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之恋》乱雨淹城

3、第三章

　　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很多奇妙的事，许多未知的谜，万千无法解释的现象。至于我们是否接受，它都实实在在发生在我们身边。有时我们会怀疑它的真实性，但是现实的生活造成了我们安于现状的态度，对于一切不可思议往往都归结为荒诞的幻构。殊不知在质疑某样东西时，其实是在质疑自己。这个世界不是我们创造的，借此之地我们与各种族共同生存。
　　要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有人类！

　　洛昊帮贞瑜拆下旧的纱布，准备换上新的。贞瑜却一下子把他的手推开了。
　　“你不想让我帮你么？”他问道。
　　“我要见徐管家。”她决定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抵抗。
　　洛昊仍然是一脸冰冷的盯着她，没有说话。难道这就是人所谓的“一见如故”？看着她那双眼睛，心里竟生出层层涟漪。贞瑜硬撑着不去看这个陌生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觉得很无助。伤口处传来疼痛，她定定的看着，也许应该先把伤口处理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可信么。洛昊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说道：“药水在这儿，你自己处理。”
　　贞瑜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本想拒绝，终是敌不过伤口的痛。然而两三次尝试自己独自处理后都失败了，这实在没有两只手协作来的好。洛昊冷冷的盯了半天，仿佛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态度强硬的容不得她放抗。他似乎根本没有顾忌贞瑜是否还会拒绝。
　　事实证明，洛昊两只手的协作并不比她一只手好到哪儿去。“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贞瑜突然有些想笑。
　　“你笑什么？”洛昊冷冷的说。贞瑜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察觉到她在笑，更不知道自己居然真的嘴角挂着点笑容。
　　“没什么”贞瑜赶紧说道，“你能告诉我，你怎么认识徐管家的么？”贞瑜决定换委婉一点的说法，更温柔的态度或许能更好的交流。
　　洛昊没有回答，他不想撒谎，也不想让她知道更多。
　　“你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贞瑜对他不理人的态度最讨厌了。
　　“药换好了，饭菜在桌上。”
　　贞瑜知道他是让她吃饭，转移话题。
　　“好吧，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洛昊。”他淡淡的回答。
　　“洛昊？有姓洛的么？好奇怪的姓氏。”
　　“洛不是我的姓氏，梵盘才是。”他解释道。
　　“梵盘？梵盘洛昊……”她更惊讶了，“还有这个姓？”
　　洛昊没有回答，说道：“在徐管家回来之前，你就先住在东苑。记住，最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少出去。”
　　“我不要！你告诉我徐管家在哪儿！”她生气了。这分明是在限制她的自由。
　　“他在日本，很快就回来了。”他仍然一副不惊不惧的样子，像完全没在意贞瑜的怒气。贞瑜似乎也觉得他根本没听她说什么，更是生气了。
　　“可是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贞瑜说道。然而洛昊像完全没听进去，“我刚才说了，你最好少出去，直到他回来。”
　　这次贞瑜真的生气了，这个人完全没尊重她的意见，而起这分明就是软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我只答应你徐管家回来之前住在这里，你不能把我关起来吧。徐管家也没让你这么做吧。”贞瑜辩解道，但显然没对他起任何作用。继续说道“你有听懂我说的话么？”贞瑜见他没反应，凑近说。“你要限制我的自由，我就不吃饭！”她索性耍小性子来威胁他。
　　“那随你吧，反正在他回来之前别死掉就好。”洛昊冷冷的说道。贞瑜一下子被他的这句话激的火气十足，心里发酸。“出去啊！我死了也没人在意，谁要你管！”
　　洛昊从来没被人这样凶过，当然心中早已不悦，可是，不知怎的，面对这个女孩他却凶不起来。他想这也许是因为对徐管家的承诺，好好照顾她，或者因为他们俩个是一样同病相怜的孤单的人，不忍再去伤害她。
　　洛昊也没多说什么便出去了。贞瑜感觉像被抛弃一样，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她。连从小照顾她的徐管家都不说一声就走了，现在还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包扎好的伤口又雪上加霜的疼起来，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墙角哭了起来。门外，洛昊听着哭声，心中居然有些罪恶感，是他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么？反正把她完好无缺的交给徐管家就好。
　　每天换药依然都是洛昊亲自来的。而她也依旧的不理不睬，两人倒像了每天例行公事一样，不说一句话。洛昊也没想到自己会来做这样的事。看着弯弯的月亮挂在夜空，似乎心灵相通似地，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孤单。曾经的多少时候他也这样一个人对着黑暗。他答应徐管家在他回来之前照顾她，一切好的关心紧紧是为了完成对徐的承诺。然而他的“照顾”却并没有带来多大益处。虽然贞瑜的伤口逐渐恢复了，但是精神却一天天萎靡，像见不到阳光的花朵慢慢枯萎。

