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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臭小子,真拿你没辙 ...

  •   小厮得到特赦令,连忙一溜烟儿跑上了楼。
      心说倒霉,怎么遇上这个霸王了呢。
      当盛满寿桃的盘子摆在老太爷桌上,身边的长子南宫成威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明明正中间该有个最大的寿桃,上面是自己亲手用金字写着“寿”字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他拉过那小厮,低声问道:“那个最大的寿桃怎么不见了?”
      “那个。。。那个。。。”
      南宫成威一瞪眼:“快说!”
      小厮心说霸王虽可怕,霸王他爹更可怕,我还是招了吧。
      于是将经过都在大老爷耳边说了。
      南宫成威一听此言,立刻给小厮下了一道命令:“赶快把那小子给我抓住,送到禁闭室,听候发落!”顿了一顿,又道:“不许声张。”

      “开戏啊!快开戏啊!”南宫骜缩在一棵高大的将军柏后面,一边啃着寿桃,一边自言自语。
      他爹写的那个金色“寿”字,在骜的大狼嘴之下,已经只剩下半个“寸”字了。
      就在这时,只听楼上的爷爷哈哈大笑,说了声:“开戏吧!”南宫骜乐的差点把寿桃掉地上。
      走完过场之后,鼓乐齐鸣,袁世灵刚使了一个威风凛凛的亮相,众人就听见楼下一个脆生生的男音:“好!”

      南宫骜刚兴致勃勃叫完这句好,就被四五只大手给按到那儿了。
      “你们干嘛?”他喊道。
      “对不住了,大少爷,是老爷吩咐的,我们不敢不从啊。”几个小厮一边赔笑,一边手上用力。
      可到底是不敢用上全力,怕万一把这金贵的南宫家长房长孙按坏了。
      这就使得南宫骜有了反抗的机会。

      他确实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一样身体孱弱,一方面是营养太好了,另一方面他太热爱横冲直撞,上演各种闹剧,这都在无形中帮他锻炼了一副好体格。

      骜向左一撞,就撞到了一名小厮。随即他敏捷的向前一跃,摆脱了几只大手。
      “大少爷!”小厮们一拥而上。
      南宫骜闪转腾挪,小厮手忙脚乱。这种老鼠抓猫的游戏几乎每天都在南宫家上演,骜早就看清了这群家奴的路数。对付他们是小菜一碟,何况今天他们要妨碍自己看偶像演出,必须使上全力!

      于是众达官贵人的视线都从名角儿的身上转移到了楼下天井中,那个灰头土脸,身手矫健的少年身上。袁世灵在台上没有得到许可,不敢停戏,还在唱念做打,可他这戏哪有南宫骜的戏好玩儿。

      宾客太太们纷纷私语:“那孩子是谁啊?从哪里来的啊?”
      尹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张嘴说出:“那是我儿子。”
      大老爷南宫成威的脸色则变得铁青,恨不得马上从楼上跳下去,亲自把丢人现眼的儿子从客人视线里剔除。

      就在此时,老太爷却忽然哈哈大笑,单手捋着山羊白须,回答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是我的乖孙儿,南宫骜!”
      “哎呦,原来是令孙啊!果真是人中龙凤!身手不凡!”
      奉承的话马上如潮水般涌来。
      老太爷笑得更加开心。也不看看自己那满身泥土的孙子,哪里有一点儿“龙凤”的样子。

      南宫成威其实很想钻到地缝里去,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那孩子正是小犬,他太过顽劣,搅了各位的雅兴,实在是惭愧。”
      又对老太爷道:“父亲,我这就下去把他领走。”
      老太爷一摆手:“哎,干嘛领走啊?我的乖孙子是给我演节目祝寿呢,让他演完。”
      “这。。。”南宫成威一时语塞。

      “骜!你今天给爷爷演的是哪一出啊?”老爷子中气十足,这一声喊在整个天井中回荡。
      听到爷爷的话,南宫骜飞身跳过两名小厮的阻拦之后,便站住不动了。
      尹夫人手里的茶杯都要攥碎了,心说:“小祖宗,爷爷给你台阶下,你可一定要接着。”

      只见骜忽然一转身,向南宫老太爷端坐的方向跪拜下去,朗声道:“祖父耳顺大寿,孙儿年少,并无什么值钱的礼物,特意写了一副对联,献于祖父,愿您老人家福寿绵长!”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对手卷,站起身来,向下一抛。

      手卷展开,只见上联是:八月秋高仰仙桂六旬人健比乔松。
      下联是:甲子重新如山阜 春秋不老大德年
      写的浓墨重彩,虽然文笔稚嫩,但也看的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对联一出,立刻又引来众人赞许声一片。

      老太爷的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一边拍手一边道:“乖孙儿,这是爷爷今天看到的最好的节目!”
      南宫成威站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着急上火搞的嗓子都干了,此时便端起桌上的茶润喉。

      南宫骜笑眯眯的仰头看着爷爷:“爷爷,您老人家开心吗?”
      “爷爷当然开心,太开心啦!”
      “那有没有赏啊?”
      “要赏,一定要赏。乖孙儿,你说,你想要什么?”
      南宫骜接下来的话把南宫成威呛到了。
      “您把袁世灵赏我吧,我想拜他做师傅!”

