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幻路（二十）破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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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肚皮上的皮肤被划的往外翻开，猩红的血肉，甚至能看见些白色的脂肪组织。我捂着嘴大惊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胃里面一阵翻腾。
“妈的！禽兽！”赵博大骂了两句，也退了两步，脸色似乎差的很，他捂了捂嘴，蹲到了一边的树根呕吐起来。
“这个，有点……”柯霂临嘟囔了两声，又蹲下了身子，看了半天，道，“叶清，你还记得咱们两个看见的那个上帝之眼的图案的下面，有没有一个箭头？”
“箭头？”我有些错愕，回想了一下之前我们看见的那个图案，摇了摇头。
“这里。”他把小瞎子的衣服又往下面拽了拽，道，“你看，用刀刻了一个箭头。”
我实在是不想再去看小瞎子的尸体，在原地一直没有动窝，柯霂临看了我两眼明白了过来，伸手把白布盖了回去，掏出了本子，随手画了两笔，递了给我。
“在这孩子身上被刀刻的图案就是这样的。”
我扫了眼图，三角形里面画了一只眼睛，在三角形的下面，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下面。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的莫名奇妙，箭头？
“不不。”老孟突然清了清嗓子，道，“我想说的是，这具尸体奇怪不是在这个图案上面。”
我和柯霂临抬眼看着老孟，他舔了舔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紧着道，“这个图案，是这个孩子自己亲手用刀刻上的。”
“你说什么？”我和柯霂临同时大叫着看着老孟。小瞎子自己刻上去的？他为什么要刻这个东西？为什么？难道是给我们留下来的信息？但，这是什么意思？
“临死前往自己身上刻这种东西，会不会想留下来凶手的信息？但是…这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明白…”老孟黑着脸，搓了搓手。
“叶清…”柯霂临站在原地楞了几秒神，突然开口问道，“你和小瞎子聊天，有什么感觉？”
“感觉？”我被他问的一愣，迟疑道，“这能有什么感觉？他不过就是个孩子啊。”
“孩子孩子……”他一直反复的念叨着这两个字，慢慢在原地踱着步，脚步猛然一顿，道，“没错！孩子！我们想的复杂了！”
“复杂？”
“你说孩子能想表达什么高深的东西？”柯霂临有些激动的道，“箭头没别的意思，就是在下面的意思！”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刚想问，还没说出口，他就看了一眼赵博，沉声道，“你妹妹找到了。”
“我妹？”赵博惊讶的看了眼柯霂临，猛然冲过去一把拽着他，道，“你说谁？我妹！她在哪里？”
“上帝之眼的下面。”柯霂临冷着脸道，“我倒是终于明白这古烟山这么久来做的都是什么生意了。老孟，这下你可有活干了。”
“是你那天在路上跟我说的……”老孟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柯霂临点了点头。
“他娘的！”老孟骂了一句，掏出手机快速的在键盘上摁了两下，躲到一边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着什么。
“你刚才说我妹！她在什么地方？她在哪里？”赵博在原地颤了颤，似乎是有些站不住脚，身子往前倾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柯霂临。
柯霂临却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赵博的瞳孔猛地扩大，高声道“你说什么？你快点告诉我！”说着瞬间扑了过去，我刚想惊呼小心，赵博已经被柯霂临反手压在了地上，身子动弹不得。
“我跟你说现在不能告诉你，还得用你妹妹把那人渣引出来，不然呢？让他逍遥法外吗？休想。你给我听着，别坏事，人要是抓不到，你们村里失踪的那么多孩子就什么下落都没有了。”
赵博挣扎着在地上喘了两口气，回身看了眼柯霂临沉的冷冰冰的脸，颤着点了下头。
“很好。”他一松手，侧着脸对我道，“叶小儿，我们俩个去办正事。”
