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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晚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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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食量一向很小。
师傅就曾以此取笑她,说,万一以后有谁那么不幸娶了她,唯一还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她不比一只黄雀大多少的胃口。
很好养活。
偏巧那日的晚饭,因着久已不见的暖心,雪姨拿出了压阵的手艺,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看得人垂涎欲滴。
夹一筷子的菜到少女碗中,雪姨疼惜地看着她:“暖心你多吃些,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少女暖暖一笑,一边努力往自己嘴里塞菜,一边还抽空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是奇怪,她自觉自己这两年真是长胖不少,怎么一个两个还是说她瘦?
“确实是瘦了。”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暖心眼里的疑惑,主位上的诸葛正我跟着一筷子的菜送过来,“这两年来跟着你师父,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也不怪诸葛正我这么想。
——少女生下来就是一张娃娃脸,上次回来时,脸颊上甚至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看起来可爱得让人想要捏上一把。
可这两年一过,瘦了可不止一圈。人看起来也单薄了不少。
诸葛正我本就心疼少女,再加上她那个师父带着她一走多年,相隔几月才能寄回来一封家书,自然更是挂心不已。
——这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也不知暖心是不是被她那师父欺负了去。
这么一想,诸葛正我倒还真就起了几分疑心:“暖心,你老实告诉世叔,是不是你那师父待你不好?”
“咳——咳咳……”
坐在少女身边的白衣男子皱眉,一手抚上她的后背,一手递了茶水过去:“吃饭不知道要慢着些么,竟还是会噎着。”
她能不噎着么?!
拼命地顺过了气来,少女讪笑不语。
她知道世叔一向神机妙算,明察秋毫,只不过没想到居然可以神到这种地步。
“怎么了?”雪姨也觉出了暖心的反应有异,连同桌的三位神捕都有人莫名其妙地看了过来,“难不成你那师父果然欺负你了?”
那算是欺负么?
少女有些不确定地想,按师父的话来说,应该说是“磨炼”才对……
“其实…也不能说是欺负……”吞吞吐吐的,少女不是很敢抬起头来——她一直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就是看我练功看得很紧……不过后来就好多了,正如暖心信里所说,师父已经允准我自己出门了……”
摆明了是在说谎呀,那么心虚的样子……
追命一见少女这般,习惯性地就想要调侃。
实际上他也真的就这么说了。
于是那本就没有底气的孩子腾地烧红了面颊,低垂了脑袋,很是尴尬的模样。
追命顿觉解气。
——想他也算是一花丛老手,今日竟被一个初见的小丫头片子惊艳至失语,尤其这丫头竟还是那个无情的妹妹,这于他而言实在是丢面子的事。此时虽然是不相关的两件事,但是能让他找回场子来的话,追命少侠并不介意让自己偷乐上一回。
嘴角正待挑起一个笑,那边却已有一道凌厉冰冷的目光直直扫过来,压得追命莫名一个激灵,待得想要去找那视线的主人,却又发现无迹可寻。
他的耳朵里,只听见那个一向不是很顺耳的声音,依旧还是端着平日里的冷淡口吻,似乎对少女的尴尬全无所感一般,只是简单道了一句:“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是啊是啊!”白了一眼追命,雪姨跟着无情开始转移话题,又开始一个劲给少女夹菜,“坐了那么久的船,很久没吃过新鲜蔬菜了吧?来,暖心,尝尝雪姨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谢谢雪姨。”少女抬头递出一个暖暖的笑,立刻又低了回去接着埋头苦吃,也不管自己的胃是不是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
