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烟雨》心已迟暮

10、纳妾

　　小玉到底是接了出来，子俊请了个老妈子照看着，因为小玉怀了孕，子俊跑那边也就更加勤了。
　　冬去春来，万物更新，小玉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这几次看见子俊，都见他愁眉不展，小玉最近脾气很坏，常常对着子俊发火，子俊已尽量减少去外地陪着她了，可她还是不高兴，这不，这阵子又吵着要让子俊接她进门，逼得狠了，甚至以肚里的孩子做要挟，子俊是又害怕又无奈，生怕她和肚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非常气闷，也只有不时回来向姿玲诉诉苦。
　　要说这小玉总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她还怀着子俊的骨肉。姿玲这天和傅夫人游园，见傅夫人心情大好，就试探性地提了提要给子俊纳妾。
　　“娘，我来傅家也大半年了，一直都没有身孕，是不是该给子俊纳个妾了？”
　　“看你说的，你来傅家时日尚短，赶明儿让李妈给你们炖点东西进补，三年抱两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娘……”
　　“娘知道你对俊儿好，抱孙子的事娘也不急，你和俊儿还年轻，这种事慢慢来，纳妾的事以后别再提了，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娘在逼你们呢！”
　　“是，娘。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姿玲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告退。
　　“太太，这天底下哪有妻子主动要给丈夫纳妾的，少奶奶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真是识大体啊！”
　　“是啊，”傅夫人也点头，“玲儿这个孩子也真是没有话说，这事我都没开口，难为她主动提出来，以后叫俊儿没事多陪陪她，早日为傅家添个孙子，也好了了这孩子的心事。”
　　姿玲闷闷地回房，纳妾的事始终也不得法，她越是这样，傅夫人越是觉得她难能可贵，对纳妾一事更是绝口不提。
　　小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脾气也一天坏过一天，弄得子俊现在每天只是去那边点个卯，就在早早地回来躲清静，傅夫人见子俊回来的时间多了，想来是两夫妻感情日笃，也是欢喜不已。
　　这日吃过午饭，子俊和姿玲在房中小憩，那边的人突然闯进府来，说是小玉见子俊几日不去，大发脾气，谁也劝不住，请子俊赶紧过去。
　　子俊听完顿时头大，姿玲见状，赶紧劝他。
　　“子俊，发脾气对胎儿不好，你快过去好好劝劝。”
　　“唉……这个小玉，现在脾气是照三餐发，我真是快应付不了了。”
　　“现在先别说这些，孕妇的脾气是这样的，你过去多顺着她，别让她再动气。”
　　好说歹说地将子俊劝出门，这边娘又差人来叫他们，姿玲没有法子，只有一个人前去应付。
　　“娘。”
　　“玲儿来了，俊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刚和朋友出去了。娘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们过来吃些茶点，这是特地从外地带回来的糕点，快尝尝看。”
　　“嗯，真是不错，谢谢娘。”
　　“你喜欢就好，一会也给俊儿带点回去，他从小就喜欢这些糕糕饼饼的吃食。”
　　陪傅夫人吃完茶点，又顺道用了晚膳，回房时天已黑了，子俊还没有回来，看来小玉这次当真是发了大脾气了。
　　姿玲等了大半夜，子俊才回来，满面愁容，一身的疲累，姿玲扶子俊坐下，给他倒好茶水，“小玉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她没事，我有事了。她今天跟我说，如果我不让她进门，她就不要那个孩子。”子俊一脸的无奈，万分委屈地看着姿玲，“玲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先休息，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姿玲半哄半骗地把子俊扶上床，伺候他睡下，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就靠在床边守着子俊。
　　刚刚有了睡意，门外就传来一阵声响，一开门就看见那边的小厮在门口，一脸的焦急，原来子俊趁着小玉睡着溜了回来，小玉醒来看不见子俊，大吵大闹，哭着喊着要上吊自杀，谁也劝不住，老妈子只好大发了他来叫少爷。
　　“你先别急，我马上去叫少爷起来。”姿玲安抚好小厮，急忙走到床边叫醒子俊，把事情大概和子俊说了，催促子俊快些过去。
　　子俊闻言也吓了一跳，连外衣也顾不得披，就随小厮过去了。
　　姿玲送走子俊，睡意全无，就靠在桌上坐了一夜。
　　天刚刚亮，大门口就传来一片吵闹之声，姿玲想是子俊回来了，就推门出来，只见子俊跪在地上，傅夫人像是生了很大的气，由李妈扶着，几乎站都站不稳。“俊儿，你这是要气死为娘吗！”
　　“娘，我是真心喜欢小玉的，而且她现在有了我的孩子，你就成全我们吧。”
　　“逆子，逆子，气死我了，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绝不会让那个贱人进门！”
　　“娘！”
　　“娘！”姿玲赶紧上前扶住傅夫人，“你别动气，李妈，快扶娘回房去。”
　　“是，少奶奶。太太……”
　　“娘，你先回房休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李妈扶着盛怒的傅夫人走了，子俊还呆呆地跪在那，姿玲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慢慢走过来扶子俊，子俊一把抓住姿玲，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整个人靠在姿玲身上，“玲儿，我该怎么办，小玉昨天要死要活的，娘又不肯让她进门，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好了，先起来再说，”姿玲努力将子俊扶起，让他倚靠着自己，“你别着急，娘那边我来想办法，我们先回房，好不好？”
　　子俊大概是累了，回房没说几句就睡着了，安抚好子俊，姿玲又马上来找傅夫人。
　　傅夫人又李妈陪着，跪在祠堂里。“太太，你快起来吧，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真是愧对傅家列祖列宗。”
　　李妈摇摇头，看见姿玲走进来，赶忙拉住姿玲，“少奶奶，你可来了，快劝劝太太吧。”
　　“娘。”姿玲走到另一个蒲团前，直直地也跪了下去。
　　“少奶奶，你这是……”
　　“玲儿，你这是干什么，是俊儿，是傅家对不起你，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俊儿这次真是做的太错了，都是我没把儿子教好。”
　　“娘，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待我那么好，我感激报答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况且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我不会怪责子俊的。”
　　傅夫人转头看着她，“你真是深明大义，俊儿真是糊涂，身边有这么好的妻子，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
　　“娘，你快起来吧，你这样跪着，我和子俊心里也不会安乐的。”姿玲就势将傅夫人扶起来，“娘，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嗯，”傅夫人由着姿玲扶了，“好孩子，这次真是委屈你了，娘看着你真是心疼。”
　　“娘，玲儿没事，不过话说回来，小玉到底有了傅家的骨肉，是不是还是先把她接回来……”
　　“不行！”傅夫人态度坚决，“我绝不会让她入傅家半步。”
　　“可是她毕竟有了……”
　　“娘知道你心疼俊儿，可是这件事绝不可能，要那种贱人进门，除非我死了！”
　　傅夫人平时虽然和蔼，却是说一不二，姿玲知道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再说下去只会让傅夫人更加生气,只得收了声，默默扶着傅夫人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