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回梦》白水晶齐齐

23、龙凤呈祥

　　火树银花三五夜，盘龙堆凤玉烛红。
　　断梗飘蓬无归处，天涯芳草何处逢。

　　鸿宇浮汝，纸醉金迷，今宵春意断销魂。紫禁城里灯红酒绿，霓裳阑珊，笙歌艳舞，醉生梦死。朱楼映喜庆迷离的晚霞，而今日本享受于人生的婚庆美好幸福时刻，可城上愁看落日斜的福临闷苦忧心，心里知晓知心人何茫茫，哪里能寻觅梦中伊人，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到吉时皇后承凤鸾离开府邸进宫，萧何静心凉，聪明美丽的博尔济吉特氏刚受皇后册封大典，无心遵奉指令，派遣官员告祭于天地、太庙、奉先殿，然后到慈宁宫向孝庄皇太后行礼，告知将要迎娶新娘。而此时，宫内外一片祥和欢庆，太和殿前的典礼布置正在紧密锣鼓地进行，我跟随着孝庄皇太后前往慈宁宫里，依照她老的心里所想把自己的儿子福临第一次人生幸福的经历办大，特命我前去办理婚宴司礼，申时，斑斓彩光蒙微，我奉玉旨来到了慈宁宫门前接待前来拜访的各位居职的大臣王公，熙熙嚷嚷的人马车来车往，我拉开太后颁布的道令，宣：“太后有令，众大臣王公接令，今是圣上福临大喜之日，特邀行宫之礼参见，然恭敬圣安前太和殿迎皇后进宫！”令毕，众大臣王侯跪拜叩谢，不经意之间，福临随众侍从大红大紫、轻珊漫步踩踏祥云来给母后跪安，当他转眼走进那道谢雕刻满奇形走兽外门，蒙蒙消弭，与我柔笑擦肩而过，拂晓莫名温馨，泪水涵涌在心底一发不可收拾，静得能听到心跳铜漏的声音，良久，一滴，将夜滴碎成永无止境的黑暗。本想停止匆忙脚步，但只雨过天晴，成为记忆深痛流转的深埋，婉转行万福，福临闭上双眼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叹口气，又泪未干尽前往孝庄皇太后的寝室，美好的风景过客就一眼消失在蓝天白云中，我低着头默不作声继续完成自己的职责，陆续不记的王侯大臣纷纷上礼帖于我手中，接过的礼帖无数，礼品融融华贵，别出心裁，不同国度的厚礼也竞相而来，玛瑙玉宝，金珠翡翠，丝绸锦缎，无一不别致，时间飞逝，福临亲临太和殿阅视金册金宝，命使节持金节奉迎皇后。使节接受金节后，回到内廷乾清宫等候皇后的到来，我兼婚宴司礼，自然不会缺少钦点盛典陈设，话说大清入关建朝后第一次举行的册后典礼举办分外隆重，设计布置不能差一点马虎，刚初来驾到，不免有些唐突，纳谏推举的皇室礼节知多甚少我也了解，还好在大明当过皇妃，就知道怎样做好分内，再有原先在慈宁宫侍奉过孝庄皇太后的碧溪姐姐的多加提点，清宫里的规矩就轻易明了许多，整体我和碧溪姐姐再太和殿殿内正中南向设节案，金册案向西，金宝案向东，殿前吩咐宫女太监设立福临的法驾卤薄，东西檐下设立中和韶乐。丹颦中道左右陈列仗马。太和门传典礼司仪吩咐设立丹陛大乐于门内东西檐下，陈列步涅于太和门外，而此刻皇后已凤舆于太和门阶下，仪驾于太和门阶下直至午门外。遥看午门，陈列五輅，驯象于五輅，弘光穿过云霄，一切在场众宫女太监、王侯大臣、国外使节准备就绪，只等顺治皇帝到来。册封与典礼完毕，銮仪卫校尉把凤鸾抬进内宫正中，凤舆与常人的喜轿不同，内部放置孝庄皇太后御笔“龙”字。晓看凤舆里的皇后，身着龙凤同合袍，头梳双鬓，戴富贵绒花，福晋们用藏香熏一下凤舆和盖头，驱除邪气，手持苹果，金质双喜如意，平安如意，搭上红盖头。正使持节携副使出，乘马先行。皇后之母科尔沁大妃率诸妇人送至凤舆前，皇后之父率子弟跪送于大门外。銮仪卫校尉抬起凤舆，提炉侍卫手持凤头提炉引导，太监左右扶舆，内大臣侍卫在后乘骑护从，向皇宫深处进发，由于快到深夜，随行的人多手持宫灯，沿途也悬挂了很多的灯笼，我也跟着随行的凤舆，绸衾滑若游鱼，也许，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各自的过去中，人们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小时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去爱上一个人，到最后呢，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而博尔济吉特氏皇后是享受这一分钟的一个人吧，途经天安门外金水桥，正副使下马持节步行进入，路过午门中门，鼓钟齐鸣，来到乾清们中门前，正副使任务完成，与内大臣侍卫退下，皇后凤舆到乾清门时，顺治皇帝早已身着龙袍在乾清宫西暖阁等候，接着近支王公为顺治皇帝在乾清宫正殿结发，然从后槅扇前往坤宁宫洞房等候。
