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息》深息

25、第 25 章

　　“嗳，你站住，鬼鬼祟祟的。”保安小王早就注意到了重症监护室外徘徊的这个年轻人，黑色羽绒衬得少年肤色有些苍白，头发显然被风吹乱了。
　　这个正是从千里之外风尘朴朴赶来的陈轻。在近五个小时的旅途中，他设想了这件事可能带来的无数种后果，总结来四个字：赔钱、偿命。赔的是陈轻的钱，被拿来偿还的也只能是陈轻的命。可是等真真正正见到陈满，陈轻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条命，一脸憔悴和受惊的陈满..他怎么能放得下呢。三个小时前，陈轻在S市一条七拐八拐的胡同里见到的陈满。他消瘦
　　得厉害，而下颌上的胡茬让这个原本阳光清爽的陌上少年显得邋遢不堪。见到陈轻，那双满是惊慌的眼中清晰地闪过一丝慰藉....陈轻来了....这个口口声声说把命给自己的男人....这个从小到大从没让自己吃过一点委屈的男人....总算来了。他紧紧用双手环过陈轻的肩，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在发颤，哑了的嗓子带着哭腔地喊出那个和自己缠绕了十八年的字，“哥...”
　　“哥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陈轻的双手也安抚似地抚上陈满的背，不知怎么，这个动作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想起了陆朗。他是故意不接那人电话的，对控制的深深渴望绝不允许自我在那人面前再次示弱....还有，陈轻不可否认的是，看着电话屏幕由明到暗时，他能感到从心中油然而生的快感....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让陆朗陪他一起扛着、熬着...
　　“我昨晚喝醉了，这个人在路上拦住我要钱，我一急把他揍翻就跑了..今早他居然跑到学校来拦我，带了好多人还拿了刀..”陈轻感到他说到这顿了顿，以为他害怕今早的场景，安慰似地又收拢了一下手臂。陈满继续道，“我只能拼命地跑...我当时真怕他要剁了我一只手..直到跑到一片废旧的拆迁区，我实在是跑不动了...真没想到他会跟过来...更没有想到他会上来就拿刀砍我...我真的是一失手...”
　　“然后呢？”
　　“当时他流了很多血..我怕他死了..就拿公话叫了救护车..”
　　“所以，你当时在医院就是为了看他死没死？”
　　“对..可是我怕靠太近会被别人怀疑...哥..”陈满搂住陈轻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发颤，“哥...我不想坐牢..我更不想死..哥...”
　　“小满，哥不会让你坐牢，更不能让你去死。哥要你大摇大摆地活下去。”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像模像样、有滋味有味..哥不会让你下半辈子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为了这，陈轻把陈满安排在一家隐蔽的小旅馆里就直接奔赴医院了，他抱着一丝希望：那个人或许命大还活着。只要还活着，说不定就有私下解决的可能。
　　在这个保安叫住他之前，他已经在重症病房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按照陈满的说法，那个人或许就在里面。看着慢慢走近的保安，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