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迷蒙布景，恍若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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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吃饭时，A+的哭喊声震耳欲聋，他不停瞄瞄比他脸更黑的阿进，两人好像在瞬间有了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且是彼此互看不顺眼的那种。
这让响晴摸不着头脑，也让我们一干人等在这种低气压下难以下咽食物，最清楚他们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人该说是洁儿，但她也不打算把秘密昭告天下，只是在吃到满嘴流油的时候会突然间笑得把饭喷出来，这让伯父诧异不已：他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鲁了？
“明天你们该回家了吧。”饭毕，帝不降出声，一群人嗯啊噢啊喔啊地回应道。
就要回家了，洁儿把我拉进她的闺房，打开下午我已经见过的琴，她珍重放进我手里道：“以前听你说过口风琴，所以我找了一下，不知道这像不像你之前那个……”
“哪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呢。”我脸上没有表情，她有些懵，“我以为你至少会有点情感变化的。”当然有，只可惜下午已经用完了。
“我告诉你A+和阿进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你要笑哦。”洁儿一门心思想逗我笑，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她摇摇头，“反正你真的会笑。”
随后她拿出手机翻出相册，找出一张图片给我看，“这是我找阿进蓝牙传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进对A+咋的这么狠，下午A+举着小开的相机到院子找我，想把相机拿给我，可我那时候在杀鸡，忙得很，阿进就过来了，他看一眼相机，脸色立马就沉了，厉声问我弟，‘这是你照的？’
“我弟傻忽忽又天真可爱道，‘什么？’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照片能让阿进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刚要拿来看阿进就乱按一通，不知弄了什么，只听‘滴——滴’响，似乎是删掉了那些相片。
“他把相机放地板上就带我弟走开了，也不知道去干嘛。回来的时候我弟哭着，阿进他一脸无辜，给我看照片，我也好无辜地看他，那时候我想：不就是张A+的单人照吗？阿进尴尬地咳一声叫我仔细看。你也仔细看啊。”
我盯着那张照片出神，觉得A+虽然是笑着的，但怎么说呢？笑得有些勉强，好像在极力忍着什么事情一样。洁儿看我的表情，知道我还没看明白，继续道：“听我弟说，阿进这一次带他去买水，A+喜欢的，他全都买下来。作为条件交换的是，只需要我弟弟喝完水后答应他一件事。
“A+还是孩子呢，有那么多喜欢的水可以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阿进的条件就是，让A+给他拍张照，拍到满意为止，而且中途还不可以离开。”
“可想而知，”洁儿伸出食指在屏幕中A+的裤子上画了个圈，“看到了吗？这就是阿进的目的，他达到了，当A+说憋不住的时候，他就说你答应过我的，说话不算数会被天打雷劈的。然后A+就直直站着，最后实在憋不住……你知道，他喝了很多水……”
“为毛A+今天要穿浅色的裤子。”我嘴角不住抽搐，实在汗颜，这阿进也特狠了点。
“哈哈，我那傻弟弟啊，”洁儿捧着手机在床上打滚，“真是可爱过头了哟。”
“洁儿，他真是你亲弟弟么……”有这么当姐姐的不？我委实搞不懂，弟弟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姐姐还笑得出来。
“是真的好好笑啦！”
初看这张相片时，只觉得A+的脸粉嫩水润，可看到裤子上那摊深浅不一的痕迹之后，又觉得图中小孩那是万分的憋屈啊，却又很可爱诙谐呢。
头顶不再是我所沉湎的蔚蓝，街灯却已是我所熟悉的繁华。
从自治区回来后，不仅是我积极投入到补课浪潮中，就连平时爱玩爱闹的疯丫头响晴也收了心一门心思扑倒课程，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一切娱乐活动似乎都要与我们隔绝开，仿佛我们是一群群画地为牢的奴仆，在一天天的倒计时里消磨完我们的体力，剩下一颗犹在呐喊努力前进的心在汩汩冒血。
某天中午阿进不在，我和跃约到校外的面店搓一顿回来后，发现平常稀疏无比的大门口此刻挤了一堆人，而且女数居多，但还不至于把道路都堵死，我想拉跃约绕过那些围成圈的人步入校门，却听得跃约惊叫一声：“呀！”
“怎么了？”进了校门，我们又继续缓步走回班级，我边走边想：是不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每个人都会变得自危起来？我几乎被磨光了爱凑热闹的好奇因子，变得完全不愿参与世事，只想活在特定的生活中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搅，专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帝不降，他居然在卖冰糖葫芦。”跃约总体来说状况比我好，她不至于像我一样，成绩忽高忽低大起大落极不稳定，而且她父母早为她申请了特区大学的conditional offer，学校也已发来相关的E-mail，她的雅思成绩也很理想，就算没考上中文大学也能去特区报道。
