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ease save me with a half-burnt cigarette》TAKASHI

9、黎明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ヒロト小声地说。

　　“不怪你，谁会想到？大概只会觉得恶心吧……”虎捋捋头发，弹掉很长一截烟灰，“我吻过他，不止一次。”

　　换个舒服的姿势杵在休息桌上，“我还差点□□了他，就在今天下午。”

　　ヒロト没有接话，声音出现了大片空白，良久的沉默。

　　虎的眼神开始涣散，视线无法注焦到什么。困了，忽然就困了。闭上眼，黑暗并不完全。还是有强烈的光线穿透单薄的眼皮，眼球发酸，干涩无比。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喜欢他而已。”

　　就在虎以为自己快要睡着时，听到了这么一句。

　　“不，我错了。我不该喜欢他的。”

　　“为什么不应该，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应不应该。”ヒロト坚定的口气，说出了和将曾说过一摸一样的话。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应不应该。

　　没什么应不应该。

　　“可将是男人，和我一样他是男的。”

　　再次沉默。ヒロト舔舔嘴唇，看着埋头吸烟的虎感到分外无力。

　　“将知道吧？知道你喜欢他。”

　　“知道，可他不信。”

　　将说，你是开玩笑的吧？

　　你在开玩笑对吧？

　　多么讽刺。

　　“……ヒロト……我爱他……真的很爱他……”虎把头埋进手臂，发出虚弱的呻吟。

　　那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ヒロト伸手推了推虎，“可我觉得，将也是喜欢你的。”

　　虎听着，没抬头，也没出声。可能么？也许吧，谁知道呢。

　　揉揉额头，感觉像是与全世界隔离开来，一时间，无依无靠。孤单本就是形单影只的东西，虎觉得自己应该习惯孤单，可是一面对将，想在一起的感觉就那样强烈。像是持久的燃烧找不到熄灭的临界点，像是冲破一切界限的想要得到，可最终还是选择逃之夭夭。多么尴尬。时光温存着虎破碎的情愫，在虎和自己的僵持不下中烙上一个又一个印子，很深很重。那是无法遗忘的痕迹。是爱过将的证明。

　　“将？！”

　　ヒロト更用力地推着虎。

　　虎猛地抬头，循着ヒロト的视线，看到有人从不远处的门口闪过。

　　惊慌的失措的背影，可虎再熟悉不过，那是将。

　　“他都听到了吧……”ヒロト喃喃地说。

　　“喂你不去追吗！”

　　虎看了看手中烧光的烟，又看了早已看空无一人的门口。

　　不，

　　我不去追。

　　那样太狼狈。

　　夜有点深。

　　将仓皇地逃离到街上……什么都听到了……

　　我爱他。

　　我爱他。

　　虎说了两遍。

　　那么，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份爱是真的。

　　将感到心口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在变热，可心脏仍踩着规矩的节奏，安静如常。整个世界似乎都因为什么东西而变化了，像是变得美好了。

　　夜愈发地深了，明亮的路灯悄然映下将的影子，在柏油路上暧昧不清，随着将背影的移动而无限拉长，一时间笔直的马路百转千回，仿若穷尽一生也走不到尽头。

　　那么就一直走下去吧，不去追逐那个尽头，不计较终点，只要走着就好了。

　　鞋底摩擦着路面，不安什么的被碾的粉碎，在夜色中不见了棱角。

　　该怎么办，这分外心安的感觉。

　　是虎带来的吧，

　　是的吧。

　　其实夜风挺凉的，可将还是选择在外吹着，心太烫，就让夜风把它吹回到正常的温度吧。

　　抬眼向上望，一望无际的天空，没有星星，是深邃的黑。不由眼前闪过虎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极了头顶这片夜空。被笼罩的感觉太过幸福，将开始希望黎明永远不要来临。

　　可这当然不可能。

　　夜风还是一样的清冷，但东方的天明显开始泛白。

　　就要来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