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大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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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两人正在沉默，那边银剑却慌慌张张地冲了来，捧着一封信和一个小圆匣子，“门房那里收到了这个，说是少小姐的师傅托人送来的，还特地嘱咐要马上拿给少小姐看。”
师傅送来的？
少女努力压下喉头腥甜，却还是抿紧了唇，这才接过信封打开。
这封信比上次还要厚得多，洋洋洒洒一大堆。师傅的字迹一贯是大开大合，龙飞凤舞，少女平时一见就觉得心里畅快，今日却越看越是惊心，比上次突然叫她去躺寒玉床都惊讶。
师傅您老人家是不是又闲得无聊，要拿暖心开玩笑？
少女看完信，再颤巍巍地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是师傅信上说的玉灵丹，小小的一颗白色丸药，却是奇香四溢，一打开匣子便迫不及待地涌向四周，堪胜春日之百花芬芳。再揭开下面的暗格，果然也静静躺着小册一本。
一见这两样东西，少女真想立刻昏过去。
——玉灵丹也就罢了，师傅您老人家还真把《玄心诀》给暖心送来了？真的假的还是闹着玩的啊？
心里一急，这口压了许久的血再也忍不住，少女偏过头，终究还是当着自家哥哥的面呕了出来。
身边人的气息陡然沉滞。
“……咳，没事，囡囡没事的……”接过银剑递来的帕子抹干净嘴角，少女安抚地拍了拍哥哥的手，“师傅来信说的就是这件事，药……也给囡囡送来了，我很快就会好的，哥哥别担心。”
这话一听就大有问题。
——她师傅远在东瀛，怎么能知道她的现状？还挑好了时间把药送过来？
只是他却不去想这许多了，只捻起那一枚玉灵丹：“就是这个？”
“嗯……”少女为难地点了点头。
——天知道，这玉灵丹极难炼制，从她拜师至今，师傅十年里也统共不过炼成三颗，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轻易连碰都不肯碰。今日居然给她送了来……
这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不吃？师傅信上说的明明白白，“不吃就等着吐血身亡罢”。
可这要是吃了……
少女头大地左思右想，似乎怎么做都不对。正为难间，下颌上突然一痛，不重，却迫使她张开了嘴，什么东西就被塞进嘴里，少女本能地吞咽了下，那东西咕噜噜就滚进她肚子里面。
嗯，挺香的，味道闻着很像玉…灵……丹……
……
…………
少女慢半拍地反映过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把药塞给她的哥哥。
——吃、吃了？她把玉灵丹给，吃了？！
愣愣地抚上自己的喉咙，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如鲠在喉，五内俱焚。
这下子，真是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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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玄心诀》？
那是师门的至高心法，据说师傅那般鬼神莫及的高绝身手，也不曾把此法修至巅峰。
什么是玉灵丹？
那是师门的珍奇灵药，寻常之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练武之人吃了可以增进内力。
而《玄心诀》又与玉灵丹相辅相成，修炼此法必须以此丹相辅，则大功方可成事。
可对于本门一脉而言，玉灵丹是宝，更是毒——凡门下弟子，入门必修炼筑基心法，而此法却与玉灵丹相冲。若是服食了玉灵丹，却不修炼《玄心诀》，那一月之内必经脉逆流，走火入魔而死。
少女先前吐血，就是寒玉床的妙用，五日寒气洗骨，逼得她将体内幼时积累而来的药毒吐清了——这本就是师傅的主意，想着要为少女以后修习《玄心诀》扫清前障，也是要再试验一次少女的资质，毕竟若是连这五日都撑不过去，又如何能够承接大任？
不，恐怕连“五天”这个期限都是师傅算好了的，知道这远远不是她的内力可以抵抗的时间，既让寒气为她清毒，又在一定程度上损了她的身子，让少女非要吃下玉灵丹不可，不然下场就是信上说的“吐血身亡”。
——师傅这是从头到尾为她设了一场大局啊。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真正让少女坐立不安的是——玉灵丹也好，《玄心诀》也罢，历代都是唯有掌门方可享有！
师傅这是要把掌门之位传给……她？
论资历，少女入门最晚。论本事，少女自认比不得师兄姐。论疼爱，师傅从不偏颇他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她从未想过师傅竟是如此打算的，也始终不敢相信，把那封信翻来覆去都快看烂了，可那一句“以后就把这担子老实挑起来罢”，果真就老老实实地留在纸上，半点错眼都没有。
事实容不得她再怀疑。
少女苦思整晚，到底还是大叹口气，承认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只能去找大哥商量，准备和他一起再往密地。
——《玄心诀》奥妙无穷，须得静心参透，京师这里纷纷扰扰，实在不是个修习内功的地方。再说了，此法修炼也需要寒玉床从旁辅助，不然是真要走火入魔的。
至于大哥要同去的事，则是师傅在信上嘱咐的，说是怕少女真在修炼途中出个万一，“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是……
“师傅怎会知道大哥也在这里？”
林昇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笑道：“傻瓜，这当然也是师傅算计好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就能看到那封信，知道小五两要去找寒玉床？又能这么刚好地赶过去救下你？”
事实上，林昇早就已经猜到了师傅的打算，前些日子跟小五两说有要事待办，正是准备预先过去替她打理好一切。只是她怎样都不肯放他走，没办法，林昇这才将就着在开封城里采买了一些必备药品和物什，再加上他自己从深山幽居里带来的，如无意外，应该也能保的小五两无虞了。
原来不止是她，连大哥也被师傅拖下水了。
少女大叹：“看来这《玄心诀》真是难啊，连医术最好的大哥都被师傅算计过来帮我。”
“放心。”不忍见她皱眉，林昇尽管心里更为担忧，面上却还是一派哂然，“有大哥在旁边看着你，《玄心诀》再难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哥才是多想了呢。”
一听这话，少女就知道大哥是误会了，不由扑哧一笑：“小五才不是怕这个呢。”
对于所谓的“走火入魔”，少女可从不担心。她自小吃药长大，对于“生死”早就看透了。哪怕明天就要死去，今天她一样会开开心心地过活。
——人生一世，不过弹指百年而已。既然谁都无法预料前事，何不走一趟逍遥人间？
“小五担心的是怎么和家里人说。”
这才是她最头疼的问题——往年每次要走的时候，雪姨和世叔都是千不舍万不愿，而哥哥更是只要一个眼神，都会让少女迈不动步子。这次要去修炼《玄心诀》，谁都不知道须得耗时多久——师傅信上说让暖心修至“小成”方可出关，但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小成”啊？如果像师傅那样一剑横山才算的话，少女想，她大概十年八载都出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大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