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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关于她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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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付博翔开车去医院探望成允溪。车行驶到医院门口,付博翔在路边的电话亭里发现了成允溪的身影。看她披头散发缩成一团蹲在电话亭里的模样,显然已经出来很久。
付博翔泊好车,阔步走到电话亭门口。一打开门,嘶哑的哭泣侵入耳中。付博翔神色微顿,伸手去拉她。
“怎么呢?”
成允溪转过头,满面是泪。
“我联系不到他。”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我想尽所有办法,还是找不到他。”
付博翔明白她所指之人是成粲。
“起来,我带你回医院。”
成允溪无力,半跪在他脚边啜泣不止。
付博翔弯身一把将她抱起,在旁人的侧目中步入医院。
回到病房,成允溪情绪一直无法平复。付博翔听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只觉得心烦意躁。护士进来给成允溪上吊针,看付博翔的神情略带不满。
上好吊针,护士临走时没忍住:“先生,您太太小产也并非她所愿。这孩子没了,你消失三四天,是个男人就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护士说完立即闪人,存心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付博翔无言以对的伫立在病房内。惟有庆幸自己为成允溪安排的是单人病房。
“别哭了。”他退坐到门口的沙发上。“人迟早是会找到。孩子没了,也不是不能解释。”
抽噎声渐歇。
付博翔惯性的掏出烟,一思忖,又收了回去。“你饿不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你是谁?”成允溪突然开口,鼻音浓重。她半起身,苍白憔悴的脸上泪痕犹在。“我记得在‘华悦’见过你。”
付博翔望着她。“我们是在华悦见过。我叫付博翔,你呢?”
“成允溪。”
付博翔点了点头。
成允溪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放得很慢。“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我?”不但涉身犯险救她,还出钱出力照顾她。非亲非故,这样的鼎力相助实在说不过去。
“你是不是在找人?”
付博翔看了她一眼。成允溪擦掉眼泪。“在华悦你拉住我的时候,那神情显然把我当作了另一个人,所以……”
付博翔蓦然道:“你去过J国Y市吗?”
成允溪一顿。“我只去过J国首都机场。”
付博翔抽出烟点上。
此时,夕阳半照在成允溪的面上,与屈良橙一模一样的脸,但和屈良橙相比,成允溪显得太过苍白脆弱。付博翔低头抽烟,脑中蓦然闪过一抹素白倩影。
“你什么时候去的J国?”
成允溪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三年前。在J国首都机场下的飞机,当晚夜宿机场内温尔曼大酒店。隔天下午的飞机飞Z国。如果这些是你帮我的理由,你还想知道什么,不妨一次问清楚。”
付博翔心中疑窦她如何能将三年前的事情记得如此详细,心中愈是怀疑面上愈加的不动声色。
“暂时就这些。你想吃什么我下楼帮你去买。”
成允溪眉宇微蹙。“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她垂下头,眼泪掉了出来。
付博翔看她一眼,起身开门。
付博翔刚转开门把,一股劲风破门而入,狠踹上他胸口。
付博翔措不及防,被踢得连退几步。
数名男子气势彪悍的鱼贯而入,尾随他们身后的霍然是徐杰枫提醒付博翔要特别注意之人——严祺森。
“成允溪,你还真厉害。”来人深目高鼻,身材挺拔。他信步走进到病床前,面带讥诮。“我就猜你这贱货背着阿粲没少勾搭别的男人。果不其然。”他玩味的看了眼退居门侧和保镖打成一团的付博翔,执起成允溪的下颚。“好在不像上次那种一碰就死的‘肉斩鸡’,看来你长教训了。”
在付博翔的位置看不到成允溪的表情。
严祺森的到来仿佛在成允溪的意料之中,只见她神色冰冷的道:“你还真是块黏上就甩不掉的臭狗屎。”
严祺森眼底戾色一扫,扬手就是一巴掌狠刮在成允溪脸上。
待成允溪再抬起头来看他,已经是满鼻的血。
“嘴贱是吧。”严祺森撩眉,食指戳在她额际。“再骂啊。”
成允溪冷笑,鼻血染满了她的手背。“我还真不敢和你比贱。”她压低了声音嘲讽:“总穿成粲破鞋,男女通吃的你懂我说的。”
严祺森闻言,阳刚帅气的脸变得狰狞。他粗暴地揪起成允溪的头发,眼皮不带一眨的就往柜角撞去。幸亏付博翔冲过来阻挡,否则成允溪必定头破血流。
严祺森被付博翔一拳阻了动作,神色冰冷。“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付博翔见成允溪一脸的鼻血,回身便是一个旋空腿朝严祺森劈过去。严祺森避开数步,身后的保镖上前助阵,他退居在后,眼神阴鸷的盯着付博翔。
成允溪非常清楚严祺森的为人,但凡不劳己身出力的事情,他一向不会逞一时之勇。她的目光转而投向付博翔,心中不免诧异付博翔一介白领居然能有这么好的身手。然而她很快觉悟,就算付博翔以一敌四打赢了严祺森的保镖,最后也不一定打得过严祺森。
成允溪抽出纸巾堵住鼻血,扯出手背中的针头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绞尽脑汁盘算该如何独自脱身时,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成允溪心头一松,抓起床单,不顾下腹隐痛,劈头盖向向四名保镖。乘场面混乱的瞬间,她拉上付博翔就往外跑。