无情坐在她身边,自顾自地用饭,眉眼不动。
一顿晚饭,他不曾给身边人夹菜,也不曾劝她多吃些,依旧还是一如既往般的沉默。
只是在那期间,无情给自己添了三四次茶水。
其他三个人大概是没有注意到的,但是上座的诸葛正我看得清楚,少女渐空的杯子,也就是这么一次两次地重新满上。
那晚,吃饭最多也不过是一碗的少女,吞下了整整三碗雪姨给她堆满的饭菜。
“嗝…要……嗝……撑死了啊……”摊倒在自家哥哥的床上,少女被撑得受不了,一句一个饱嗝。
金剑看得有趣,忍不住笑道:“许久不见,少小姐倒还真是食量见长呢,竟也真的吃下了那许多。”
“嗝……暖心……嗝……也不想啊……嗝…要不是雪姨……嗝……嗝……嗝……”少女打嗝打到说不下去,只好哀怨地盯着金剑,以眼神控诉他。
金剑又笑,连带着旁边的银剑也跟着笑起来——他们俩之前被无情派出去办事,赶巧在晚膳将毕时回了来。
可他们还不如彻夜不归呢。
少女哀怨地想,张口又是一个响亮的饱嗝。
金剑银剑终于齐齐笑出了声。
少女终于有些恼了。
——金银剑自打晚饭起就一直拿她玩笑,少女自己不能说话,可是那个能说话的人怎么也不帮帮她?反而还在那里视若无睹的。
想着,伸手捞过一边的枕头,愤愤地丢向书桌后的白衣男子。
男子头也不抬,左手轻易地接下了“暗器”,右手轻合上已经发黄的书卷,这才淡然开口:“你们先下去”
“是,少主。”
唔……兄妹两个,怎么威势就能差距这么大呢……
看着乖乖退出房间,还记得要细心掩门的两位侍从,少女越发哀怨了。
正自反省说自己是不是太没架子的时候,少女只觉得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被撑得鼓鼓的肚子,轻轻按上了几个穴位。
少女抬头。
白衣男子依旧是那样一副冷淡的表情,手下的动作却是与表情不符的轻柔,见她看过来,平静道:“下次若是吃不下了,直说就好。”
——一会一变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开饭前还警告她说要吃足两碗!
少女瞪视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这样的句子。
无情淡淡地扫视她一眼,面上波澜不惊,手下却突然偏转了地方,直直袭向了暖心的腰侧。
除了怕黑怕虫怕打雷以外,他记得她最怕……
好痒啊!
少女意图挣扎,可那满腹的饭菜着实让她动弹不得,只好努力地挪开一点,可对方的手绝对是要比她快,自然被压制得死死的。
唔!不要,好痒啊!哈哈……
眼见着她都已经笑出了泪水,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无声求饶,无情这才停下,手掌重回原地,接着给她按摩吃撑了的肚子。
这下子少女可是不敢再以眼神控诉了,只好暗自腹诽着:哥哥变坏了……这么久不见了,居然重逢的第一天就欺负她……呜,要不,她还是赶快做完师父交代的事,赶快回去?
“你这次领了什么师命?能留多久?”
她这边将将才开始打起算盘,那边,无情已是淡淡开口,时间掐得半分不差。
少女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两年不见,她家哥哥还学会了读心术不成?
乱想归乱想,少女还是握住无情递过来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在他掌心写到:师父吩咐暖心回来找一样东西,何时寻到何时归去。
“什么东西?”
少女摇摇头,歉意地看着他:暖心答应了师父,谁都不能说。
无情依旧平静:“有没有危险?”
少女果断地摇头:没有。
无情看她一眼。
她懒洋洋地摊在他床上,眉目之间倦意舒舒,眼神有些微的飘散,却不是心虚,而是无法遮掩的困倦。
——她一向就不懂得怎样说谎。
无情并不认为,只是暂别了这两年,她就会在这上头有什么长进,会有办法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抽回了手,他不再言语,手下动作却不曾停止,仍然轻轻缓缓地在她腹上揉按。
好吧,少女必须要承认,只要不惹怒了他,其实她的哥哥也真的是个好哥哥……
被那手揉按得很舒服,少女享受的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舒展开了身体。渐渐的,那呼吸声变得平稳而有节奏,只见她脑袋一偏,竟是已经睡了过去。
……居然就这么睡了……
也不怕积了食,胃痛么?
无情公子皱起眉头,颇是不悦。
可是那揉按在她腹部的手,却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