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锦年》佩兰应语

4、【03】

　　“东朝献安二十年，正事前朝先皇处政时，先皇将其出生入死的妻子扶成了皇后，那个女子唤锦年，膝下无子，却被封成了皇后，后宫何人不会嫉妒，女儿善嫉，便是如此，那本来有机会坐上皇后之位的女人德妃自然是不服，与其他一同不服的后妃结成一党，在先皇面前说三道四，说来这个皇上也是可恶，一同出生入死，前几日还甜言蜜语的妻儿，在别的女人的教唆下就变了心，任谁也明了，这个帝王不会把自己的心交给任何人，也就更别提什么爱了，自此后先皇收纳大臣们的千金，扩充后宫女眷，可不止三千佳丽，所以先皇告终的那年里，陵墓不知占了多大的地才正好活埋了这些后妃
　　自此以后啊，先帝渐渐就冷漠了先后，先后感到奇怪，明明之前两人还是相亲相爱的，可是她不知道她眼中的爱情不堪一击，先帝经常拿一些小事来数落先后，旁的后妃都常常站着看笑话，任是再怎么温婉的女人也会爆发的，而先后没有，她冷静过后，反倒是冷眼旁观，先帝在数落嘲讽她的时候也经常被她那不屑的眼神所怔到，每次被怔到后便一言不发，缓缓才道来一句，“锦年，这个眼神太像一开始的你了，不要再这么看朕”
　　可是感情已经变了，如果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这么脆弱的话，也许先帝应该罚那些后宫的妃子，保护先后，可是他没有，他反而是反过来的，即使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也再也唤不起那时的感情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先后和先皇都习惯了，先皇时时数落先后，先后不看先皇一眼，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亲昵过，依旧膝下无子，反而让别的女子给的了先，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皇帝，先皇很是高兴，高兴得差点废后重立，先后当时就已经心灰意冷了，那时的先后已经不爱先皇了，也不恨，她每每静下心来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想，是不是当初她根本就没有爱过先皇，所以现在连恨都没有
　　有人说过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可是她连恨都没有……
　　东朝皇帝皇后关系闹僵的消息不可能被封闭，很快就被旁的北国知道了，北国派了一个长相貌美，生性温和体贴，口才灵敏的使节借着年节过去拜访，其实是为了勾搭先后，然后让先后给北国做内应
　　先后当时坐在先皇的右侧，可是先皇的怀里却坐着别的女人，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定是不好，那个使节看到先后的时候先是一怔，后来恢复了温婉的笑容，先后瞧见使节的时候不过多看两眼，她从未见过这么冒貌美的男子，样貌同女子一般，先皇倒是不屑看比他漂亮的男子，便自顾自的同怀中的美人嬉闹
　　使节借着年节在宫中呆了很久，却在夜里潜入先后的寝宫，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先后撑着首在小睡，柳眉紧锁，使节没有见过比他自己漂亮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长相不是最漂亮，可是却吸引了他，使节不知道，每次他来，先后都是醒着的，她只是想要知道这个使节想要做什么，可是每次他来都只是看上她两眼，最多无礼的地方也是为她把青丝送到耳后而已，她有时微眯双眼可以看到使节眼中的柔情，让她想起先皇，可是这样的柔情陷阱，第二次她仍然后陷进去
　　那次，使节潜入先后的寝宫，先后退走了所有的婢女，只准备了茶点，坐在那儿静静的等他，他来了，远远的看到她，以为她在等先皇，脸上的笑有点苦涩
　　直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柔暖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为何不进来，不是每次都来的么？”
　　他们才开始真正的爱情
　　其实先后知道，一直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是她依旧被柔情给骗了，可以说她是自愿的，其实使节是真的爱她的，可是他不够坚强也不够坚定，所以最后放弃了这段爱情
