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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风雪西厢房 ...

  •   雪越下越大,宝元准备好纸伞,刚推开房门,就见南宫骜立在门口。
      他没有戴风帽,头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浮雪。
      “呀,大少爷,您这是。。。”
      南宫骜没有回答宝元,直接问:“你要干嘛去?”

      “哦,一会儿散学了,我看这风雪太大,正要去接少爷。”
      “今天下午他都去上课了?”
      宝元笑道:“大少爷,您还不了解我们爷,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不会忘了读书的。”
      南宫骜哦了一声,伸手道:“你把伞给我吧,我去接他。”

      宝元愣了一下,可大少爷的话就是命令,他只好将伞交了过去。
      南宫骜刚转身,就听宝元在后面叫他。
      “大少爷,我想问您件事。”
      “什么?”
      宝元小心翼翼的问:“您今天给我们爷写信了么?”

      骜一瞪眼:“我离他这么近,有什么事不能过来说么?写那劳什子干什么?”
      宝元脖子一缩,连忙点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双手递到骜的面前。
      “这封信,是少爷中午收到的。他看了之后,脸色特别不好,我又不敢多问。我不识字,您看看,这信上写的什么。”

      骜一脸奇怪的接过信,打开一看,他的心突地一跳,这不是我的笔迹么?
      “今晚散学后,务必来西厢房。”
      “西厢房。。。西厢房?!”
      骜嘴里刚重复了这一句,就忽然箭一般冲进了风雪中。

      “这,这又是闹哪出啊?”
      宝元站在门口,盯着那把被骜掉在雪地上的纸伞,整个人都愣了。

      黑暗的仓库之中,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了。
      晙暔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喊出来,就感觉腰被一双大手抱住。
      “好弟弟,可想死哥哥了!”
      这口气,当然不可能是南宫骜。这声音,是----猪大肠!
      晙暔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晙暔手肘用力向后一撞,正撞到猪大肠的肚子。
      “哎呦~”猪大肠毫无准备,松开手去捂肚子。
      仓库中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光,晙暔凭着那微光向门口冲去。

      手马上就要碰到门边,却被一只肥猪蹄牢牢抓住。
      “好弟弟,你不是很想哥哥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跑了?别害臊嘛~谁都有头一回的。”
      猪大肠嘴里的热气,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大肠味,全部喷到晙暔脸上。那大肠味越来越浓,在向自己逼近,晙暔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双手被两只猪蹄的钳着,怎么都挣不脱。晙暔本来孱弱,和朱达昌一比简直就是白兔和狗熊。
      即便拼命的挣吧,白兔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被狗熊拖着,按在了一只木箱之上。
      “救。。。”
      刚喊出一声,嘴就被猪大肠用手捂住。

      “好弟弟,哥哥来啦~”朱达昌嘿嘿笑着,另一只手向晙暔的衣领撕去。
      晙暔想死,但他更想杀了朱达昌!

      猛然间嘭的一声巨响,漆黑的仓库瞬间照进光芒。门板已经被踢成了两半,南宫骜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你。。。”猪大肠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南宫骜一把揪住头发,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无数的拳头霹雳闪电般向他砸来,每一拳,都好像是一块石头。砸在哪里,都是一个大坑。

      朱达昌是只狗熊,但他今天遇到的是只猛虎,而且是发飙的猛虎。光线不明,但南宫骜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猪大肠起先还骂两句,但很快,血和眼泪鼻涕的混合物流进了他的嘴巴,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剧烈疼痛,他开始明白。如果再嘴硬,很有可能会被打死!

      “饶,饶了我吧。”他吭哧吭哧的喘着。
      “这,这是误会,我以为他想的哥哥,是,是我,所以。。。”
      猪大肠万没想到,这句讨饶的话给他带来的是灭顶之灾。
      “哥哥这个词,像你这种败类根本不配说!”
      南宫骜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晙暔瘫坐在木箱上,耳中灌满了拳打脚踢声,和朱达昌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这一切都像是做梦,头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直到他听见骜的话。
      “哥哥这个词,像你这种败类根本不配说!”
      顷刻间,热泪涌出了眼眶。

      猪大肠像死猪一样被骜拖到了仓库之外,朔风刀一般割在脸上,雪片纷飞。骜再一次挥起了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如果有人侮辱自己,那就一定要把他狠揍一顿,可如果有人侮辱小暔,这种气、这种恨,无论怎样发泄,如何惩罚,都不足以平息!

