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八章:去你妹的洞房 ...
-
天色渐晚,一整日蓄势待发的凉风鼓足了劲儿的穿过笔直的走廊,被风抽起的卷帘几近癫狂的上下翻飞。拍打在面上,生生的发疼。
头脑将才清醒了些,抬眸打量着西边的光景,在心里估摸准了时间,水树伊吹曲指弹开狗尾草杆,抬手挥杆着廊下“叽叽喳喳”,聒噪不已的麻雀。一边套上早已磨平了鞋跟的木屐,在原中央站定之后,又朝着屋脊上伸着懒腰的黑猫招了招手心,随即转身便出了院门。
黑猫挪动身子顺着脊梁奔跳,最后高高的翘起尾巴,后退一弹,稳稳的趴上水树伊吹乱蓬蓬的脑袋瓜,脚下的肉垫状似不经意的,软呼呼的踩着水树伊吹的耳廓,满足的叫了一声。
水树伊吹也不恼,木着表情,熟稔的绕过几课粗壮的松木,沿着草被稀疏的小径,七拐八弯的走进一方空地。
将才扶着粗糙的树干站稳了身子,一把苦无顶着凉风直刺他的脑门。
水树伊吹闪了闪眼色,脚边的藤蔓才有了些动静,黑猫便滑下他的脖颈,尾尖战栗,猛地圈住苦无的柄手,稍一用力,硬是甩向一侧的树干,“碰”的一声,没了进去,又脆又响,震得耳膜微微有些发疼。
“警觉性还是这么强。”空地偏北的木桩上凭空显出一位小少年,八九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比女孩子更要好看上几分。
“哼,猫养得比人机灵。”桃地再不斩嗤笑着从树桩后显出身形。
“可是,再机灵的猫如果跟着迟钝的主人是会变笨的。”白勾着嘴角,巧笑嫣然。“再不斩大人。”
“晚饭已经做好了吗?”再不斩毫不理会白暗隐门路的巧语,见水树伊吹异常乖巧的点头,心里一时生出一股异样。抽出苦无,目不斜视的往天上一抛,下一秒钟,便有了南迁的大雁砸进松软的沙土。“那就麻烦你再多加一道料汤好了。”
水树伊吹抬手拖着黑猫的屁股,首微仰,又顺势将猫揽进怀里。他歪着脑袋,眸眼涣散的在大雁与再不斩的面上移动着视线。半饷,又重新垂了眼睑,闷头走了过去,不痛不痒的单手抓过大雁丰满的翅膀,一个踉跄险些坐在地上。
桃地再不斩极快的翻转眼珠,抬脚走进林子——怕是闻到饭香,五脏庙唱起了空城计。
“雨,回去吧。”白一个足尖落地,勾过大雁的滑腻的脖颈,一边牵起伊吹冰凉的右手,笑靥软软。
水树伊吹也不由松了口气,对着白露出一秒算是友好的微笑。
他们唤他雨,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在雨天被救起的孩子。桃地再不斩看重他惊人的植物操纵术法,于是特意找了深林建起木房,想要看看这孩子的成长。也是悉心照料了几日,问他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只管紧抿双唇不吭一声。
久而久之,桃地再不斩失去耐性也是在所难免。倒是白对他极为上心,两个月下来,完全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
而这些,水树伊吹也是不怎么关心的。他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照着那只自称是灵兽的黑猫的教唆,一直默默地装着傻子。不,是深沉人士。
“不要误会再不斩大人,他也是很关心你的。”白偷瞄着水树伊吹的反应。“也是为了照顾你,才会决定在这里定居。这些日子再不斩大人一直在为雇佣任务奔走,也是很辛苦的。”
水树伊吹单臂拖着黑猫多少有些费力,却又舍不得睁开圈住右手的温存。
黑猫像是窥视了对方的心事,讨好般蹭了蹭他的手心。挠着爪子绕上伊吹的后颈,一个弹跳重新趴进柔软的发间。琥珀眸眼眯了眯,挪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总算是安分下来。
模糊不堪的记忆里,也曾有人这么牵着他,一路摇摇晃晃,走在漏过叶的罅隙的斑驳光影里。前方隐约还有一方高瘦的影像,不紧不慢的,迈着脚步。
——应该还会再见面吧。
想到这里,水树伊吹下意识的瞥了身侧的白一眼,空空的左手紧攥不展,手心逐渐生出津津的汗意。
“那个,雨。”白颇显尴尬的开口。“你似乎从来都不在再不斩先生面前开过口,你很怕他吗?”
那算是害怕吗?水树伊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坚定的摇头表示否认。
“那……你是讨厌他,不想要和他说话?”白继续揣测。
这个猜想在白看来可能性基本是没有的,可是当他看到水树伊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点头之后,突然觉得一身无力……
“……其实再不斩先生人很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实在是怕了对方千篇一律的说辞,为了防止再次重复,水树伊吹慌慌开口,面相稍稍有些慌张。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水树伊吹抽了抽嘴角,甩着脑袋试图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
“你的身上有些很繁琐的封印,看样子已经有些念头了。不是查克拉的封印,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会是什么古老的法术吗?”白半是开完笑的语气,心里却还是极为在意的。
——封印?