      用南宫府大老爷的话说,“这个小畜生把我家四辈的脸都丢尽了。”
      寿宴风波过后,南宫骜没等到他梦寐以求的师傅袁世灵,只等到父亲的一顿竹板炒肉,外加半个月的禁闭。鹿鸣馆所有下人一个月的月钱,也都给大少爷做了陪葬。

      这天风轻云淡,鸟雀欢歌,正是霸王被“放出来”的日子,楚儿早早的就在禁闭室的门外等着了。
      门一开,南宫骜大踏步走出来。

      他的脸并没有因为半个月不见太阳而变得萎顿,正相反,他那潇洒的精神头让阳光都显得逊色。
      “大少爷,您受苦了。”
      楚儿迎上去。
      骜轻轻一笑:“这都是小意思。”

      回到鹿鸣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月例里拿出三十两来分给下人们。
      “大家因为我被罚了钱,对不住了。”骜亲手把钱一一发到每个人的手上。并且做了诚恳道歉。
      就连他在父亲的家法面前,也没道歉的如此诚恳。

      也许是被那顿竹板炒肉打掉了些许气焰,也许是对下人们有了一丝怜惜,小半年来南宫骜并没再闹出什么大事来。
      转眼间园子里芍药花谢,万木凋零。冬天很快就来了。

      冬天太阳出的晚,这天天还没亮,南宫骜忽然就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一扔,就往床下跳。
      吓得楚儿衣服也来不及披就冲进内堂。
      “大少爷,您这是要干嘛?”
      “天还早呢,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骜边说边自己穿衣服。
      “我的爷,大清早的,你要上哪啊?”
      楚儿服侍南宫骜把衣服穿好,骜漱了口,脸都不洗。开始满屋乱转。

      “哎,我那件白狐的斗篷哪去了?”
      楚儿被问得一愣。
      南宫骜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楚儿这才回过神,怯怯的问:“你。。。你要它干嘛?”
      “这不废话么?当然是穿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让我穿这身出去啊?”

      “不是不是,只是夫人吩咐过的,那件狐腋斗篷特别珍贵,不是重要日子不让轻易拿出来穿的。”
      “今天就是重要的日子,你快给我拿出来!”
      南宫骜目光如电,楚儿不敢再看也不敢反驳,只好乖乖的把那件御赐纯白狐腋金丝斗篷拿给了大少爷。

      披着白狐斗篷的南宫骜奔跑在冬日熹微的朝阳之中,斗篷的白和雪地白到了一处。昨夜刚下了一场雪,骜在那干净的雪上第一个印上了脚印。他特别喜欢这么做,就仿佛第一个踏在那块雪地上之后,那里便从此属于他了。

      南宫府大门口,一队人马正要往外走,忽然后面传来了大少爷的喊声:“哎!等等我!”
      暖轿中探出了老太爷的头来:“乖孙儿,你怎么来了?”
      南宫骜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总算是赶上了,爷爷,您可说什么也得带我走。”
      老爷子笑道:“你小子,是怎么听说的?”

      骜嘿嘿一笑:“这您别管,我在您身边安插了人了。”
      老爷子想了想说:“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爹,他要是让你去,我就带着你。”
      “哎呀,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还怎么出去啊。爷爷,您拍板就好使,您是他爹啊。”
      老爷子抿着嘴不做声。

      南宫骜开始站在爷爷的面前左晃晃右晃晃,这是他独到的撒娇方式,在这个家里,他只对母亲和爷爷这样撒娇。
      “您就带我去吧,我都在家憋了大半年了,连外面的树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老太爷嗔道:“外面的树长的还不是和家里一个样。再说,我这是去道观打醮,又不是去逛庙会,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打醮我没见过,您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爷爷自然拗不过乖孙儿的软磨硬泡,更何况是这颗掌上明珠。
      “臭小子,真拿你没辙!进来吧。”
      老太爷一发话,南宫骜立刻箭一样窜进了爷爷的暖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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