      猪大肠绝望的讨饶声被淹没在风雪呼啸之中,他终于连哼都不哼了,在他周围,白雪已被染成了殷红。
      骜站起身,大步走进西厢房。
      一把握住晙暔冰冷颤抖的手:“小暔,我们回家。”

      第二天早课,院长杨夫子脸拉得老长:“现在朱公子还在昏迷之中,不能说出凶手,不过,我们一定会调查,找到打人凶手,必将严惩不贷!”
      老头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戳着,这是他三十年来担任梧桐书院院长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
      往常学生打架,他早就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事情显然闹大了。

      如果不是被晚上巡夜的大叔发现,朱达昌今早一定变成冰棍了。朱家的势利之大,不可小视。这次朱公子差点被人打死,朱老太爷一定暴怒,不把梧桐书院房盖揭开也差不多。

      就在杨夫子一脸惆怅的时候,南宫骜忽然站了起来。
      “不用调查了,人是我打的。”
      课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可骜丝毫没在意这些:“杨院长,您要严惩,就严惩我好了。”
      “南宫公子。。。这。。。”
      杨院长陷入了沉思。

      南宫成威接到消息时,他正在吃饭。
      “大少爷在梧桐书院出事了,他把朱家大公子给打了。”
      “哦?打到什么程度?”
      “差点打死。”
      南宫成威一口饭噎在嗓子里,差点背过气去。

      虽然小畜生、混账东西骂了十七八遍,可儿子犯事到底还是要老子去平事。原因很简单,就算他再畜生、再混账,那也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朱家确实不一般,但势力毕竟还是没有南宫家大。
      主动上门道歉、赔偿经济损失、把南宫骜从书院拎回家,重打八十大板。
      经过了这一番努力之后,此事终于算是平息了。

      猪大肠算是和梧桐书院告别了,南宫骜也是。猪大肠是因为在家养伤,他也一样。
      他的伤是被父亲大竹板子打的。
      这一顿竹板,打的他七天都没下的了床。
      尹夫人心疼的天天坐在儿子床前哭,一面背地里埋怨老公:“儿子有什么错,不过是打抱不平。那朱公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打死他也活该。”

      骜趴在床上,屁股虽疼,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能从那座梧桐监狱出来,别管是通过哪种方式,最起码出来就是好的。“开除”这两个字在他看来没什么可丢脸的。现在,他唯一惦记的就是小暔。
      临离开书院之时,他找到上官云迟和诸葛浱:“我不在的时候,小暔就拜托二位了。”

      朱达昌一倒,大肠党很快就作鸟兽散,云党在梧桐书院一家独大,有上官罩着,小暔应该不会受什么欺负,南宫骜这样想着。
      同时,他还把荷合也留在了晙暔身边。
      宝元太老实,荷合聪明伶俐,在很多时候都很有用。

      猪大肠被打事件之后,梧桐书院竟迎来了难得的清净和太平。
      大概是公子哥们都开始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如果不认真读书,每天只知道打打杀杀,转花花肠子,一定没有好结果。南宫骜和朱达昌就是两个现成的例子。

      当被开除的南宫骜潇洒的跨出了梧桐书院大门之时,诸葛浱冲身边的云迟轻轻挑起了一只眉毛。
      那眼神的意思很清楚,“你打算怎么照顾‘小暔’?”
      云迟浅笑道:“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诸葛浱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你的压力不小哦~”
      云迟的一双凤眼却已经望向了湛蓝的碧空。

      接下来的日子里,诸葛浱惊起的发现,忠于“照顾小暔”的嘱托,云迟确实做到了,而且,仅仅是照顾。如果想接近一个人,云迟的手段不比自己差,也从来没有失手过。但他仿佛是刻意的,非要和梅晙暔保持一段距离。
      玉面小孔明开始迷惑了。
      “小孔明,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他再次想起了云迟的这句话。

      琢磨了很久之后,他终于想通了。
      既然料到南宫和上官是一类人,就应该可以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同时在这两个人身上失算了。
      像他们那一类人,在这尘世间是少有的。正因为如此,不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放射出独特的光芒。

      南宫骜的光芒像灿烂灼热的阳光,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的看见和感受的到,而云迟的光芒则像月光。虽然被漆黑的夜色包围,但它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太多的人,眼里只有黑夜,根本无法看见那种优雅皎洁的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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