水树伊吹被接二连三的惊诧压得喘不过气来。是那女人做的吗?这说不定就是他身上不存在查克拉的缘由。
回想起来,她也早先教过他一些杂乱的封印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与之相契合的解封术。
“你怎么知道?”这个问题是个重点。
“救了你之后的三个时辰里,你一直都在发着高烧。如果不是体表浮现的那些纹路,我也是发现不了的。”
“纹路?”
“像是根须一样的金色纹路。”
水树伊吹倒抽一口冷气,这还真是对得上“繁琐”这两个字:“有解封的方法吗?”
“我对封印术……没有研究。”
问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他还真是被门卡了脑袋才会做出的行为。水树伊吹正想继续询问些当日的细节,却隐隐望见了高翘的檐角。不甚甘心的禁了口。
——也许,桃地再不斩会知道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心里也不由一阵轻松。
“呐,白。”水树伊吹向上翻转着眼睛,嘴角闪出一瞬的欢愉。“其实啊,我很喜欢再不斩大叔(……)的。”
“哎?”白淡淡的笑,眉梢像是宣纸上浸润的墨水。“那真是太好了。”
推开扇门,抬眼便见着桃地再不斩早已将晚饭吃了大半,脸色没有的愈加阴沉。这股不容忽视的低气压让再不斩口中的酒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就这么半尴不尬的静在舌尖,刺激着味蕾,稍稍发着麻。
——那孩子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但当他下移了视线,瞳仁却倏地紧缩,眼角抽动。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白会牵着这小子的手啊!那白嫩嫩的小手怎么可以去牵着那小子呢!?还是说那小子原本的图谋不轨……
“再不斩大叔。”水树伊吹静默了几秒,自动无视再不斩的敌视,双眸清亮剔透的望过去。“你已经吃饱了吗?那么料汤就不必了吧。”
“……呃?”再不斩的面上有一瞬的惊愕。这孩子竟然说话了……
“还有,我今晚可以借用一下白吗?”水树伊吹加深了笑意。“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不要。”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切——”刻意的拖长了尾音,桃地再不斩对着一人一猫(这是啥!?)的强烈鄙视觉得压力很大。
“喂,小鬼。”桃地再不斩放下酒杯,蒙住了半张面孔的绷带缓慢的娑动。“看样子之前你都是一直在装作哑巴吗。”
——难道大人都喜欢用陈述的语气来向晚辈发问吗。
不,刚刚自己也是用了陈述语气。人心老了就是没办法。
“没有,只是嗓子很难受,说不了什么而已。”水树伊吹抬手拨开垂在眼前的猫尾。
“是这样。”再不斩的眼神狐疑且冰冷,这让水树伊吹非常的不舒服。“那么,我现在倒是比较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
“能力?”下意识的瞥着白,水树伊吹心里也明白了大半。这也难怪桃地再不斩这种男人会选择这种深林安置他了,也是想要把他当作“工具”的吗。“是指什么?”
桃地再不斩没有开口,只是眸底的寒光深了几许。
“植物。”感觉到白突然握紧了手指,水树伊吹不为所动的回应。“如果是那个的话,我没办法向你解释。”
“哼恩。”再不斩冷哼,绷带拉扯出一道锋锐的弧度。“不用解释,就算你解释了对我来说也都是没有用的废话。”
“哦呀,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黑猫的爪子挠过后颈,留下道道极轻的刮痕,虽然说不上有多疼,但是水树伊吹还是没由的火大。不管怎么说,一直自称是灵兽的黑猫还是太奇怪了。他现在,只想依靠再不斩了解封印的事情而已。“那,封印的事情,你也一定知道的吧。”
“没必要告诉你。”又是果断的拒绝。
——前路茫茫。
水树伊吹突然后悔了自己的决定:“我知道了。那么继续上个话题,我今晚要和白……”
“不要。”
“所以说可不可以不要拒绝的这么果断!”
——我早就觉得这小子假得很,现在突然露出本性一定不是什么好打算。话说把他交给白真的没问题吗?!温柔可爱又人妻(这是啥!?)的白绝对不可以受一点的灰尘玷污啊!
再不斩坚定了眼神,那副“我绝对不会把女儿(……)交给你”的模样看得水树伊吹和白胃部抽痛,可以说是抽得不成胃样。两人忍住强烈的不适感,互相交流了眼色,同时转了半身,朝向正座的桃地再不斩合掌弯身,拜了两拜,随即毫无留恋的回身离开,外带着绝非出于礼貌的轻手关上扇门。
——刚才算是参拜父母吗!?现在就急着想去洞房了吗!?
桃地再不斩的面部肌肉剧烈抽搐,几近狼血沸腾的将酒杯捏个粉碎。
不得不说,桃地再不斩真的很有发展成为超越怪大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