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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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星不太明白，为何波本（或者应当说组织）在稍显漫长的沉默之后，突然又想起他似的，说出这样一句殷切地过分的邀请。
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会令人产生多多少少的犹疑。因此诸星在按时到达会合点和波本碰头后，并没有对波本的笑容有任何反应，反而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过那句话般，平淡至极地和对方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波本愣了下，快速扶了下额头自我检讨：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如此深厚的不信任感呢……
然后抬起头，还是笑得露出牙齿的模样：“先喝杯咖啡，然后我们再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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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着诸星、却又突然离开的波本是有理由的。
因为贝尔摩得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前一天晚上，波本将最近组织网罗到的新人的资料汇总交给了贝尔摩得之后，就默默回到了诸星住所附近的监视小屋——其实只是一间单身公寓。对着55米外那间没有灯光的窗口，他陷入了沉思。
那是诸星租住的公寓。再上面一层，向北间隔两间阳台，便是雪利的房间。
微妙的距离。
波本对于这个名叫诸星大的失业保安的不信任感，起始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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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廷’。”
波本和诸星在上东城和中城交界地带，一间咖啡馆的街边座位里相对而坐，研究摆在桌子上的一叠照片。
“听过这个名字？”波本喝着红茶问。
诸星摇头。
“那ASTIN这家公司你应该知道吧。”波本笑容有些微妙。
ASTIN是一家在最近五年间异军突起的IT公司。以提供虚拟服务器以及防火墙安全服务起家，发展为纽约州最大的虚拟服务器供应商。即便诸星是从伯恩斯所在的新泽西州来到纽约的，对这个公司也是有所耳闻。
因为伯恩斯所用的网络服务器就是这家公司提供的。
“不过ASTIN只是阿斯廷用来洗钱的白手套而已。”波本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服务生结账。
黑色的福特家用三厢车幽灵般在他们身后的小巷口停下。波本拿起文件袋，面带笑容开心地领着诸星朝来接他们的车子走去。
诸星则注意到，波本将文件夹横着揣在胸口的姿势，和一小时前看到的伪装成乞丐的维克特手指扣在纸袋边缘的样子……分毫不差。
三厢车的司机正是之前和诸星有过一面之缘的龙舌兰。大概是波本在成功招呼诸星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后，随即露出了过分灿烂、与正常人偏离太远简直可以算得上变态鬼畜之笑的关系，龙舌兰在瞟了波本和诸星一眼之后，便立刻收回视线，沉默地当起了一名敬业的司机。
“来吧，让我们去给阿斯廷的同行们搞点小麻烦。”波本笑容满面的按着号码。“姑且算是‘回礼’的餐前酒吧。哈哈哈哈。”
车厢里只有他的笑声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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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波本正拿着一罐啤酒，坐在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漆黑一片的室内掩盖住他的身影，使得没人能够察觉到他投向窗外的阴沉视线。即便只是少量的酒精，已经让波本有些许微醺的感觉——或者是因这份黑暗带来的安全感而沉醉。
正在他享受着这一切，并准备继续享受下去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微微震动起来。
他向后躺下。不高的阳台刚好能够遮挡住手机荧幕发出的微光。即便没有显示号码，波本还是很笃定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贝尔摩得？”
“晚上好。”贝尔摩得问候语说的漫不经心。“结果出来了。”
波本沉默地听着贝尔摩得念出一个个名字，始终无言。直到最后对方沉默下来，他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但是贝尔摩得轻快的笑声预示着他心中那隐隐的不安或许会变作现实。
“我就知道，如果没什么鬼头的话你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
波本摇晃着重新坐起身。对面的目标公寓仍旧一片黑暗。
“虽说有点危险……不过那位先生似乎很中意他的样子。”
贝尔摩得以一贯暧昧含糊的语气，开着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有点糟糕的玩笑。
“是吗？”波本可完全没有这种置身事外的悠然感。“过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到最后那位先生的决定是什么？”
“只有追加一场测试了。时间和地点我会另外通知你。”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测试内容’了？”波本略微皱起眉头。他印象当中，最近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工作。
“我也只是猜的。”电话那端的女人再次笑起来。“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到时候即便出现什么意外，也请你这位考官做个合格的旁观者——这是那位先生托我转告你的原句。”
“考官吗……”波本带着一点笑容按掉电话。
还真是，容易引起错觉的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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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组织的成员，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所隶属的这个黑色社团究竟是否称得上纽约本地帮派。因为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作为首领的“那位先生”是个首尾不露的神秘人物，但关于这位先生是日裔美国人的传闻早已传遍了组织上下。
从成员们偶尔提起这个话题时摆在脸上的那心照不宣的表情来看，大多数人认为这个流言是真的。
但相信的理由竟然奇妙地千差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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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来就是认为自己是纽约城地下社团里的新起之秀、对我们这种老板八成是个外国人的小组织充满蔑视的阿斯廷，表面上与我们合作一单生意，实际上却设了个圈套趁机反过来敲了一笔竹杠。”
这次的赔本买卖还引起了组织里一场不大不小的人事波动。曾经是和朗姆旗鼓相当的某个高层成员，正因为负责了与阿斯廷交涉的工作，结果被那位先生以及元老们认为需要对打水漂的生意和现金负责，受到了毫不留情的处理。虽然也一定会有成员想得太多，把整件事情说成是朗姆夺回控制权的一场里应外合的闹剧。但到这场不快发生半年后的现在，还没有哪个家伙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过。
毕竟在地下世界呆得久了，除了真正的疯子和试图钓到点什么的卧底警探，其他人都非常珍视自己的性命。
“所以为了给阿斯廷一个小小的教训，我们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波本虽然说得口若悬河，但都是些没有任何价值的空谈，也就是他并不打算把详细计划告诉诸星和龙舌兰。
起码现在还不想。
“但是我们和阿斯廷之间的不快还是半年前的事情。”龙舌兰说出了三人碰面后的第一句话。
诸星拍拍驾驶席的靠垫。“怎么？觉得时间隔得太久，还以为那位先生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龙舌兰晃下头——看了眼右后视镜。“正好相反。”
波本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再次露出带着明白恶意的笑容。
-tbc-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