伫立一侧的严祺森原本可以轻松截下二人,但不知为何他反而抬手遏制手下继续追击,一脸高深莫测的目睹成允溪和付博翔奔逃离开。
逃出医院后,成允溪心中无半丝喜悦。冷静下来,她即刻会意严祺森这次现身的真正目的。他就是想逼她跑!只要她和付博翔这一跑,严祺森就有理由彻底毁了她和成粲重归于好的可能。她眉宇紧蹙,低头不自觉的啃咬拇指指甲。
“别低着头,鼻血止不住。”
成允溪心下已百转千回,她抬头看向付博翔。“你不该帮我。在A市还没有人敢得罪严家。”
“现下说这些不觉得太晚呢?”付博翔双目直视前方。“根据你对对方的了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成允溪换了一张纸塞进鼻中。“只能跑。但凡和严祺森作对的人,他统统不会放过。”
付博翔脸上泛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这么睚眦必报的男人还真是惹不起。”
车子来了个大转弯,成允溪抬手攀上车顶。她举眼望向前方,发现车子已经驶上了高架桥。
付博翔将沾了血的外套丢在沙发上,掏出烟点上。“说说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成允溪站在客厅中央,转头看向他。“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她坐进沙发。“先给我倒一杯温水。”
付博翔瞅了她一眼,从厨房拿出杯子注满热水端了出来。
“刚才打你的男人是谁?”付博翔明知故问。
“严氏集团少东严祺森。”
“四天前追击你的人也是他指使的?”
成允溪点头。
“和你在宾馆里的人又是谁?”
“成粲,我继兄。”
付博翔吐出一口烟圈。“坤成集团的少东倒是听说过。他是孩子的父亲?”
“对。”
他斜睨了她一眼。“这么说,你现在最应该找成粲护你才是。”
成允溪仰头直视他,被打的半张脸已经淤青。“如果现在有得选择,我也想找他。”
“你想我帮你……”付博翔将水递给她,落坐在她面前。“至少得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是继续和我玩‘我问你答’的游戏。”
成允溪目光灼灼的与他对峙。“我是需要一个人帮我,但前提是我得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我的名字叫付博翔。普通白领。正如你刚才所见,比较会打架。”他手一摆,示意还有什么要问。
“你在找的是谁?”成允溪看着他。
“屈良橙,一个故人。”
“你为什么要找她?”
“关于一件命案。”
成允溪不解。“她怎么呢?”
“死了,凶杀案,犯人下落不明。”
“这和你帮我有什么关系吗?”
付博翔复又点上一根烟,自茶几下方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照片递到成允溪面前。“你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那是一张证件照。成允溪第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不是自己。
她惊愕的拿起桌上的照片,喃喃道:“怎么会有人和我长得这么像?”
“你为什么去J国?”
成允溪一顿,她即刻明白眼前的男人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怀疑自己。她明确道:“我不是屈良橙,也不认识她。至于去J国,那是我别无选择。”
她似乎不知从何说起,怔忪良久才缓缓道:“我原名叫秦允溪……”
成允溪本名秦允溪,在她七岁时母亲邱梦芸改嫁豪门大族的掌权人成庆天。一介平民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便十多年后的今天,在A市也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
七岁的成允溪在街坊邻居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懵懂的踏上了前往成家的轿车。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成允溪依晰记得初进成家的那份震撼。
“我妈告诉我,如果我想在成家过好日子,就必须学会谨言慎行。为了不被那些出生高贵的人看轻,她在严苛规范自己的同时,不允许我在行为上出现任何令她丢脸的举止。可是……”成允溪说到这里,拿水杯的手微微握紧。“我十六岁的时候被人□□,成家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不羁管教闹下的丑事,为了平息风波,他们替我办理J国签证,强制送我出国留学……”
成允溪抬起头。“可是这一切根本不是我的错!”
付博翔微愣。
成允溪木无表情的靠上沙发。“我不想生活在他们的掌握中,之后转飞Z国。”
“你和严祺森怎么回事?”
“因为成粲和我的关系,严祺森恨我。他是个同性恋,爱成粲爱疯了,恨不得杀了成粲身边所有的女人。严祺森在医院出现,目的就是逼我跟你跑。孩子没了,我们这一跑,他有足够的理由令成粲相信我们之间有问题。”
付博翔不解:“你就这么不相信成粲对你的感情?”
成允溪撩眉。“严祺森和成粲自幼一起长大。严祺森下狠手对我,成粲从没有出手对付过他。”她嗤笑。“你认为我还敢对成粲抱有信任吗?”
成允溪目光变得幽深。“如果成粲信我,我们的孩子就不会胎死腹中。”
付博翔拧熄烟。“你想我怎么帮你?为你的孩子报仇还是在你找到成粲后让我当面和他解释清楚?”
成允溪的答复令人费解。“我要离开L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