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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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嫣转身离去，她从没有这么难受过，月娘死了，清蔓死了现在尘儿也死了，为什么每一个她在乎的人都死了，她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他们的样子，全是他们在一起的模样，她也是人，她也有感情，也会疼。
她沿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耳边传来南宫瑾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啊！啊！啊！”一声声痛彻心扉，深入骨髓。雪嫣咬着下唇不知是哭是笑，她不知道南宫墨跟南宫瑾说了多少真相，她会痛成这样，也许全都说了吧。
南宫墨跪坐在地上，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头发散漫：“南宫墨，你骗我，你联合起她一起骗我，你们只是恨我杀了你们的儿子，替我的孩子报仇，我知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你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是这样。”她说到后来，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她不信，不能信。
原来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原来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原来她半世安稳是从林雪嫣那儿借来的，她不信，那些都是他们合伙编造起来骗她的。
她才不会信，她捂住耳朵，不知道是对谁说：“走啊，全都走，我一个人好的很，我不信你们的话，你们都是骗子，所有人都骗我，为什么你也骗我，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会怎么痛，我给我孩子报了仇，可是我还是好痛。”她看着南宫墨，泪眼朦胧间她哭中带笑：“墨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南宫墨没说什么，他知道她接受不了，只能暗中派人监视她以防她想不开，他脸色说不出的憔悴，缓缓转过身。他看不到他心如死灰的苍白，看不到她的彷徨无助，那些赤裸裸的真相太苍白，她有点羡慕冷凝，至少可以为他而死，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她看着南宫墨有些踉跄的步子，捂住胸口趴在地上，她从没有这么痛过，哪怕是一双儿女死去那时，也没现在这么难过。
她伏在地上，喉咙一阵腥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出来。她随意擦了擦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而此时，她恨他，她恨南宫墨。爱有多深，恨便是它的翻倍。
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有可得。
她躺在地上，没了力气，她全身的力气都被她用来恨了。
她想，便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她什么都没了，那些，她自以为是的曾经，都随着南宫墨今晚的一席话灰飞烟灭，她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往，如今全毁在南宫墨的手中。
如果从未相识，不曾相知，她若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她也许就不会这么痛了。
为什么她一直活在谎言中，她好累，她好累！
为什么他们不一直骗她，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她，为什么要让她残忍的面对它。
她恨，她恨他们，她恨所有人。
由爱生恨，因爱而痴，如今她失去了那么多，如今她全没了，毁在她自己的手上，那些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幸福，那些从别人那儿借来的，那些别人小心翼翼用谎言堆砌的幸福，她现在才觉得它们来的是多么奢侈。
她低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想不通怎么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南宫墨说的没错，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南宫瑾，借来的总是要还的，一直以来都是她欠别人的。
她没有办法面对南宫墨，没有办法面对林雪嫣，没有办法面对自己良心的谴责。
她把自己细心梳洗一番，画上美美的妆，她还记得自己最美的样子，没有爱没有恨，每一个笑容都单纯似阳光，那些不美好的过往都将随着今晚归于沉寂。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爱上了自己亲哥哥，这该多荒唐，多可笑，她一直说林雪嫣荒谬，最荒谬的那个人却是她。
原来那些血淋淋的真相他们都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她，最傻的就是她，她嘲笑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该怎么掩饰她的难过。