　　“洛昊”
　　忽然一声温柔在耳畔响起。心瑶站在他背后，脸上多了些忧愁，仿佛西施的心绞痛般皱着眉。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洛昊又恢复平常样子。
　　“这种事，非要你亲自做么。”心瑶有些打翻醋坛一样小心的问道。洛昊当然也知道她指的是帮贞瑜换药的事。这的确不需要他亲自做，何况以他的身份从来就没有亲自照顾她的必要。
　　“我答应徐管家，照顾她。”
　　“真的只是这样么？”
　　“哦，还能有什么。你问的太多了吧。”他看着她，“太晚了，休息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心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虽然早已习惯他冰冷的话语，却还是无法接受他对自己的冷漠。

　　“古有记载，自盘古开天辟地，便有妖生。妖怪一族为祸人间，因其具常人所不能之妖术，常以其伤人。然多混杂无统领，故族内相残者众也。人之谓战国年间，妖中强者梵盘氏征服众妖，至此，妖族统一，归于梵盘氏下，听其号命，延存至今。然天生相克，故生猎妖一族，传至今。据传，曾有助妖一族，天生使命。两族勾结为祸一方。助妖一族因有某特殊能力，为妖族所用。然记载不详……所传者甚少。皆以为其族已灭尽。”
　　很显然这是杜撰的毫无根据的杂书，用词不当不说，更没任何依据。但是钟木涵都没有放过。他细细阅读着各种资料，偌大的藏书馆显得既黑暗又阴森。在钟家，一般佣人是不允许进来的这里的。正在这时，突然有清脆的的高跟鞋响起，缓慢中带着沉稳，越来越近。钟木涵只用耳听着，并不为所动，仍看着那些陈旧的书。
　　突然高跟鞋的声音静止了，伴随而来的是叮叮的撞击，像是金属相碰发出的清脆而悦耳的响动，几声过后，凝结的空气顿时像被划破一般，一柄银晃晃的飞刀穿过书架，直冲钟木涵刺来。却见他一动未动，静静的翻着书，刀嗖的一声插入他头顶的书架，紧紧的贴着头皮。
　　“果然还是很淡定啊。不愧是钟木涵。”穿过层层书架，一个一身职业装的美丽女人出现在了，由于身材脸色娇好，丝毫没岁月留下的痕迹，所以很难判断她的年龄。只能从她面带狡黠，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中判断应该是个经历较深的女人。
　　“您过奖了，还得谢谢您手下留情。”他说道，仍然没看他一眼。那女人笑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没对你手下留情，不过……人有失手的时候，只是不小心，刀飞偏了而已。”
　　“难道就因为我在学校猎妖，董事长就派你这个得力助手来教训我么。”他轻蔑的笑道，“有您亲自出马，真是我的荣幸。”
　　“哈哈……”那女人笑了两声，“教训你？你可是连董事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我怎么敢呢。”
　　“朱秘书，这种话……还是小心说为妙”，钟木涵一把合了书，眼神威胁地看着她，“我只为猎妖族办事，董事长既为猎妖族首领，我又怎么会不放在眼里呢。”那女人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充满敌意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尴尬的笑容堆在脸上，于是借机想把话题引开。眼神游离到钟木涵的手上。“没想到，你还看这种书，这只不过是一些俗人编的故事罢了。言辞不当，内容不详，胡言乱语。”钟木涵并没有反驳，只是眼神略瞟一眼，把书放回去了，“这样的杂书，当然入不了朱秘书这样大人物的眼。多说无益，你找我什么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废话不多说，我只是来传达董事长的命令。你听说最近日本发生的事了吗？”她顿了顿接着说，“进来日本频频出现妖族伤人事件，这件事他希望你能亲自处理。”
　　“这么说，是让我去日本？”
　　“没错，你明白的，对于这次你在学校当着一个普通人的面开枪猎妖。很多人已经对你不满了……”
　　“那些老古董，一定又说我不遵守猎妖族的律令，胡作非为，不把董事长放在眼里了吧。你觉得我会在意么。”他不屑的说。
　　“董事长让你去日本，你应该知道他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董事长是在袒护我了。”
　　“钟木涵，你的确聪明，我想你应该猜到了，董事长就是希望一来你暂时避开风头，二来猎妖有功，那些老董事们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
　　“那我倒要谢谢朱秘书的好意了，想必这个办法也是你想的吧。”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愉快，但现在是董事长亲自下命，我想……你不会违抗吧。”
　　钟木涵冷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派遣呢？我从来没说过要给他办事。请朱秘书替我多谢董事长的美意了。”钟木涵嘴角露出点怪怪的笑，“朱秘书，命令也传达完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哈哈……你这是下逐客令啊。好吧，我可以走。但是……我忘了告诉你，在日本这次妖族的行动中，我们发现了和你母亲有关的线索。”
　　钟木涵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朱秘书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表现出狡猾的笑容，她轻轻抚摸了一下钟木涵已经变得僵硬的脸，说道：“那，祝你日本之行顺利”，说罢便转身，清脆的高跟鞋声又响起，几声之后又突然停止，人已经被藏在书架后了，却听见她的声音再次响起，“钟木涵，你知道有句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尤其像你这样的火烈鸟，最招猎人觊觎了。”
　　钟木涵没有说什么，对于朱妍这个女人，他向来是很少接触的，但总不至于到厌恶的程度。相比在董事长身边的那些只会吃闲饭的没用的人，她的确是个人才。只不过为人狡诈了些，也许是女人特有的心性。但是他无论如何要到日本去一趟了，既然是有关他母亲的。