西瞎子房屋的门口。
“你一会儿，说话的声音煽情点。”他瞥了我一眼，声音有些轻佻的道。
“煽情？”我看了看他不怀好意的模样，知道又没什么好事，大叹一口气，道，“柯大少是打算让小的如何煽情点？”
“对着小瞎子的爹，能多煽情就多煽情，他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在，咱俩的事儿就好办了。”
“我怎么觉得跟两个穷光蛋找人哭穷一样？还好办事？你想办什么事？”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岔了一句。
“喜事。”他挑眉看了我一眼，道，“你爸好说话吗？”
“去你大爷的！”我顺手给了他一下，道，“回头我给你哭丧去。赶紧办正事！”
柯霂临正了正神色，伸手敲了两下门。
“什么人？”声音凶煞的很，屋子里面传来几声响声之后，门被打了开，一股浓烈的酒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不由的皱了皱鼻子，真呛！
“你们是什么人？”西瞎子原来只是个称号，我还以为这人真的是个瞎子。他来来回回的瞪了我们两眼，骂骂咧咧了一声，就想把门关上。
“别。”柯霂临一手挡在门上，道，“警察。咱们进去说话。”
“我什么事都没做！”西瞎子猛烈地大吼一声，就想把门关上，又被柯霂临紧紧地拉住，他看了眼西瞎子，沉声道，“你儿子死了。”
西瞎子没说话，酒却醒了两分。他看了我们两眼，最终侧过了身子，把我们两个让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白酒的味道愈加的浓烈，我随处看了看，所见之处都能见到堆着的酒瓶子。
西瞎子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上，猛的瘫坐在上面，随手又是一个酒瓶，他猛的灌了一口酒，有些迷糊的问道，“你说谁死了？”
“小瞎子。他叫…”柯霂临回手给了我一下，让我回了神。
“古晨，对吧？”我看了眼西瞎子，轻声问道。
“是那个人杀的。”柯霂临丝毫不放松的盯着西瞎子道，“就是给你钱的那个人。他对你儿子下了毒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西瞎子猛的捂住了自己头，失声的大吼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许还会给你钱。让你不要把事情声张出去。他给你的钱也许够你买一辈子的酒。”柯霂临声音低沉的很，细听的话略带了些嘶哑，“但是，他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的儿子会被他杀死。你会为了钱，失了你的一切。”
“没有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儿子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别自欺欺人了。”柯霂临冷喝一声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的儿子会被他杀死，因为你的儿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想把他的罪行说出来，给你钱收买你的人发现了，于是杀人灭口。他，你儿子，古晨！是因为你死的！”
“不！不！他没死！他没死！”西瞎子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冲了过来，“你胡说八道！”
“他真的死了。尸体就在湖边。”柯霂临轻巧的一躲，西瞎子猛的扑到了地上。“叶清，告诉他，你和古晨在谈天的时候，古晨说自己是什么？”
西瞎子的目光猛的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清了清嗓子，看着他，慢慢的说道，“古晨说，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坏人，坏人，坏人。”
西瞎子浑身震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古晨是不是很崇拜古扎神？他说，他做的事情，连古扎神都不能原谅他了。”
“你还不明白吗？你儿子为了你，甚至是厌恶着自己，却还帮你做着那件事情。他就这样死了，你忍心？”柯霂临紧紧地逼迫的盯着西瞎子，道，“你已经为了钱断送了他的命，你难道还会为了钱就让他这么死了？你......”
