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学院>后续》乱絮瑶舞

7、那我算什么？（哈拉的番外篇）

　　摸着自己削短的发根，逆着它们生长的方向，好象挑拨起幼小生命那空洞的心，我想笑。尤其那一双双看我时的眼睛，虽然是小心翼翼的，眼里却闪着冷漠，还夹带着一丝怜悯？
　　人们对于集荣誉权贵于一身的人物态度总是卑微的，低下去的是头，抬起来的是讽刺。所谓的关怀，也微妙隐藏着明显警戒的隔膜。这就是我每天面对的人生。
　　我的家族在国家里赫赫有名，其经济实力跃居排名前列。家族操纵着各地经济要脉，每年的经济效益达亿位以上。
　　所以在这样荣华背景下，我诞生了。
　　母亲大人是家中唯一的独苗，更是撒哈尼家族主事者——撒哈尼大人最宠爱的女儿。对了，撒哈尼是我爷爷。一个严肃不苟言笑要求甚高的老头。
　　从我出生懂事起，我就面对着每天应急而来的锻炼。记忆里不知道自己父母的长相，唯一能记起的是撒哈尼老头对我的鞭笞，因为我是家族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在各种各样的学习上都被严厉调教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是那老头常挂嘴边的训话。
　　这样苛刻的日子这么过下去也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但在一次谈话中，却震醒了我。
　　“艾，撒哈尼先生对他孙子实在太严厉了，明明这么点的小孩子啊！艾，他父母还真够狠心的！”一位穿着奴仆装的妇人边清理桌面边和她身边的同事开始闲聊。
　　“嘘，小声点，撒哈尼大人曾嘱咐我们小心说话的。”同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处望了下。
　　“艾呀，现在小少爷这个时间还在上课呢！不用怕啦！艾，不是自己肚里生的就是不一样！”看着同事拼命打着噤声动作，“行了！我不说就是了！干活！”

　　这一切都让我听到了。课程早在几天前自己就读过了，所以打算回来换本书，却不料能听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事。不是自己肚里生的？不可能吧。像那么注重家族渊源的老头子是绝对不可能容忍外来者介入。到底怎么一回事？不安情绪开始蔓延，需要去查个明白吗？

　　不，应该不需要了。从来就没有觉得有妈妈是件多么可喜的事情。相反自己几年来一直都如此孑身度过，看到的亲人就是那不会笑的老头，身边所谓的朋友就是那仅知听话的奴仆。但这问题始终还是会遇到的。

　　“孩子，过来。你母亲和父亲终于回来了，你去见他们吧。”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老头就这么一句把我带进了一间宽敞明亮但自己从来不会涉足的房间门前——撒哈尼女儿的房间。

　　门没有关，透过房门，我看见的是一副天伦之乐的家庭图。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孩在地上玩闹着。男的是一头金发，蓝色的眼，俊逸的脸蛋，一身高雅的西装；女的黑发黑眼，穿着丝绸洋装，温和的表情正俯看地下的小孩。这的确是我的父母，因为我完全承继了他们全部外貌的优点，换句话说，我更像那个女人。
　　走进房门，踏进的脚步声都让他们齐齐抬起头来看我，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我。
　　小孩稚嫩的脸蛋看向我时笑了笑，嚷嚷着自己旁边的妈妈道，“妈妈！他是谁啊？”
　　眼前的女人在看向我时眼光瑟缩了几下，但从她后背伸出的男人手握着她手肘的鼓动下，女人思索了一会儿抱起身边的孩子道：“小贝比，妈妈不认识他，应该是走丢的孩子吧。”说完不再看我，是不敢吧。男子也不说话，沉默一边。
　　我轻蔑地笑了下直接掉头回去，那不愉快的感觉让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真相是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真相！

　　他们是我父母？太可笑了吧！
　　冲进撒哈尼老头书房时，他人早就坐在那很久，似乎就在等待我的询问。不用我发问，老头自己就说了。
　　“孩子，你看到了吧。不用怀疑，他们的确是你父母。别怪你母亲，是我当年着急想要孙子才强迫你母亲和你父亲相亲。之前他们都是陌生人，互不来往的。在我强烈要求结婚前提下，你母亲提出了试管婴儿这一途径。”在看到我惊异表情下，老头继续说道，“可惜没过多久他们竟然互相相爱了。放心，你会是我唯一永远的继承人。”说完，抽起一根雪茄，等待着我的回应。
　　脑中一片空白，空淡得什么话也讲不出，只听见老头一句“你去休息吧，今天的课就明天再上吧”我走出了令人压抑的空间。加速的脚步，慌乱的情绪，晃动的背影在走廊里无目的地走着。
　　原来我只不过是X与Y下的产物，呵……我应该笑的才对，这么好笑的事竟然让我碰上了。多年来不知疲倦像陶瓷般的心哄一下就被这埋没已久的真相击碎了。原本以为老头的望子成龙的心切其实到头来也不过是拿来做利用的工具而已。
　　唯一永远的继承人？是这样的吗？我稀罕吗？过着如此不堪的童年，得到的却是别人眼里的怜悯。从出生懂事起，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缺少父母的关爱是正常的，只一昧希望成为老头期待的人物。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强忍住，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你是这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可这一切却在此刻真实打击下被我狠狠地抛弃了。看不到任何阳光背影下的我只想着阴霾、只想着发泄……甚至疯狂。
　　周围不寻常气息迅速浮现，眼里喋血的目光在看见那个小孩时完全定住了。他是他们爱的结晶啊，那我是什么？工具吗？
　　“哥哥！陪我玩！这是妈妈新买的熊熊，一起玩好不好？”小孩抱着小熊天真地对着我笑。
　　如此甜美的笑容却让我厌恶极了，不受控制的手在摸向小孩头时，鬼魅不同于平常的声音低吟着：“乖……去……拿起一把刀……把你妈妈杀死……呵……”看着原本单纯的小孩眼神变得漆黑，像傀儡娃娃一样踱步离开，原本的小布熊被我一脚踩踏着，心里只涌现一个念头，那就是想笑，肆意的大笑，这个世界本来就该如此疯狂，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