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之颠覆结局》蛐蛐1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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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荡荡的客栈中两拨人马各自吃喝，却在杯底桌上，互递眼风，明松暗紧。
　　谭鲁子看见季宗匆匆返还，微不可查的对他点点头，眼神飘向大碗喝酒的鞑子。
　　他未碰筷子，只端着最初的酒，冷冷扫着对方。

　　那女人似乎越发豪迈，带头一扬脖一碗酒，再嘶一口肉，张扬的野蛮像是故作姿态。
　　谭鲁子心里噙了冷笑，移开目光。
　　调剂归调剂，一切都不可耽搁了正经事。雨化田的脾气他很清楚，此行缉拿赵怀安，交手过后，已从最初的轻敌转为戒备，他断不可掉以轻心。至于鞑子野女人为何好巧不巧的出现，合理的解释是边界之地，鞑子常见，不合理的解释是她们有备而来，在等人，或者……是赵怀安一伙。

　　给带路的汉子吃喝最为积极，端起刚来的酒灌了一口，没过一刻忽地就吐出白沫来，一张紫脸变成了青黑色，口中还在不断涌出黄白呕物，腥臭无比。
　　谭鲁子眉头一耸。

　　季宗脸上变色，一把揪住上酒的伙计。
　　鞑靼女人中气十足的大笑响彻半空。她嚷了一句。大块头的鞑靼汉子露出渍满黄垢的龅牙，笑呵呵的翻译：“我女主人说，你们想下毒，先跟你妈妈学吧！就这俩下子还要出来混，下毒先毒死你们自己！”

　　“抄家伙！”
　　季宗咬牙喊了一句，嚓地拔出腰刀。眼角瞥见谭鲁子稳坐未动，便止住步子，只摆出迎敌的架势。
　　对面的鞑子也已兵刃出鞘，将他们的女主人围在中心。

　　剑拔弩张的时刻传来激烈的叩门声。
　　老板瞧瞧两边眼色，对着门发泄似的大吼：“人住满了，么地方了！”

　　“放屁！外面都在吃沙子。怎么没地方，房梁上都能坐人，开门！”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有些粗蛮。

　　老板接着发泄：“不做了，真不做了，黑风沙就要来了！小店不接客！”
　　话音未落，谭鲁子使了个眼色，季宗一脚踹飞一把椅子，门被砸开了。

　　一前一后两名戴箬笠的行者走入。前面的身材略矮，昂首挺胸，后面的做书生装扮，身材高大，却缩着脖子，好像要让自己变得矮一点，至少不要高过前面那个。

　　“原来是烧出火来了，家伙都亮了还关门装太平。是哪路的？有会说话的没有？”
　　当先的扯了箬笠面纱，干净白净的一张面孔，灵动杏眼一圈，盯住老板。
　　老板哭丧着脸：“进来干啥……”
　　后面的书生小心扯了面纱。

　　看到书生面孔，谭鲁子吃了一惊。不光他，在座所有人均见过西厂厂公雨化田，也同样吃了一惊。
　　除了皮肤黑了点，那五官……像极了他们的督主。
　　谭鲁子紧紧攥住酒杯，赵通望着他，控制住没有条件反射的站起来。

　　鞑子女人忽然叫了一声，这句的语调柔和徜徉，她掠了自己编结成无数小辫的散发，一双细长媚人的狐目脉脉的看向书生。
　　大块头鞑子皱着眉头翻译：“那位公子，我的女主人请你过来喝酒！”
　　冲着新来的两人笨拙的勾手。

　　“两位，这边请。”谭鲁子也发话了，语气颇为温和：“长剑一杯酒，出门在外，喝酒喝好酒，我这里有上好的琥珀精酿！”
　　他露出一个笑容。
　　鞑子女人看了他一眼。

　　书生左顾右盼，看着美貌的鞑女，似乎很动心，他扯扯女伴的衣袖。不料人一甩，扭身走到谭鲁子这边：“好啊，就买你帐！”
　　她爽利的说。
　　书生无奈的咽了口吐沫，跟着后头坐了。

　　谭鲁子端杯：“这位大哥，风尘辛苦，喝一杯酒压压惊！”
　　书生同行的女伴显然是个厉害角色，凌厉的杏眼不满的瞅了谭鲁子：“什么惊不惊，当我们没见过阵势吗？”
　　谭鲁子并不看她，仍旧对着书生说话：“大哥，你同这个女侠一同来的吗？”

　　书生有点六神无主，对隔过他的女伴的热情接受无能，接与不接间，身边人已怒了，一拍桌子：“想套我们话？江湖规矩，探门问路，先说你们为什么亮家伙！”

　　谭鲁子看她一眼，这一眼可谓冷若冰霜：“我是在请教这位大哥，不是问你。”
　　女人毫不示弱：“可我在和你说话，怎么和我没关系！”
　　谭鲁子放下酒碗，女人徒然反手抽出腰刀，片手一挥，托起那碗酒。
　　“况且！酒里有毒，你也敬么？”
　　这一抽一托一气呵成，动作快得令人眼花。

　　谭鲁子冷了脸，腰背挺直，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剑，赵通看出他的隐忍。指着女人大喝：“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们头说话！”
　　“他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女人将刀一横，蓦地踩上木凳：“有种你喝了它！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你们拖下去那人一脸毒气！”

　　季宗大怒，探手欲擒女人手腕。
　　不料女人手一送，酒碗直奔他口鼻，他忙不迭退了一步，酒碗落地，碎了。
　　女人反手一剁，刀入木桌过半。

　　搏命一触即发，季宗看向谭鲁子。
　　忽然起了一阵笑，鞑靼女人轻灵的像一条蛇，一闪便近，抬腿跨上书生。
　　书生正在紧张中，看到近在咫尺的娇媚的面孔，霎时就松了，色迷迷的眯起了眼。

　　鞑靼女人柔长的手臂揽住书生的头，“我喜欢你，我房间里有好酒，没有毒！”
　　她说的鞑靼语，同时飞了一眼谭鲁子。
　　鞑靼大块头很不情愿的把这句话翻译出来。

　　书生似笑非笑，难以置信似的看着眼前美人。他女伴忽在他肩头扯了一把：“不吃了，熏得想吐，掌柜的，打捅水来冲一下，这味道走背到家了！”

　　老板呼出一口气，急忙跳出来喊：“都准备好了，客官搂上请！”

　　女人起身时看一眼书生，目光凌厉。书生便烫了似的跳起来，左扭右扭挣脱鞑靼女人。
　　鞑靼女人笑得更放肆，头埋在书生脸侧，眼却圈着谭鲁子。

　　谭鲁子食指在桌面轻磕，咔吧一声刀身弹出。
　　上楼的女人停了，回身看一眼，随即大声催促书生。这边书生好容易挣脱了，拾起包裹急急忙忙去追女伴。

　　鞑靼女人被人甩了，却毫不尴尬，一脚踏在桌面上，托了腮，似笑非笑看定谭鲁子。
　　“布噜嘟！”她指指自己鼻子。

　　谭鲁子蓦地站起身，抬脚便走，饭也不吃了。

　　鞑靼女人看着他上楼的身影。心中忽有些痒痒的。如果不是动过手，她不会相信这个容貌清隽，颀长纤细的汉人男子身负高深武功。刚才离得近，看到他左颧生了一颗黑痣，就在眼睑之下，她以为，这颗痣位置好，不笑的时候助长凶气，笑的时候有些阴森。
　　她捏着自己辫子，呵呵笑了，眼睛里出现一层雾一般的东西。她的手下刚比童嘎则不满又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