“我要杀了他！他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西瞎子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地上的酒瓶绊了一跤，狠狠地摔了回去，他绝望的捶打这自己，“我要杀了他！他！”
“你杀不了他。你杀了他你也完了。我现在需要问你个问题。”柯霂临蹲在身子跟他平视，“这次，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把货运走？”
西瞎子在原地楞了好久，嘴里一直嘟囔着，泪水顺着脸流的到处都是，眼神开始有些涣散。柯霂临有些看不过，咬着牙给了他一巴掌，又问了一遍。
他最终颤巍巍的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很好。”柯霂临起身，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淡的说道，“你最好躲起来。他很有可能也会灭你的口。叶清，走吧。”
我最后看了眼西瞎子，他茫然的坐在一堆酒瓶子中间，对着半空喃喃自语什么，眼神光彩尽失。
“没有必要对这种人同情。”柯霂临大步往前走着，道，“他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承受。”
我在他身后，步伐放的有些缓慢，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半夜你要一起来的话，现在就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点了点头。
“别睡死了，提防着点。”
“你去干什么？”
“还有点事情，我要去弄明白。”他说完摆了摆手，就准备离开。
“柯霂临？”
“怎么？”
我咬了咬牙，看了他一眼，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他愣了愣，摇了摇，道，“不了，你身手太差，碍事。”说完走了两步又道，“你要是想我了的话，就在心底默念我名字三千遍就好了！”
“默念你名字三千遍？你他妈当你名字是咒语啊？”我冲着他的背影大骂了一句，走回了赵博的家，进了屋子倒在床上就睡。
‘救我…救救我吧！’
‘好热！好热！’
红色！一片的红色！漫天的火光逼了下来，炽热的略着我的所有感觉！
轰！
我猛的坐起了身，眼睛还没从一片红色缓过来。四肢僵硬的不得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看到火？为什么？柯霂临不是给我催眠治疗过了吗？为什么还能听见那些声音？为什么？
“不是让你睡吗？你傻坐在床上干什么？等我回来？”
我扭了扭脖子，僵硬的看了眼刚进来的柯某人，摇了摇头，缓了一下，道，“到点了？”
“恩。老孟准备好了。不用咱俩费力去抓人。”
“那现在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了吧？”
“不着急。等人齐了一起表演。”他冲我眨了眨眼，鞠了一躬，一手伸出来，绅士般的道，“叶小儿，请您尊贵的身子从床上赶紧滚下来吧！”
“人抓到了！”赵博猛的推开我们的房门，冲着我们大声道，“我妹妹真的在！真的在！谢谢！太谢谢了！”说完就想全身趴在地上给柯霂临来一个大礼。
“不必了。我们现在过去吧。”柯霂临扭头冲我道，“走了。我们去这里的地下室。”
地下室？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明白了小瞎子的意思，果然，在上帝之眼下面！他知道我们会看见他的尸体，他用了最明了的方法告诉了我们最重要的信息！我们和小瞎子最初碰见的时候，不正是在赵博家外墙壁的那个上帝之眼的图案边上！
好小子！我刚咧着嘴笑完，又一阵心酸。
我们下了地下室，不意外的，秦钰，云妮，罗家父子都过了来。老孟带着几个便衣警察，压着五六个人。为首的那个我一看，大惊。
“靳维？”
正是那个云妮的什么狗屁靳哥！果然那混小子有问题！
“现在我就向大家解释一下，这一串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柯霂临清了清嗓子，看了眼靳维，道，“要是我说错了，你也可以指点一二。”
靳维干瞪了瞪眼睛，最终挫败的没说话。
“好，先从三年前，游客的失踪案开始说。”柯霂临沉声道，“首先，不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只有一种情况，那几个人，自己偷偷地溜走了。为什么要溜走？可能各位兴许会问。他们几个，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为的，就是之后的活动。他们先是声称自己的眼睛疼，然后人间蒸发的一干二净。在古扎村，本来对眼睛的迷信就不少，这样，这是第一个心理暗示。”
“竟然是这样！”老孟大骂了一句，“那些混蛋！”手上又下狠了劲道，靳维被压得疼的叫了一声。
“接着，孩子就开始失踪，一开始，找孩子的人并不少吧？但是，第二个心理暗示又来了。那就是小瞎子在每户丢了孩子的人家画了眼睛的图案。这个想必应该是你指示的吧？西瞎子去各户人家踩点，小瞎子在村中造谣。先不管他造谣的程度如何，但是很管用。对了，赵博，你家请的那个神婆也是他们的人。”
赵博一愣，喃喃了两声。
