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12.4.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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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27
『公寓』。
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衣想去洗手间洗漱，一打开门，便听到一声惊恐的怒吼声。
我微微张开眼睛回头，便看到秀才提着裤子站在马桶边，目光尖锐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扔出去。
我吃了一惊，然后才想起他昨天说过要住在莫芙房里。
“林苡白！你开门之前难道不会问下里面有没有人吗？”他难得不淡定地冲我大喊。
“你又没锁门。”我打着哈欠，揉揉眼睛。
“锁坏了！你住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让人来修一下！”
我脑袋运作了数秒，想起确实是这么回事，“反正我和莫芙都是女生，她有的我也有，何必浪费那钱。”
他满脸黑线，深呼吸一口气，用手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我极其淡定地上下打量他数秒，轻哼一声，“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随后，转身缓缓向外走，小声嘟囔，“况且也不咋样。”
他再次用力在我面前甩上门的时候，我很满意地在他脸上找到黑一块紫一块的斑斓色彩。
一早起来就看到那张讨债脸，我的心里像吃多了东西却又便秘一样，憋得慌。
等到我洗漱完了，便在餐桌前坐下，很欣喜的是，上面摆了各种种类的小吃。
他坐在我对面，不发一语地拿起糯米鸡，剥开叶子便想咬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我飞快站起身，身子跨越整张桌面想要伸手挽回它。
他合上嘴，抬眸看着我。
我嘿嘿地笑，期期艾艾道：“我、我想吃。”
他不语，继续以淡然的眼神望着我。
我不满地皱眉，又发现他的目光不在我的脸上，便顺着他的方向往下一看。 “色狼！”我用手按住睡衣的领口怒喊，另一只手把他手上的糯米鸡抢了过来，愤懑地缩回身子坐了下来。
他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拿起另外一个包子咬了下去，轻声道：“也不怎么样。”
这句话很熟，我思考半晌，发觉正是不久前我对他的刻意嘲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这个小人十分钟以内就报回来了。
我自知理亏，压下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丝如沐春风的笑容，“呵呵。”干笑完两声，便低头地咬糯米鸡，把怒气发泄在这团白色食物上。
『杂志社』。
“小米，我觉得我要死了。”我趴在顾米肩膀上哭诉。
“欸？为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每看到他一次我就莫名地想给他一巴掌！”
“他不会对你有兴趣的，”她感受到了我散发出来的怨气，便立马笑嘻嘻地改口，“不，他心有所属了，你根本不用担心。”
我摇头，一副你不懂我的痛的样子：“我去你家住好不好？”
“这样啊……”她低头思索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啦，可是帅哥……”
我一听，便知她又要以帅哥之名帮我洗脑，立马打断：“就这样定了！”
她张口又想说话，我连忙捂住她的嘴，用身子推着她的椅子，把她送回了她的办公桌。
大概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我几乎要在桌上睡着了。可顾米又过来死命摇着我的肩膀，硬是把我弄醒了。我欲哭无泪地抬头看她。
她满脸激动指着门口：“你家男人！”
我惊讶地回头。果然，穿着淡蓝色衬衫的孔子正从杂志社门口缓缓走进来。
我刚想起身，不远处的雅禾已从座位上站起，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孔子停下脚步，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两人很愉快地交谈着。不得不承认，清秀乖巧的雅禾和孔子温文尔雅的性格很搭，他们站在一起微笑交谈的样子很养眼。
不过是短短一天的采访，竟然就这么熟了。我很不是滋味地在心里嘟囔。
“原来那就是陈雅禾的男朋友啊。”同事A对着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同事B点头：“嗯，看上去是挺配的。”
顾米马上站起身冲她们摇头，用手指着我：“不是！那是阿……”
我再次用手捂住她的嘴，把“白”字粗暴地塞回了她嘴里，笑呵呵道：“那是这个月采访的对象啦……”
她们了然地点头，接着扭头继续八卦……
我无奈地坐下身，松开了捂住顾米嘴巴的手。
她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便瞪大眼睛问：“阿白，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用不着让每个人都知道吧，”我叹口气，“我不太喜欢。”
她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点头。
我便继续把灼灼的目光放在那对交谈着的男女身上。真的，十分的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孔子才终于发现我哀怨的目光一直痴痴地粘在他身上，于是对着雅禾微笑一下，说了几句话，便朝我走了过来。
“阿白，你的手机怎么了？我打了很多电话，都被挂掉了。”他拧着眉俯身问我。
我才想起，竟然忘了把这事告诉他。于是扯住他的领子，把他拽到和我一般高度，在他耳边轻声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莫墨和你住在一起？”
我点头，又道：“不过我已经决定去小米家住了。”说完指指我身旁的顾米。
顾米傻呵呵地对他笑了笑，孔子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那你现在用的手机号是？”
我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试着打了他的手机。
他低头把号码存好，眉心的皱痕已松了不少，“下午我可能又不能来接你了，采访还没完。”
“喔，我知道了。”我掩住失望，了然地点头。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之前的采访都是一天之内搞定的，剩下的任务就是由编辑自行整理谈话记录了，这次时间如此紧迫，雅禾的效率不但没有提升反而降低了。
他看透了我隐约不悦的表情，温和地笑了笑，宠溺地摸摸我的刘海，弯腰小声在我耳边道：“晚上我去找你，一起散步。”
我嘿嘿地笑，心里的阴霾淡去了不少。
他点头，转身便要离开杂志社。雅禾又冲过去和他摆手再见，孔子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依旧淡淡地给她一抹笑颜。