　　贞瑜终于回到阔别多日的校园生活，上课，下课。虽然单调但却充实，至少让她有回到自己生活中的感觉。而且令她开心的是钟木涵不在，听说他最近到日本了。一到学校就听说了一个重大消息，没想到在贞瑜最后几个月的校园生活中，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同学们，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学校五十周年校庆。各位……都准备好了么？”老师有些调皮的问道。下面一些人早坐不住了，兴奋起来，仿佛明天就是校庆一样。贞瑜还不清楚校庆要准备什么。有些同学就开始叫嚷了，“老师，你准备和谁一起参加校庆舞会呢？”
　　“这个么……保密！”
　　“老师，别卖关子了，说吧说吧。”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起哄。
　　“停！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先声明，你们可别只想着舞会，别忘了还有班级话剧表演呢……”下面一片惨叫。“我很期待大家有好的演出。关晔玲，还是由你来负责，大家要积极配合，一切听关晔玲同学的指挥。”
　　“不……要……吧！”一群男生喊起来，“老师，你让她负责，她一定又选择那些王子公主的童话剧。老师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口味啊。”
　　关晔玲气愤的站起来，“谁只会选童话剧啊！你懂什么是爱情啊！谁说我这次还选这样的！这一次我会换不一样的！”一群男生又开始起哄了。老师为了赶紧制止这片混乱，连忙说道：“同学们，大家不要吵了。关于选什么表演剧，大家可以商量，老师也非常期待你们有不一样的表现。而且，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参与其中。”

