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幸会幸会，慕容慕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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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时才和帝不降谈到慕歌，我周六放假就在校门口碰见她，她也看到我，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犹豫了很一会儿才慢慢挪到她跟前。
“这么怕我？”慕歌捕捉到我的踟躇不定，冷笑了一声。怕，我当然怕，你那么凶。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讲出口，暗想她之前在畅想国度里的温柔形象，也应该都是装出来的吧？这让我觉得慕歌和帝不降一样，怎么都不是好惹的货。
“你来这里干嘛？”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挑不会激怒她的话说。
“等你。”慕歌直白地说，转又摆摆手，让我跟她走，“跟你说些事。”
“我……我该叫你辛晓还是慕歌？”我跟上她，在她身后追问。
“随你。”慕歌没什么反应，我忍不住问她，“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你是慕歌了？”
“不然呢？”慕歌转头冷冷瞥我一眼，神情不屑至极，“我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你是个活生生的受气包吧？”
“那不一样的。”我矢口否认，如果那个欺负我的人是你，我才愿意当受气包啊。可如果不是你，那一切都得另当别论了。
“不要一副我冤枉了你的样子。走快点。”慕歌不耐烦地打断我，同时加快脚速。我十分憋屈地跟在后头闷闷想：为什么一遇到慕歌，我就总是一副奴役相呢？就跟现在一样，她像个千金大小姐盛气凌人悠悠然走在前端，我就像个粗使丫鬟唯命是从循规蹈矩紧跟其后。
最终走到一处地方停下脚步，我望向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餐饮业标志性招牌脚有些虚浮，突然觉得鼻塞眼干流不出涕泪来，慕歌……这女人，竟也会关心别人的肚子么？居然带我来吃东西。
上到二楼，我们刚找好位置坐下，服务员就拉着小推车迎过来，微笑问我们需不需要点心。慕歌摆摆手，转过头来问我：“想吃什么？我去前台点。”
“我……”我刚想说自己没来过这，不晓得有什么可点，她又开口说道：“还是我帮你点吧。”临走点，她还朝我眨眨眼，看得我下巴险些脱臼。
慕歌她，她不知道自己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再加上这种故意装可以的眨眼会带来双重效果么？喜感加惊悚。难道自己是被她这样的表情惊得说不出话么？好像是吧。反正我不能违心说不是。
慕歌点完餐回来后，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断，这让我无端升起一丝寒意，忍不住胆战起来，专心留意起她的动作。
虽然和慕歌相处的时候不是很多，但她在我心里已经埋下了深深阴影，我觉得自己不得不防，因每一次和她相碰，我似乎都被她明里整暗里耍过。
最开始的时候，她招了两位公主予以示警，这没什么，我也不会把它放眼里；再次见面，她知道我喝了酒还故意把我往升降电梯带，间接导致我胸口发闷胃更不舒服吐了满地，这也只能算是个小小的恶作剧，我就当自己倒霉；这两个月近来的一次，她把燕毛和脏水强行灌进我嘴里，我虽不满却也没有多大的愤怒，毕竟……是她啊，是慕歌。
因为是她，所以我选择不去反抗，所以我逆来顺受。也许旁人会觉得这难以理解，可我打心里不愿与她为敌，也不想和她撕破脸，我想弄懂那时她为什么会变了模样，只有声音一如既往，只有声音让我一听便知道是她，是她，帝不降口中所言的慕歌，所以在公交站时我虽疑惑，却也还是毫不犹豫就跟她走。
有时候觉得自己最初对她所有的好奇和喜欢，也都是源于她的声音吧？没有遇见慕歌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可以那么特别、纯粹，能让我念念不忘，以至这么沉沉依恋。
因此在遇上慕歌之后，我便把自己的崇拜和欣赏之情统统倾注于她身上，就算她不喜欢我，对我不好，我也义无返顾喜欢她。果然，偶像的力量就是很强大啊！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端来两碗面，汤汁上红彤彤的一片隐隐兴奋，无不向我倾诉它是有多么的辣，我浅尝一口汤，嘴唇被烫，舌头又被麻到，别开脸咳嗽起来，轻轻的，也不怎么严重，咳了一会儿止住，我转回头继续吸碗里的面。
