一半呢，何况一个远在8班的人？
　　“参赛选手的演唱现在全部结束，比赛结果将在5分钟之内出来，请同学们欣赏校劲舞团为我们带来……”
　　妖孽戚光辰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刚压完轴的程述就走进了休息室。
　　“啧啧，黑玫瑰英雄不减当年啊，今年又要冠军了？”程述油腔滑调，“诶说来你去年好像唱的是《红豆》吧？这回又改边弹边唱了，苏倚衡你杀手锏啊。有你在我又没戏，初中里我可届届是冠军。”
　　“说笑！”苏倚衡给陈修安发短信，又朝卢畔言努了努嘴，“喏，高手不是一个两个，你今年可以下榜了。”
　　“结果出来了出来了！”戚光辰拿着一张名单走进来，一看奖牌榜上的三个人都在，乐了，“嘿，你们这唱的是哪出啊，知道自己是前三？来来来，过会儿等跳舞的下来，你们准备好上台领奖哈~冠军，黑玫瑰同学，站好！瞪什么瞪…亚军，程述，啧啧，你小子走运，再差0.2分就降级为季军了。季军……卢畔言，来，你站苏倚衡另一边。等会儿就按这个顺序上台，明白？”
　　三个人一道上台，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闪，捧了奖状，结束。
　　回教室还要上一节自修课，观众也陆续回到教学楼。陈修安的短信在这个时候回了过来：竞赛刚完，才看到短信。谁说我是准校草的？
　　苏倚衡笑了出来，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到此刻手机那头陈修安那张冰山般的脸上一定补满了鄙夷、不屑，以及……嗯，黑线。

　　和同班的几个男女生结伴走出校门。熟悉的黑色雷克萨斯商务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的绿化带旁。苏倚衡朝几个朋友摆摆手，走向等候在车旁的司机小高。车子发动，平稳迅速地驶往“华景豪廷”别墅区。
　　密码输入。
　　门刚打开，苏倚衡就被人一把搂过，吻，铺天盖地落下来。书包被摔在了地上，苏倚衡被陆戈衔打横抱起，两人纠缠着进了主卧。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
　　醒来的时候已是近8点，苏倚衡打开壁灯，光着身子起来拾起散落的衣物，进了内卫。
　　洗澡的时候，苏倚衡照例看着身上淡红色的痕迹想一些事情。
　　不错，自己还只是个17岁的高中生，自从高二开学前从孤儿院被陆戈衔领养接进这幢全市最豪华的贵族住宅区的别墅里，就过上了这样的日子——不用愁没钱买文具，不用每天走几公里的路上下学，只消每晚当他的床伴。
　　没什么不好，苏倚衡想，陆戈衔看中她，把她领回家，给她令人艳羡的生活，在她的学业上帮助她，顺便也让青春期的她提前体会了同龄人只能理论上侃侃的床笫之事。
　　苏倚衡承认，起初的一个多月，她很反感，只是不得不接受。但她有一个有点，随遇而安，日子久了，她也开始学会享受。
　　不是有句话吗？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苏倚衡没能力改变，那么就妥协。她自认这是个有点。反正陆戈衔除了偶尔有点资本家脾气，偶尔会把她弄得精疲力竭，另外对她还是不错的。要不是自己还只有17岁，苏倚衡就快认为他们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夫妻了。
　　只是，今天的陆戈衔有些奇怪。不说进门就把她扑到了，接着在床上也比平日狠了些，腰有点酸。
　　洗完澡出去的时候，餐桌已经摆着饭菜了。没开灯的阳台上，陆戈衔正斜靠在墙上吐烟圈，5月初的月光洒了些进窗，在他脸上勾出一廓阴影。
　　不得不说，陆戈衔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不像陈修安的冰山面瘫，当然也不是戚光辰那种堪比美女的妖孽形象，他就是挺正常的那种，五官很好看，干干净净的，身形颀长，冷冷的酷酷的，很真实的存在。
　　苏倚衡想，说不准哪天就真的爱上他了呢？
　　对啊连大冰箱陈修安都说过：“领养你的那个人长得不错，又是个年纪轻轻的资本家，追他的女的大概很多，要不哪天老姐你把他弄给我当姐夫？”
　　那是为数不多的陈修安出现“揶揄”这个表情的一次。

　　“起来了？”陆戈衔看到苏倚衡，又吐了一个烟圈，走了过来，“吃饭。”掐了烟，洗了洗手，顾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来。
　　苏倚衡也坐下，看看菜色，唔，宫保鸡丁，清水炒芹菜，西红柿蛋花汤，啧啧，说实话陆戈衔跟自己口味很像，喜欢清水煮的蔬菜和各种烧法的鸡蛋，不爱吃猪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戈衔绝对称得上是个好男人，比如——会洗手作羹汤，虽然称不上有多么美味，但烧这些家常菜，绰绰有余——养养苏倚衡，足够了。这个男人一个礼拜男的下一次厨，平时都叫外卖或者去外面下馆子，今天又反常了。
　　吃着饭，电视开在一边，苏倚衡听到有个女声传过来：
　　“本期‘爱心同在’节目我们请到了国内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青蓝氏’化妆企业的董事长兼CEO陆戈衔……”
　　“噗——”苏倚衡一口饭没喷出来，“哈哈，小有名气，这词用的。”
　　陆戈衔抬起头，看了眼满脸笑意的苏倚衡，什么也没说。
　　“大家也知道，就在刚刚举行的‘孩子，我们在你身边’慈善活动中，陆先生为‘文化孤儿院’捐助了……”
　　苏倚衡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出声问道：“又捐了？”对方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太久，“嗯”了一声就起身去把电视换到另一个频道。
　　“诶对了你帮我拿一下药！”苏倚衡想起什么，起身，“算了，我自己拿。”走到门边被甩在地上的书包旁，翻出一板药片。“避孕药？”陆戈衔不知几时站在了她身后，声音陡得变冷，“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苏倚衡意识到他有些生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你……额，不带那个的时候，我都会吃啊。”
　　“你居然把药放在书包里？也不想想被翻出来你会怎么死？”陆戈衔有些好笑地盯着她，语气又突然变得不太自然，“不要吃了，今天下午我去做了节育手术。吃这个药…对身体不好。”说着就把药拿来投进了垃圾桶。
　　陆戈衔有些懊恼，好几次他图欢快不戴套，事后都有些后怕，他还以为这么多回也没中奖是运气好，谁知道……他说不清这股懊恼是源自哪里。
　　苏倚衡怔住了，看着陆戈衔进书房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所以这个，才是他今天反常的原因吗？他这算不算……实在关心她？
　　苏倚衡默默地收拾了碗筷，默默地提了书包也进了书房。
　　他用手提处理公司的事，她在写字台旁做作业，然后一起到十一二点，通常是陆戈衔更晚一些。也许苏倚衡不知道，凌晨工作完的陆戈衔在洗完澡后，总是上床把她搂到怀里，然后睡到天明。一周三四次的肌肤之亲，结束后他们也总是相拥而眠。
　　这样来看，还真是挺像一个家的。有时候苏倚衡也会不接，别墅上上下下有许多间我是，怎么偏偏他们两个人就天天同床共枕呢？
　　不过，苏倚衡想，自己已经习惯身边有陆戈衔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