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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Tea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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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带着Joe来到了未名居,这是他自己比较喜欢的几家菜馆之一,这家的菜够味!
为了尽地主之谊,陈默是这么觉得的,他很详细地询问了Joe能不能吃辣,能不能吃咸,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殷勤又贴心。Joe这回倒是老老实实地当了回客人,没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陈默综合两人口味点了回锅肉,剁椒鱼头,玉米烙和饭馆经典菜式——青椒炒土豆丝,又要了两瓶啤酒。
由于是晚餐黄金时段,餐馆人气超爆的,等菜上齐的时候,陈默瞬间化身饿狼,抄筷子就上,吃的那叫一个山河变色,鬼哭狼嚎的。
这时,陈默又被Joe给惊到了,他好像一点都不饿似的,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然后用白开水把筷子从上至下浇了一遍,用面巾纸擦干净后,优雅利落地夹了一片肉,放到嘴里细嚼慢咽起来。吃的细致又认真,陈默觉得眼前这几盘菜都因此高档起来。
陈默瞪着他把每一道菜都尝了,觉得自己被噎的不行。
“Joe,我觉得你吃饭的姿势,奥不,状态,很优雅哎。”
“当然,大爷的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哈哈哈。”Joe又夹了一口菜“不过啊,默,你不觉得肉吵得太老,鱼烧的不够嫩,土豆丝不够脆肯定是醋放少了,只有这个玉米烙还凑活嘛。你都要把它吃光了,怎么那么爱吃甜的,又不是女孩子。”
“喂,你很龟毛哎知不知道?差不多吃就行了啊。还有,谁说吃甜的就女孩子,纯爷们酸甜苦辣哪样不行!”
“是是是。不过小伙子,吃对于你来说,就是生存资料,对我来说可是享受级别的,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知道不?”
“好吧,好像确实是这样子哎。”陈默不忘记剐Joe一眼。
“更何况咱老祖宗都说过:食色性也。这两样可是最不能怠慢的,就该慢慢品,慢慢享用。”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一般人哪有这样的心境去体会。整天忙来忙去,要问忙些什么吧,说不定自己都答不上来啊。不过追求点什么总不会错,好对抗这平庸的生活。”
Joe嗤笑了一声,然后到了两大杯啤酒:“说的好,来为对抗这平庸的生活干杯。”
陈默顿时觉得波澜壮阔,豪气大涨,直接抄起酒瓶对嘴灌。陈默感到开心。这很不可思议,他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无旧可叙,没有未来可展望,甚至昨天才认识,可就这么坐在对面静静地吃一顿饭,却让他心里顿时满了起来。
二人饭饱了之后尚觉酒不足,正好去Tears再饮。
酒精和黑夜令人的倾诉欲大增。
陈默不愿想起甚至刻意回避的事情统统如潮水般涌上来。
“Joe啊,你第一次春梦对象是男还是女?嗯?”
“那么久远,都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啊。”从俩人慢吞吞的对话中可以感受到微醺的惬意。
“我啊,这辈子都不会忘。我爹死得早,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妈要养家,整天忙工作。后来她升职了,整天出差,满世界跑。我几星期才能见到她一回。我自己一个人,特孤单。”
“咦?不是春梦吗,怎么说到你妈啦?”
陈默给了他一脚,抿了口酒,接着说。
“你看过杀手不太冷那个电影没有?那个小女孩问杀手:生活一直都这样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我那时候就想这样问来着。”
“哎呦喂,文艺青年啊。”
“滚你丫的。过了好几年,情况一点都没变。学校里人是多,可我老觉着冷清,大家打打闹闹的,还比不上我自己呆着。十四岁的时候,我春梦对象是个男的,醒了之后湿的一塌糊涂,然后我就觉得自己是王小波书里说的湿棉被套子了。”
“奥,敢情你是背上思想包袱了。”
“差不多。然后,性成熟过程中,发现自己喜欢男的,觉得自己是变态,又控制不了。没人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敢跟人说,我跟街道倾诉,风都会把它带走。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学校补课再晚点。一回到家,感觉无边的黑暗要把我吸进去,但是我无力出来。”
“你现在还是这样的感觉啊?你妈知道你是gay吗?”
“现在啊,就是这个样子唠。我妈应该还不知道我是gay吧。”
“我早就出柜了,我爸知道了特愤怒,打的我一个星期下不了地,不过他一向不怎么满意我的。”
“这么一说,大家都蛮惨的奥,呵呵。”
“你妈什么时候会回家啊?”
“我妈在国外供职呢,现在要结婚了,和一个我从不认识的男人。她想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她啊,一直都在我的生活之外,这下子,我更是连她的边都够不着了。”只是陈默从来都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就像他从来无法言说生活里不可启齿的寂寞一样,他不明白自己对这件事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而自己又该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这番平静水面下的激流暗涌,又有谁会知晓呢?
“你怎么不说话了?”陈默俨然醉了。
“无话可说就不说唠。”
“好一个无话可说,喝酒。”
“默,看九点钟方向那个男的很正啊。”Joe四处扫描终于发现猎物,笑的猥琐。
陈默模模糊糊地抬眼,无论他怎么睁眼都看不清Joe所指的帅哥。Joe这边已经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跑过去搭讪了。
陈默想着Joe醉了,不放心就跟了过去,岂知他自己不是醉的厉害。
一阵阵天旋地转之后,赶到的陈默,茫然地厉害:Joe正被他想要调情的目标死死地压在身下,1%难以察觉的愤怒夹杂在99%的唯唯诺诺之中。那个男人的手向Joe伸去,Joe迅速往旁边躲去,非常害怕的样子。
陈默顿时闻到了麻烦的气息,只好装傻:“Joe,你怎么一醉就乱跑。瞧你那德行,都打扰到这位先生了。跟这位先生道个歉,我们该回去了。”
那个男人瞥了陈默一眼,又面转向Joe:“Joe?”他的语气了然又充满玩味。
“新男朋友啊?”
“关你屁事。我操你大爷,放开我,听见了没有。”Joe拼命地挣扎,大吼中底气不足。
陈默运行速度下降了50%的脑子这才分析出来,眼前这人可能是Joe的老情人,不过这两天见惯了Joe优雅闲适,对一切游刃有余高高在上的样子,再看眼下哭爹喊娘被压制的Joe,他颇为不爽,狠狠地招呼了男人一拳,晕乎乎地拖起Joe跑路了。
到家时,Joe似乎心事重重,坐立难安。但是陈默一沾床就睡着了,还想着睡醒了再问问Joe到底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