　　“这是什么饭啊，不知道我不吃鸡蛋么！这黄色的是什么？还有这牛肉，难吃死了。你们以为我吃不出来么！”贞卿一身玫瑰红，坐在华丽的餐厅里，显然今天的餐点又不能令她满意，一屋子的仆人早已做好被她训的准备，都老实的低着头。
　　“小姐，这真今天早上才运来的新鲜牛肉。”一个女仆壮着胆说道。
　　“还敢跟我顶嘴，你是不想在这里做事了吧。你们这一群人，办事总是这么不顺心。早知道我还不如待在美国呢，回来住的一点都不舒服。”所有人头低的更低了，再没人敢多言。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少招惹她，都知道傅家老爷是最疼他这个女儿的，况且还有她母亲撑腰，要是得罪了她，谁都没好日子过。往日能让她收敛点的只有徐管家。他是傅家的老管家了，傅家要不是他的帮助也许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他无异于傅家的功臣，表面上是管家，实际上却是贞瑜爷爷的至交，就连老爷都要敬他三分。原来的贞瑜小姐，虽然表面严肃了点，却也不是她这么刁蛮。仆人们都这么想着。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虽说她被带来的时候，是以私生女的身份出现的，可现在人家母亲名正言顺了，女凭母贵起来，二小姐的身份是谁也不能动摇的。
　　“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教你们这些人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把这些垃圾全给我倒掉。”一张得势的嘴脸，却还是那般迷人，确实是个美人。
　　“是，小姐。”那些小仆人该恨死她了吧，或者是抱怨上天不公呢。有钱又有势，再加上一张万众注目的面容。
　　“徐管家呢，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见到他。”
　　“他……”
　　“说”
　　“徐管家带着大小姐搬出去了，听说是到一个叫‘东苑’的地方。”一个仆人壮着胆子说了出来。顿时见贞卿脸色变得更差，眼神中仿佛充满怨气。徐管家料理着傅家上上下下的事务，从她进被带回傅家后，就知道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从她父亲小时候便开始在傅家做事，碍于父亲的面子她和母亲也不便与他有过节，然而他向来忠心贞瑜的母亲，对她和母亲的出现，自然是看不惯眼。现在他处处护着贞瑜，明显是跟她过不去。完全没把她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现在倒好完全不顾她却带着贞瑜离开了，留个“空房子”给她，这算什么！她愤然将酒杯摔在桌上：“不吃了！”
　　她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很快就露出笑容，像是一切都已计划好了。
　　“给我查清楚了。准备行李，过几天……去见见我的好姐姐。”

　　和她完全相反，贞瑜倒是轻松不少。一天的课很快就过去了，又要回到那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极不想去，可是她还能到哪儿呢。几乎半个月了，徐管家还是没有一点音信，她只能每天住在东苑。
　　她好想到别的地方走走，但板着一张脸的洛昊又出现在脑子里：“在徐回来之前，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除了学校和东苑，你最好哪儿也不要去。”虽然知道他是在履行徐管家所交代的“照顾”，可也没必要当成犯人一样看守啊！贞瑜尽管心里有抱怨，可是她现在过得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拉住她，回头一看又是那温和的笑，是尔轩。虽然见面少，但尔轩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东苑的人，而且也是那些人中最能给她带来温暖的人。“跟我走，带你去散心。”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她走。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挡在他们面前。“您不能带她走，洛昊少爷吩咐，要把她安全带回去。”贞瑜吓了一跳，难道洛昊还暗中派人跟踪她！
　　“放心放心，和我在一起还能有危险么？”
　　“这……”
　　“好了，麻烦两位了，回去如实告诉洛昊，说贞瑜被我带走了。他要是怪罪你们，就让他来找我好了。”不顾两人的阻拦，尔轩就带着贞瑜逃出他们的视线。这也好，反正贞瑜不想回去呢。
　　远处，一直躲在角落的洛昊看着尔轩拉着贞瑜跑远了，却没有出来阻止。
　　“要去哪儿？”跑到贞瑜感觉累的时候，她爽性停了下来。
　　“那先去吃东西，我听洛昊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好。我知道一家很美味的餐厅。”
　　“洛昊说的？”
　　“哦，不是不是……总之先吃饱，不吃饱哪有精神玩儿呢。就当今天陪我吧。”
　　面对那张笑的灿烂的脸，贞瑜连反抗的话也说不出来，真是恨自己没用。想着下次决不能看他的脸。每一次和尔轩在一起，贞瑜总能感觉到阔别已久的快乐，才能感觉到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