　　寅时，皇后的凤舆迎到乾清宫阶下，在恭侍命妇的导引下皇后走出凤舆，恭侍命妇接过皇后手中的苹果与金如意，同时又递给皇后一个宝瓶，宝瓶内装有珍珠、钱币等各种金银财宝。皇后怀抱宝瓶，进入乾清宫内，首先要跨国火盆，然出乾清宫后槅扇门，改乘孔雀顶桥，由交泰殿前往皇后中宫乾宁宫东暖阁的洞房。在坤宁宫皇后还要从马鞍下压着两个苹果的门槛上跨过，平平安安，顺治登上玉座，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着黄色锦服，披五彩绣帔，金凤盘绕，珠翠盈头，满身珠光宝气，徐徐步行上殿。由礼部尚书捧读玉册，鸿胪寺正卿赞礼，引导皇后跪伏听命。读完玉册，鸿胪寺正卿引导皇后起身，文华殿大学士捧上皇后宝瓕，武英殿大学士捧上皇后瓕绶，由坤宁宫总监跪接，转授给宫眷佩在皇后身上。皇后再向皇帝跪伏谢恩。之后，皇帝退朝，皇后坐上龙椅，接受群臣贺拜。然后，皇后再入宫，在礼乐伴奏声中与皇帝行礼。逢迎皇后的礼节结束。出于无奈的逼迫婚嫁，顺治心隐隐作痛，但抹不去的并不是他内心深处的伤痕，而是永久的知心伴侣在何处，夫妻二人交杯共情谊。进入洞房后，天已快亮。顺治和博尔济吉特氏坐在龙凤喜床上，面向正南方天喜方位，行做帐礼，接着，顺治掀开盖头，此刻的博尔济吉特氏身着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因为太过消瘦而锁骨分明。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胸前钩出几丝云彩，裙摆复一层轻雾般的纱罩，裹月白裹胸，腰系一条纯白绫缎，洁净而显得身形纤细柔弱。甩袖可见的、凝脂般的肌肤，气若幽兰。皓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耳旁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晶莹剔透。身披直拖至地的流苏，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百合别上，显得清新俏丽。美丽的外表没有吸引打动顺治，而两人默不出声，静静吃半生不熟的饺子，然博尔济吉特氏卸去龙凤同合袍，重新梳妆，改穿明黄色朝袍，石青色八团龙朝褂，颈戴朝珠、领约，用扁放梳扮旗人已婚女子的两把头发式。酉时，顺治和博尔济吉特氏面对面坐在坤宁宫龙凤喜床下的交杯桌前，行交杯礼。御茶膳房预备好婚宴，美味佳肴都放在坤宁宫外屋檐下以黄幕布罩起，随吃随进。同时，由结发的侍卫夫妇在洞房外用满语唱起《交祝歌》，美好祝愿不断黎明下畅想，长寿面以求白头偕老，福寿锦长。
　　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我置身在慈宁宫陪着孝庄皇太后念佛诵经，暗想祈求上天保佑这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闭目远思，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没做好感情的准备，但我心里知晓今日是1651年2月13日，而昨日1651年2月12日是我进宫以来的26岁生日，没人相信，但现实离世人越来越近，聆听远处深谷里的自然天籁之声：
　　二月十二林中带，兰棹轻摇秦淮夜。
　　明镜悬天犹有韵，幽兰虽香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