“哦。”如果那个人是帝不降，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我一向不理解他的行为，但心里却固执地认为，他做的很多事，都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有原因的，带有目的的。
“你为什么这么平淡啊？”
“因为我上周发现，他成了学校的送水工人，还跟他聊了会天。”我已经由最初的惊讶变为平静，可以波澜不惊地直述此类事情。
“上上周发现，他混迹于食堂，充当打菜大叔，食堂的生意迅速火爆起来。我也去让他给我盛菜，他给我打的菜特多。不过此等热闹只维系一周。因为他又走了。
“我上个月发现，他成了邮递员，把洁儿寄给我的信直接拿给我了。还有……”我已经尽量轻描淡述，但为何跃约的表情还是如此惊讶？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奇怪。”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想。久了你就会知道，帝不降会让人迷惑不解，那是因为他没必要让一些人进驻他的世界，虽然他把很多人都拒绝在外，但我就是知道，他绝对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存在。
星期六中午，我们三人照例一起到校外餐馆吃饭，回来后，我让跃约和阿进先走，打算先到小卖部买点东西再一个人进校门，惯常走的路被一架摩托车挡了，我无奈绕道，可摩托车响起的喇叭声刺得我耳朵生疼，抬起头，我猝不及防撞进帝不降的眼里。
“帝不降，你这是在干什么？”
“带你出去玩。”
“又想带我去钟塔？”现在和他说话，我已没有刚开始那种局促和紧张感，而且确切地说，他的出现也让我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迎接高考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不是，”他发动机车，又补充了句，“但应该是个好地方。”
昏暗绵长的小径重叠迂回，显得古旧幽森，仿若与世隔绝，曲曲折折让我险些辨不清方向，“洞房书吧”四个字嵌在砂墙上不显眼的地方，我原本误以为那是一些落寞的工艺雕塑，凑近看才赫然发现那是字，再走近些就要踩上古木编制的螺形旋转楼梯上楼。
在第一个楼梯转角处摆放有许多书架，陈列出一堆堆时尚杂志，还有一套三位一桌的桌椅，直觉我喜欢这个位置，刚想坐下，就听到一阵如水玉般清和温润的声音穿透对面一排排严实的书架传过来，继而有琐屑的脚步声响，“欢迎光临洞房书吧。”
我回过头，脸稍微扬起，一道身影掩映在褐色布幔之后，只看得到大概的轮廓，却瞧不见他的五官，却又兀自觉得，这人的声音真好听，是个少年。
“两位喝点什么？”少年终于来到我面前，我就最近一把椅子坐下，他放下菜单，微微躬身问：“咖啡？”
“你……怎么在这？”当我完全看清楚侍应生的脸后忍不住惊叫道。这个男生，这个男生……说到他，这还要从帝不降卖冰糖葫芦的那个中午说起哇。
虽然跃约告诉我帝不降在卖冰糖葫芦时，我拉她一起回宿舍了，但没过多久我又一个人偷偷跑到校门口去。帝不降还站在那，手边扶着一束冰糖葫芦木扎，我等到他身旁都没人了才悠哉悠哉朝他蹭去。
“帝不降！”剩下不远的距离，我一步跳到他跟前，也把钱递给他，“我要两根冰糖葫芦。”
“自己挑。”帝不降接过钱就把整根木扎推到我面前，我忙不迭扶稳，却见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喊他：“喂喂，你就这么走了？”
“剩下的能卖掉的话钱下次拿给我，不能卖掉的话请路过的人吃了。”他波澜不惊道。
“帝不降你别走啊喂！”哪有每次都把烂摊子留给别人收拾的人啊？早知道刚才就不偷跑回来了。我撕开糖纸薄膜，张口咬下一颗山楂腹诽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多少有些戏剧化，这个侍应生在学校门口买走了剩下所有的冰糖葫芦，却又提出和我一起向路过的学生免费派送冰糖葫芦的要求。
那个热气蒸腾的大中午我们俩抽风似的给每个路过的学生发放葫芦，直到发完。我擦擦额上的汗，对他说：“总算发完了呢！”他不置一词，却微微笑着看我，眼里满是温柔辞色。
“看来得自我介绍下了，”侍应生微微一笑，“我叫苏谢尔，高二艺术班的。好了，言归正传，两位喝什么？咖啡是本店镇店之宝哦。”
“我想放松下，就不喝咖啡了，有别的吗？”我拿过菜单，才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谁能告诉我冰天雪地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还有，爱的天国又是？
“玄米可可露吧，这是本店比较出名的甜饮哦；有浪漫情怀的女生可以点海风、玫瑰之恋，不过，我觉得天然果粒汁会更适合你的气质耶。”
“我要一杯姜茶。甜点就来一份毛毛虫松饼吧，就这样。”啪地合上菜单，我打量苏谢尔有礼的脸，有些纳闷，他也就那天中午和我见过一面吧？怎么说得好像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至于点餐，我倒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点毛毛虫松饼咧。应该是因为好奇才点的吧？你想想呀，梁山伯与祝英台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当然是生了一堆毛毛虫啊！那……应该会很好吃吧？
“嘻嘻，不降哥。”苏谢尔谦和温煦的笑容在面对帝不降之后立马转弯，笑得像个顽皮的孩子，“好久没去看我哥了吧？”
“不想去看。”帝不降直言不讳，“我要一杯森林，不加冰。”
“你要去二楼看看么？”苏谢尔转头来问我，把菜单塞给帝不降，“现在请你代我下去吩咐啦，我带她熟悉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迷蒙布景，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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