还没吃几口我就又咳嗽起来，忍不住把舌头伸伸，太辣了，我作咬牙切齿状，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辣的程度，丫的慕歌这混蛋怎么那么幼稚，还玩这种把戏，真操蛋啊！
“你……”指责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又咳嗽起来。
“你不爱吃辣啊？”慕歌满脸惊讶，还真像是才知道的，我不免有些困惑，难不成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
“很少吃。”
“那你点些别的吧。去看看。”她笑了，伸长手臂招来一辆小推车，“小姐，来两份糯米鸡，再来一份鸳鸯菜。”慕歌点的服务员一一呈上。
“我要这个，还要这个。”我点了两笼虾饺和风爪。
转眼面前就堆放了精致的广式点心，秀色可餐的美味诱发了我因那碗面而一厥不起的食欲，我伸筷去夹虾饺，却被慕歌拦下，她对我说：“鸳鸯菜很好吃的，你先试试。”
于是我就去夹鸳鸯菜，夹到碗里低头默默开吃。等我吃完碗里的思索自己该夹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慕歌用筷子把虾饺一一戳中伸进嘴里，不过短短几秒就解决完毕。接下来她把一笼风爪捞到眼前，以筷子为辅，把风爪全倒进自己的碗里，边倒她边说：“鸳鸯菜很好吃吧？再试试。”
“哦。”我顺从地继续夹青菜。
等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已没了虾饺的影子，如是循环，最后我只吃完了以生菜和菜心合名的“鸳鸯菜”，虾饺没机会碰，风爪倒啃了几根，没办法，我速度太慢，没等我啃完风爪，慕歌都已经解决掉一笼糯米鸡，准备对第二笼开弓了。见我愣愣地看她，她本捏着菏叶的手突然停在空中，视线也直直射向我。
“啧啧。”慕歌摇摇头叹气，把糯米鸡推过来，“你看，跟你在一起就是特没意思。”我听出她语气的奚落和暗讽，不由低下头噤声以对。
“你还敢说你不是个受气包咩？”慕歌又冷笑，“我吃完了两笼虾饺你都没什么反应呢。”
“要有什么才算反应？”我抬头直视她，“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如果是辛洑礼，她一定会扑到我面前和我抢。就算是被我咬进嘴里，她也敢伸手把它们抠出来。”慕歌似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她这笑容笑得毫无城府，简单纯粹，“如果是帝不降啊，他，他会什么都不吃，就看我吃完，心情坏点的话，他会把一碟子菜全拨进我嘴里，不把我呛哭誓不罢休。”
“我毕竟不是他们。”
“是哦。”慕歌打量我，“你都不反抗，就像在西安时……”
“……“这真是叫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疑问。不想反抗就是不想，哪还要有什么别的理由？我是看你喜欢才如此的吧。你若喜欢生气，我就当你的出气筒；你若喜欢吃虾饺，你就吃吧，我一定不会抢。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单会对你产生那么多畏惧和心疼的情绪，只想一昧迁就你的恶作剧你的任性。心疼，我暗笑自己居然用到了这个字眼。再看看慕歌，又觉得这字眼其实还是很适合她的。
“慕歌，你不快乐吧，你一直都伪装着什么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呢，能让你有勇气毁掉初见时那张美丽的面孔？整成这张我看着都惨不忍睹的脸。
“你看得还不透彻，算了。你不会明白的，就像这面，你不懂我为什么要加那么多辣椒吧？你以为我又想整你？”
“难道不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面的味道很特别，很好吃。”慕歌摇摇头，眉紧巴巴皱起来，她像是重病在身，痛在其中似的，“可我不喜欢歌功颂德，也不喜欢赞美。我加很多的辣椒，就是为了让你吃不出面里的原味。你下次想起它时，会觉得‘啊上次慕歌加那么多辣椒，害我都没能吃清楚它的味道’，然后你就想尝试第二次看看它到底好不好了。”
“你真是奇怪。如果一开始就让我觉得好吃，下次我当然会继续来吃啊！”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很容易失去新鲜感。就算只是一碗面，我也不想让你轻易吃到它的味道。我觉得它值得让你揪心，也值得你再三尝试。”