『顾米家中』。
餐桌前，我坐在顾米旁边，笑着和顾爸顾妈聊天，毫不客气地不停夹菜吃着。口袋中的手机突然边震动边发出声响，铃声是一首熟悉的钢琴曲。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了笑，走到阳台按下接听键。
来电人——“芙妹的舍友”。
“林小姐，请问你在哪？”秀才不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在同事家，今晚也住在这儿。”
他沉默半晌，又命令道：“回来。”
“为、为什么？”我有些惊讶，同时非常不理解他的用意。
“你回不回来？”
“不回！”我既坚定又勇敢地答道。
“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我去接你，或者，你自己回来。不回答就默认我去接你。”
我刚想拒绝，耳边便又是一段“嘟……嘟……”的挂机声。此场景十分熟悉，我的记忆依旧清晰。
我无奈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想要打电话给他，却发现根本打不通。
脑袋里闪过一道光——黑名单。
时间：前天晚上。地点：莫芙房间里。事件：我抖着手把莫墨的手机号加入黑名单。打不通很正常，说明软件工作得很完美！我抱头蹲下身，悔恨地哀叹。
回到餐桌前，我拉过顾米耳语：“不知道为什么！莫墨让我回去！”
她的眼睛瞬间变大了：“那你怎么说的？”
“他哪会听我说！而且说要亲自过来！”我欲哭无泪。
她低头沉思片刻，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安心：“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十几分钟后……
“放心吧！阿白就交给你了！”顾米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推往秀才的方向。她的表情，春光灿烂，宛如桃花拂面。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已“叛变”并且向我用力挥手带着甜腻笑容的顾米，以及不管我怎么解释也死活不相信的笑得暧昧的顾爸顾妈。
身旁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的秀才露出礼貌的笑容，微微向他们鞠躬，转身硬拖着我往外走。
“床头吵架床尾和！”顾妈高亢的嗓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不由狠狠白了秀才一眼。
把我扔上副驾驶座以后，他从车头绕到另一边，在我左边坐下。 “安全带。”他要发动汽车的时候突然目视前方说了一句。
“哦。”我讷讷地应一声，顺从地系上了安全带。
他一直没说话，我也不好没话找话说，便撑着下巴望着窗外。
城市的夜晚总是很特别，像是卸掉了白天忙碌喧闹的面具，展现出无法想象的静谧美。闪烁的霓虹灯，明亮的路灯，耀眼的车灯，温暖的万家灯火，在这种时刻安静地亮着。
街上的行人不再步履匆匆，总有些小情侣甜蜜地走在路灯下，噢，就像那对情侣一样……不对，那个人好眼熟……
那个人不就是——
“停、停车！我下去找个人！”我大吼一声，打破了车里的死寂。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还是打开了警示灯，在路边慢慢停下。
“我不会跑的。”我关上车门前低声保证道。
他淡淡点头，打开了车载收音机。
我撒开腿，冲着那双俪影奔去。在接近他们的时候，我停止了奔跑，深呼吸几口气，拉扯出灿烂的微笑，大步走了上去，勾住孔子的手臂：“哟，好巧噢。”
孔子惊讶地看着我。
雅禾甜甜的笑容未被惊动，依旧挂在那张白嫩的瓜子脸上：“苡白，晚上好，没想到会遇见你呢。” 然而我却看出她眼里明显的不满。
“你当然没想遇见我啦。”我不露声色地强调这个句子。
还没等她开口，不知观察形势的孔子便解释道：“采访的时间太长，陈小姐又等不到公交，所以我就陪她回家了。”
陈小姐？我倒是对这个称呼挺满意的。
“嗯，确实，公交是挺难等的。”我微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没关系。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公交站，那里的车蛮多的，我应该可以自己回去的。”她的智商不低，已听出我的警告意味，便如此说道。
“可是……”眼看孔子的仁爱之心又要发作。
我急忙微笑打断：“那你路上小心。”不要被车撞喔。
她灿烂一笑，对孔子招手道别，然后转身走掉。我自然没错过她最后甩给我的挑衅眼神。
看着她沿着不断延长的马路前行的背影，孔子为难地开口：“让她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他收到我凛冽的眼神，立马打住了嘴。
“笨蛋。”我仰头，瞪着眼前这个似乎还未察觉别人心意的笨蛋。
他满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摸摸他脑袋，叹口气：“你回家吧，我跟莫先生有事要谈。”语毕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闪着灯的车。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关我舍友的事，她出走了。”我诚实地摊手答道。
“好吧，”他俯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低声道，“我陪你走过去。”
我轻笑着点头，把手交给他。于是俩人牵着手，沿着被路灯的光芒笼罩着马路，缓缓走到车旁。
“拜拜。”我松开握着的手，打开了车门，坐在车里冲他招手。
他站在车外露出温和的笑容。莫墨回过头，对他礼貌地点头。
车发动了，孔子的身影逐渐往后挪移，最后消失了。
“我已经知道芙妹去哪了。”
我疑惑地转头看他。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在黄灯闪烁时踩下了刹车，“她过得很开心。”
离开了你自然开心，我在心底插嘴道。
“终于决定要放手了吗？”我凉凉地问。
“不。但是，以后不会再麻烦林小姐你了。”
“噢，不用客气。”
“林小姐，你的客套听起来很假。”绿灯亮起，车又缓缓启动，他唇边的笑意却不带一丝温暖。
是吗。“反正装的再真你也会发现。”
他依旧勾着笑意，却不再开口。
『公寓外』。
车在公寓前停下，他把我的手机递给了我，我也就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
“你不下车？”不是要住在莫芙房里吗？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准备踩下油门离去的他。
他摇头：“已经不用了。”
我微怔片刻，而他已踩下油门。
我往前追了几步，对着远去的影子不放心地大喊道：“你想开点！”
他万一自杀去了，我可是他最后一个见的人啊，跳进漂白剂里都洗不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2012.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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