　　后来先后有了孩子，使节通知了北国，北国很是高兴，并没有他预期的打胎什么的，反而让他们偷偷的回来，他们没有逃到北国，而是在湖边造了个小家，平静的生活着，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离了皇宫，他们却不知道北国背弃了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一年了还没有回去，北国通知了先帝，先帝龙颜大怒，下令寻找，终是找到了
　　那一晚，使节预料到了一切，他给了她最温柔的吻，说：“其实我是真的爱你，可是却怎么都觉得累，不要恨我，好么？”
　　先后眼眶湿润了，她也知道了一切，眼光看向了床上刚生下不久的女儿，“寻我们的是哪个大臣？”
　　“景睿”
　　“好”
　　他走了，她知道，待景睿找到她的时候，就她一人，景睿感到奇怪，先后只是苦涩的笑着，“你们真当他与我是两情相悦……倘若是为何他要走……”这句话充满了伤情，充满了苦涩，先后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不停的落下来
　　景睿是个男人，他就是景年的干爹，他是会心疼女人的，即使他那样的爱着他的妻子，他最后答应了她收她的女儿为干女，待他一不留神，先后却突然倒下了，口里冒出来的是黑色的鲜血，那时中毒的，她知道的，一直知道的，一年前出宫，她就服下了毒药，每日都要喝药来控制，否则便当日去世，那日她没喝，因为她知道她虚构的幸福到了终点，他叫她不要恨他，可是她恨，因为她爱他…
　　景睿后来把先后逝世的消息告诉先皇，谁知先皇先是什么都没有说，连个表情都没有，景睿的心中是愤愤的，可是后来先帝却叫人寻了很多貌似先后的女子入宫，叫了很多画师来画先后的画卷，每日每日的面上都是悲伤的思念
　　有人说这是先皇装出来的看，他不想要世人认为他是个无情之人，可是景睿知道，先皇爱先后到了骨子里，因为景睿也这么爱着一个人，所以他知道，那种痛，那种悲
　　直到先皇临走，他的寝宫里贴满了先后的画卷，确是带着笑走的
　　那日的兵把先后有个女儿的事情给宣扬了出去，世人便开始了谣传，说那个女儿肯定被人给杀了，或者是被人收养了，可是没人猜到是景睿，因为景睿其实没有功成名就过，他的名字淡淡的，没有出现在史记上，且，自那日后他便辞官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到了何处……”赵老说完，大口的喝了茶，笑着问道，“你干爹可有我说的精彩仔细？”
　　“自然没有”我摇了摇头，面上确是千缕愁思。景睿，是我干爹的名字，而我叫景年，这便是有蹊跷，当年干爹说这个故事给我听，难道就已经暗暗告诉我……“赵老，你的意思是……”
　　赵老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没错，你的干爹叫景睿，你的名字唤景年，你的生母应该是你的生母，至于你的生父，他应该不再世了”
　　我猛地抬头，有些悲凉，我看到了赵老眼中的伤情，我不懂，这段情不干他的事，为何他的眸中感触如此大，就像……就像自己的经历一般……我有些静不下来带着一丝情绪说道，“他没死对不对！？”
　　赵老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半晌，“他死了，自从走出那里以后，他就后悔了，可是等他回去以后一切都结束了，即使他再怎么聪明，他也没有预料到的，原来先后一直一直深爱这他，他对她说不要恨他，其实他更希望她恨他，要恨他，就恨永世……”
　　“所以，他到处游历，做了救死扶伤之人，为了赎罪？”我的眼眶里没有泪水，我知道是他，就是他，当初的那个使节，那个来自北国的使节，害了我的生母，锦年
　　“赎罪？可能吧，可能我心里有罪恶感，可是我是爱她的”赵老有些喃喃道
　　其实我该恨面前这个人的，可是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感觉不到我心里的澎湃了，一点情绪都没有，因为干爹也是这样的人，只有碰到有关干娘的事情，他才会失去控制，我呢？我活到现在，唯一一次失去控制是为了千秋，我是不是为了千秋而失控的人呢？
　　“赵老，你又没有听说过千秋？”我没有叫他爹，或许心里不想，他不配，他太懦弱，即使他后悔过，可是晚了
　　赵老从那段记忆中恢复过来，喃喃道，“千秋？”
　　“嗯，千秋”
　　“不曾听过，听这个名字，倒是让老夫想起了千秋万代这个词，不过确实没听过，倘若日后听到了，老夫便传信给你”
　　“多谢了”我点了点头，我的要求，他会答应的，因为心里出自对我娘的愧疚，和对我的愧疚，“那么，我先去休息了”
　　“好，好好休息吧”赵老低着头，我不知他面上是什么表情，许是我没有叫他爹，他有些不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