“是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事？”我突然想起了她找我来的目的，忙问道。
“算是。西安那事，是我冲动了。对不住你。不过你记得我最初的样子吧，很漂亮对不对？那是医生整出来的。别惊讶啊，我还没说完。呵。每天扬着张美丽的脸对人，我都记不清曾经的自己长什么样了。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不想再要那张美丽的脸了，它不是我，也不是我爱的。慕容慕歌虽然丑，长得不讨喜，可她却是帝不降深爱的，我怎么能够把那样真实的她杀死……杀死了呢？
“我不要因为这张脸成为心里的隔阂。我决定变回丑。可我做了太久的别人，一下子变回慕容慕歌，你知道么？我心里也很难受。谁不想做个美女整天低吟浅笑？一张美脸说没就没，我不心痛就不是个女的。”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来阻止内心悲伤的蔓延，空气仿佛被她的声音凝结住，辛辣的味道也在鼻间源远绵长起来。我想慕歌最怕的，不是美脸说没就没，而是万一帝不降这次不肯接受丑的慕容慕歌，她该怎么办？
“不用等下次了。我今天就可以再要一份面啊！”我朝她挤挤眼，努力把话题引开，“也许我会爱上你喜欢吃的它呢！”听听，这话是多么响亮气势啊？在慕歌面前，我总算自信了一把。
“涟姻，我当老师了。”她抬头仰望天花板上的五彩华灯轻声说。
晚间回到家后我又不可避免想起阿进，房间里有太多关于他的回忆，小熊垃圾桶也在拼命提醒我这些年他在我身边的感觉，我举起装乳牙的玻璃瓶轻轻摆动，它们困在瓶子里哀号，就像是我想见阿进却见不得的心情，又像是这几个月来我摇摇晃晃的青春。
阿进，你一定不知道这些乳牙于我而言，就是整个青春。它们记载了我们大张旗鼓，却又并不轰烈的年少时光，也许有些牙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可是收集它们，却成了过去我最爱做的事，因为爱恋已成习惯。
如果你回来了，我想把它们一一介绍给你，我想告诉你，很多很多，那些留在我心底清冷又绵长的回忆，就像小径香气一样，是我们的，回忆。只要你赶快回来，别让我等太久。夜太黑，就连窗外的灯光也照不清我嘴角的苦笑，还好，没有人看到我真切怀念的苦涩。
转眼周一又到了，洁儿告诉我她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被随机分配到四班，她送我到班级门口就自行走了，我走进教室没两步就被一颗石头砸到，仔细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石头，我才发现那是苏小弟的黑色围棋。
我刚想骂人就听一道女声说：“这是你的吧？不好意思，刚才用你的围棋丢了人。”
“不，不是我的。围棋是苏谢尔的。”虽然我们一直以来都把围棋当四子棋五子连珠什么的玩，但那也改不了它是围棋的事实。我结结巴巴说，再看向这位女生，有点印象，上周她好像有自荐文艺委员过，歌声挺好，但是不及慕歌，好像是叫什么弦的。
“哦，没事。看你跟他挺好的，借我扔扔没事吧？”
“……”
“万弦芪，你受死吧！”另外一道女音隔着两三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根断成半截的粉笔。我这才注意到这俩女生一人执盒粉笔，一人执盘棋，正爽爽互砸。她们旁若无人追逐打闹，引来众人侧目纷纷。
“哇！”一声女尖叫袭来，原本嘈杂的教室忽然变安静，周围的气场也变得怪异起来，我自不解，沿循旁人的视线回身望去，只望见逆光下一人噙抹无心之笑站在前门边。
“围棋，是谁的。”他手中把玩一颗黑色围棋，视线幽幽射来，似万丈寒冰冻结我的意识，只觉大脑小脑什么的都停止了运转，剩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良久我才清醒过来自己原来是在说“帝不降……你怎么会在这”啊？啊？啊哦！
“需要我重复么？”帝不降把围棋弹开，黑子倏地飞出去，砸到刚才拿围棋扔人的女生肩上，她手里还端着一盘棋。
“不是我的。”万弦芪大声答道，她底气十足，看来是没有被帝不降的气场吓到吖，真是厉害厉害。我对万弦芪打心眼里服气，周围没有人敢吭声，苏小弟和曹延都不在。那么今日的替罪羔羊，就只能是我自己了？不等我思考完毕，万弦芪伸手一指我，眼也不眨道，“是她的。”
“是你的么？”帝不降的视线又像刀子似的剜过来，不等我回答，他又说道：“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幸会幸会，慕容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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