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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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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ura,你的硬币能给我看下吗,”傅国放下手里的雨伞,坐在女孩的身边,“就是你挂在手上的挂件。”
女孩刚刚做完一系列检查却不见得有一丝疲倦,倦黄的脸色却笑得格外甜美,“呐,你很喜欢它吗?”护士拿着笔在纸上沙沙记录着什么,傅国没有说什么,他看着手里的硬币半晌没有说什么。护士仿佛意识到什么,笑了几声就关上门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失去了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只留下空调往外吞吐的声音。女孩转了个身,拿手推了推傅国。
傅国把硬币放在口袋里,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拿了出来,“没,我只是很好奇。”“好奇?”的确对于傅国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般人都不能听出一个所以然来。“是啊,很奇怪好吗,”傅国拉着女孩的左手,一圈一圈地,把绳子缠在女孩的手腕上。我从未见过如此细心的傅国,印象里的他只是个大男孩,而此刻的他却像电视里那些在雕刻工艺品的艺术家,“像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不应该有这样一个名字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啊。”女孩挑了挑手上的绳子,让它显得不是那么紧凑:多日的点滴已经让她的手多少显得有点肿胀。“是我缠太紧了吗?”傅国凑着眉头,与前面的细心样俨然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女孩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没没没,我只是自己调节下。”“哦,那就好……”女孩可能没看到傅国放在衣袋前的手不断摆动着,也不知道他是在期待着什么。
“傅国,你好可爱啊。”傅国抬起头刚想反驳什么,却看到女孩湛蓝的眼睛,像平静却又充满感情的湖面,没有参杂着丝毫的笑意和玩笑,喏喏地说道:“我有吗……”
女孩听到傅国那不确定的语气笑得更加花枝乱颤了,咯咯地在床上闹个不停。笑的人要是换成倪月的话,傅国早就劈头盖脸骂了下去。可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然后陪她一起笑着,笑得很开心。
在白炽灯光线的投射下,女孩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盯着挂件看了好久,“咦?这挂件上的字怎么不一样了。”女孩把挂件转过来又转过去,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可挂件上的字还是没变:Skura。
“我觉得这个会比较适合你,”傅国满脸期待地看着女孩,“当然,你不喜欢的话……”傅国说着就要去掏上衣的口袋。
女孩抱住了傅国,抱的很紧很紧,仿佛是想把傅国整个都融入自己。“不,我很喜欢。”女孩哭了,声音里满是哽咽。
傅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女孩是为了什么而哭,但他知道,至少不是悲伤的。“那,我可以叫你樱吗?”女孩很用力地点了点头,下巴磕在傅国的肩膀上,很疼很疼,可傅国还是搂着他,甚至没有一丝的颤动。
也许是房间的温度到了空调的预设,空调在发出呲的一声后也变得悄无声息了,房间里也就只剩下女孩不停的抽泣声和傅国时而急促时而平稳的呼吸声。
“那原来那挂件就送给我了吗。”傅国见女孩平静下来,便马上把女孩扶到被窝里,生病的人身体是特别虚弱的,他担心女孩会感冒。
“好的,我就知道你喜欢那挂件!”看着女孩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傅国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在空中呼啸几圈之后,沉沉地摔在了地上。不过为了配合女孩,傅国还是乖乖地拿出挂件,用刚刚缠在女孩手上那方法把它缠在了右手腕上,“那,樱?”
“嗯!今天起我就叫樱啦。”女孩回答的十分干脆,“反正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名字,更何况我喜欢樱花!”
“那就好,樱,你平时都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医院的吗?”傅国想起刚刚医生和他说起的话,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得确认下。
“是啊,我都住了很久了。”樱扳着手指,仿佛在努力计算着什么,“有半个月了!不过刚刚医生说了明天手术好之后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等你出院了,我陪你去逛很多很多地方,吃很多很多好吃的,怎么样?”
“嗯嗯,好的。傅国最好啦!傅国万岁!”樱高兴地差点就在床上蹦了起来,“不过,傅国你不用做自己的事情吗?”
“不用的,我很空的。”
“那我就不客气啦~”樱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用一种贼兮兮的语气说着,“对了,傅国是做什么的。”
傅国眼神瞬间便暗了下来:是该告诉她我是一个成功人士,还是告诉她我是一个失败的侦探,或者干脆说是无业游民呢。
傅国还没开口,樱却又兴高采烈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仿佛刚刚问出那个问题的人不是她,“看傅国这么帅,肯定是律师,要么就是模特!”
“没,”傅国不停转着缠在手上的硬币,一圈又一圈,硬币在傅国手上开始打起转来,仿佛是在表达对傅国的不满,“我只是一个侦探而已。”
“哇~侦探耶。”樱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就差抖落一颗颗的星星了。
“不,我只是一个失败的侦探。”
“我相信傅国一定会成功的!傅国很优秀的!”
傅国站了起来,拉开袖子看了看表,“不早了,我得走了。”其实他根本都没看清是几点。
“那要经常来看我!”
“嗯,会的。”傅国转身想要关门,却停住了脚步。“我会成功的,所以我要努力,是吗?”
“嗯,是的!”
“谢谢。”傅国没有再回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所以他也没听到女孩说的那句:谢谢你,傅国,给了我名字。
傅国走出医院的大门才发现天又开始下起了雨:春天的雨就是这样,你猜不到它什么时候会停,就算你猜到了,它也会在你得意洋洋的时候把你浑身淋个透。
傅国撑开雨伞,这次他没有再去淋雨,因为淋雨不是会感冒的嘛。拿出口袋里那张满是褶皱的支票,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很多个零。傅国笑了笑,便把它丢在泥泞的大街上。
出租车红晕的灯光下,支票上碳水化合物编成的那几个字慢慢褪去了颜色,然后随着那变的像泥一般的纸条冲进了下水道里。
“司机,朝阳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