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聆听风吟

2、（二）棋局落子须无悔，却待天意巧弄人

　　那日秦王走后，忽的一妇人挑帘而入，十五六岁的模样。只见得她眉目之中自有一股婉约风情，身影袅娜，两弯黛眉如远山含雾，一双星眸如秋水潋波，俏鼻轻吐幽兰，唇不点而红，冰肌玉骨，晃如月宫仙子降人间。一身浅朱色海棠穿枝缎面襦裙外罩月白色缂丝瑞锦纹翟衣，乌黑的发丝盘成优美的灵蛇髻，插着若干镶着珠翠的步摇金钗。

　　“那日听得小厮们说姑娘跌下马去，可把姐妹几个吓得魂魄没了七八分，这日得知姑娘安然无恙，这才把悬着的心松了下来。”那绝色妇人轻启檀口，嗓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直教人听得浑身不酥也软。

　　“恕小妹冒昧，敢问姐姐是？”常月筱眨眨眼睛，一脸困惑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美人。“听闻秦王殿下说，姑娘自坠马后，便甚么都记不清了。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妾身乃是齐王之妻杨氏，去年元宵节来探望过的。”杨氏掩嘴笑着嗔道。“齐王王妃？”莫不是那被李世民收入后宫的弟媳小杨妃？常月筱心下暗暗思量到，这人万万不可得罪，毕竟她以后是唐太宗得宠的妃子，且育有一子曹王李明。看她如此频繁的往来于秦王府，难道早就和秦王有暧昧不成？“看这情形，姑娘身体尚未大好。权且好生将养着，改日妾身再来探望。”杨氏轻抚鬓边，嫣然一笑，做个万福便翩然离去。

　　这些日来，那些小厮奴婢们照顾得甚是悉心，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没法跟秦王交待，让常月筱无比烦闷，只好拿了盘棋在院子里自己下棋解解闷。

　　“这子却是落错了。”秦王惑人心神的嗓音不知何时在背后响起，吓了常月筱一跳。“殿下走路也不出个声响，像个猫儿似得，着实是把人活活吓死。”常月筱捂着心口，一脸的惊魂未定，嗔怪地瞥了秦王一眼。“本王步履一向轻快，不想今日却吓到你了。”秦王笑着一把从后面环住常月筱如杨柳般纤柔的腰肢，轻吻着她的耳廓。“你这黑子若如此走便是死局，无招可解。”他执起天元外方的那枚本应与里面三子相呼应的黑子，落在靠近白子边的那个活气上。　　“王爷应该懂得“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吧。”常月筱不悦地把一盘棋子全都弄了个散乱，原本一盘自娱自乐的棋，让秦王给搅得没了兴致。“小心，有蛇!”看到常月筱脚边窜出一条毒蛇，秦王连忙喊道，可还是晚了一步，常月筱的腿被毒蛇咬了一口。

　　“啊，好疼！”被蛇咬到的常月筱只觉得伤口又麻又疼肿胀不已，两个毒蛇牙印冒出鲜血，红得发黑。“忍着点！”李世民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割开常月筱红肿的伤口，用嘴将毒液一口一口吸出来。“不，秦王殿下，这太危险了！”常月筱连忙阻止到，她很清楚，若秦王口舌中有半点小伤，沾着毒液就会一命呜呼的。“无妨。”李世民笑着摆摆手，抱着常月筱朝厢房走去。

　　不知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太温柔，还是因蛇毒而产生的幻觉，常月筱此刻只想让时间就此停摆，就这么靠在他怀中一辈子。

　　只是，在他们离去的背影后，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带着嫉妒和幽怨注视着。

　　秦王将她抱到榻上，便即刻命人宣了太医，配好了药方，调养多日，常月筱的蛇毒才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