她拿出刀，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刀刀划着，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痛，她看着满是伤痕的手，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又换了一只手，看着鲜血肆意从血管喷涌而出。
她笑着笑着泪就流了出来，哭着哭着就难过了。
哐当一声巨响，翠儿看着南宫瑾满是伤痕的手，手中的铜盆被打翻在地上，她颤颤巍巍的跑过去，匆忙掏出手绢要给她止血：“公主，你做什么？”
南宫墨抽回手：“不关你的事，你出去。”她冷冷的闭上演，不想再面对尘世的一切，她累了，真累了。
“公主，你要是不活了，翠儿陪你。”她说罢卷起袖口，把手腕露出，伸到南宫瑾的面前。南宫瑾抬头看她，“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公主，你不要这样折腾自己。”她跪在南宫瑾的脚边，“也许侯爷弄错了，也说不定呢。”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出去！”南宫瑾手臂上的血止不住的流下来，像奔腾的江河，翠儿知道南宫瑾的性格，她不会听自己的话不敢多做逗留，立即往南宫墨的书房冲，如今能救她的就只有南宫墨了。
南宫墨似是早有预料，已经请来了太医，他嘱托她道：“瑾儿这几天情绪肯定不稳定，我也不好出面，你多留心点，有什么事情要及时通知我。”
此时的南宫墨眼圈有点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他坐在书桌前，一天都没见他翻一页书。他抱病在家休养，每天都坐在书桌前，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他一天比一天憔悴。
而一切却来得太快，据探子回报，琼海内乱，老琼海王不知所踪，外戚将军霍
起掌握朝政。
南宫炎便迫不及待的叫南宫墨去攻打琼海，理由自然是新政权刚刚成立，国家还不稳定，内忧外患要攻克他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南宫墨还没来得及拒绝，琼海竟然提前发兵，誓要暝沧交回作为质子的三王子离辙。
南宫墨称病不能远征，推辞了半月有余，终究是推辞不得了。三日前，南宫炎准了云霜啸的赋闲，却把云轩派到了暝沧和琼海交界的地方。
南宫墨知道南宫炎在逼自己，云轩虽然武艺高强却从没有实战经验，对兵法也没有研究，虽然经常协助自己，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南宫炎知道两人的关系，知道他一定会去帮云轩的。
半月后，南宫墨主动请缨，请求参加讨伐琼海一役。
雪嫣去宫里看过离辙一次，一个月雪嫣瘦了好多，精神也很差，整个人常常恍恍惚惚的。离辙倒是淡定自如的很，还拉着雪嫣的下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不是装作没发生，一切就可以真的没有发生过。
雪嫣把棋子放到一边，没心情下棋，她看着离辙：“你走吧，以你的武功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南宫墨也可以帮你，两国交战苦的只是百姓。”
离辙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尘儿……”
话没说完雪嫣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似乎克制着些什么：“别岔开话题，尘儿已经死了，我什么都做不到，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我保护不了他，他是我的孩子，可是他死了，我却还活着，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太多人。现在我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生灵涂炭，只要你想走，我帮你求南宫墨，他一定可以帮你。”
“他可以帮你，却不可能帮我。”他摸摸雪嫣的头，“很多事，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好好活下去，你还有亲人。”
“南宫墨不是！”雪嫣斩钉截铁道。眼里有慢慢的恨意。
“我说的不是他。”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的恨，眼底的痛，他究竟伤她多深连他也不知道。他以为他是对的，但是好像是他一次次把她推到绝望的边缘，他想了一会儿道，“有个人在琼海等你，我若愿意跟我一起走……”
“谁？”
“他等你快二十年了，如今时间不多了。”
“好，我跟你走。”
离辙愣了好久，他试图从雪嫣的眼神中看到挣扎，却什么也没看到：“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决？
“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想逃，逃离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让我伤心的人。”
“所以你一早打算让我带你走？”
雪嫣点点头：“黎月早已回不去了，扬衡跟承黍是暝沧的附属国，我只能去琼海，所以我只能找你。”
“雪嫣，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离辙收起伪装，“你先回去，我自然会找你，若是你后悔记得告诉我，若是你真的打算跟我走，我不希望你跟他为敌，只是你们便再也不能相见。”
“我不会后悔，我只求跟他永不相见。”她只求他不要再伤害她了，她已经伤痕累累了，她不是不怕痛。
风呼啸的吹着，那年也是这个季节，他背井离乡带兵围攻暝沧，只是说是围攻不弱说是送死，如不是他聪颖，现在怕早已魂归九天了。想想，那些过去的往事不提也罢。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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