“靳哥，是不是玉生意很不好做？贩卖儿童方便的多了吧？”柯霂临眯着眼睛瞪着靳维，道，“当时我们最初在偷渡到缅甸的船上的时候，我就得，你这淘玉人，背的筐也有点离谱了，谁知道，这筐竟是用来背孩子的。”
我靠！我说怎么一直觉得跟着靳维的两个女的有些面熟！当时在偷渡的那条船上我竟然见过她们两个！当时还在疑惑怎么那女的神色那么奇怪！
“你们倒是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啊！虽说大家会觉得是眼妖抓走了孩子，但是那个父母不会去找？孩子不能马上带出古扎村的，先在西瞎子家捆着，半夜再偷偷的送回到孩子家的地下室，古扎村各家盖给游客用的民族楼倒是给你们方便了！”
“他娘的！你他娘的敢动我妹！你他娘的！”赵博刚想冲向靳维，却又被柯霂临拦了下来，柯霂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别激动，你也算是引狼入室。”
“你……你说什么？”
“云妮。现在该说说虎子的事情了。”
我看了眼云妮，她浑身震了震。慢慢的抬起了头。
“我说到这里，你知道虎子是来古烟山干什么了的吧？他，也是所谓的生意人。”
“不！不可能！”云妮尖声叫着，“不！虎子不可能去贩卖孩子！虎子不可能！”
“妹妹哟，有什么不可能的？”靳维看了云妮一眼，哼哼了两声，“这生意最初可是虎子拉我们入伙的嘞！”
“老实点！别说话！”老孟又下了些力气，靳维呲牙咧嘴了一会儿，闭上了嘴。
“不……”云妮摇了摇头，“不…那他的尸体，怎么会成那副模样？那，那玉是怎么来的？那玉呢？”
柯霂临蹙了蹙眉头，盯着云妮道，“这就要问你了。”
“我？我不知道！我是从虎子手上拿来的！玉也是！玉也是虎子手上握着的。”
“云妮。我想问你，虎子的尸体，你是第一个发现的吗？”
云妮一愣，摇了摇头，柯霂临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亲眼看见虎子手里拿着那块玉，还是有人把那块玉交给你，然后告诉你这是虎子死的时候手里握着的？”
“……是…”云妮嘴唇发白，声音颤了颤，道，“有人给我的……他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玉王的……”
“住所。没错吧？”柯霂临回头瞥了我一眼，又问云妮，道，“那个人，那个给你玉的人…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跟个黑影似地……”
我浑身一震！黑影！那个黑影！我有些慌张的看着柯霂临，他冲我摆了摆手，继续道，“虎子是被那个人杀死的。尸体应该也被换了。剩下的尸体，应该是为了掩盖虎子的事情，但是剩下的尸体，不好意思，我和阿布骗了各位，我当时说尸体的头骨很高，其实什么异样都没有，当时我确实是怀疑人都是你杀的，所以和阿布商量了一下下了这个套子，但却不是。你只是充当了始作俑者的传递人而已。”
“怎么会这样？……”云妮身子震了震，像是要倒了下去，被一边的罗蒙一把扶了住。
“兄弟，这一帮人我就都带走了！”老孟冲柯霂临眨了眨眼睛，道，“下次再请你俩吃饭！”说完压着靳维他们几个人口贩子出了赵博家的地下室，靳维如同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着头，被老孟压了出去。
我们一行人也从地下室出来了。
“虎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柯霂临看了眼云妮，轻描淡写的道，“但这就是你所追寻的真相。他……”
“他不值得你这么去爱。”柯霂临的话没说完，扶着云妮的罗蒙突然开口说道，“云妮…我…你…还是忘了他吧。”罗蒙说完，满脸通红，在场的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罗放在原地拄着他那黄金白玉相交的手杖，突然看了眼云妮，问道，“姑娘，你觉得，我儿子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不过…他是个好人…”
“爸！你！”
“那，我这儿子，能托付给你吗？”
“爸！”
“你说呢？”
云妮咬着嘴唇，盯着罗放看了半响，终究红着脸点了点头。
罗放大笑了两声，突然停了下来，道，“罗蒙，你们俩个下山吧。离开古烟山吧。”
“爸！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这里。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你不用再管我了，别误了你自己的人生，你手艺眼里不差，去淘玉吧。”
我和柯霂临对视了一眼，这么还上这么一出戏？
“我的话你敢不听！”罗放像是有些急了，甩了罗蒙一巴掌，骂道，“还是不是男人？让你走你就给我滚！”
罗蒙最终被逼得满脸通红，没了辙，拉着云妮在自己老爹面前瓷瓷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准备着东西打算天亮了之后下山。
“这桩子弄完了，该解决这边了。”柯霂临看了眼赵博，指了下秦钰最初和我说的那座山，问道，“那山，怎么上去？”
“哪座山？”赵博抻着脖子看了两眼，瞬间变了脸色，道，“那山上不得！那山根本就没有路能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幻路（二十）破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