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尽》凤至

22、26【完】

　　裘德考的风波终于过去了。听老痒说闷油瓶想都没想就把人家给劈了。上头怕有事本来是想跟闷油瓶要说法，但是那些个证据加上黑眼镜的证词他们也不能怎样反倒是给闷油瓶加官进爵了。我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在小花那几年在外学医的成果把我救了回来。小花说如果不是只是擦腰而过那他也是回天乏术了。

　　“吴邪，你的电报。”

　　我已经申请转到广州这边报社工作，同事小刘在那头唤我。电报？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活立马赶了过去。

　　是父亲发来的。他问了我近几日可好，又让我明日便回去，说是三叔与文锦姨要成亲。

　　三叔不是……难道解表叔替了三叔，还是，父亲知道了真相，三叔和文锦姨根本就是冥婚？

　　若是冥婚，那父亲真是太荒唐了！

　　闷油瓶本是要随我一同去，但我担心父亲看到闷油瓶后会产生什么过激情绪，便让小花陪同。闷油瓶没坚持，只是叮嘱我有事让小花帮着点儿，又拉了小花说了些不让我知晓的事，才松了我二人上火车。

　　到了杭州接我二人的是王盟与潘子。我很好奇潘子怎会这时候回来。他叹了口气说是回来给三叔办丧事的，这几天刚弄完。我知道潘子心里难过，也不再提起我二人同样的伤心事。王盟在那头叫了黄包车催促我二人，他絮絮叨叨说老爷和霍奶奶要等急了可是天大罪过。我奇怪霍奶奶怎么也来了，还是她等？王盟也一脸道不明，只说是也许两家世交的缘故。我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小花突然对我们说：“你三人先回去，我去办些事儿再来。”

　　搁下这句话，小花将打的衣箱交给潘子，自个儿便急匆匆走了。

　　会到宅子我却没见到三叔，倒是见到了许多年不见的阿宁。阿宁是留洋回来，一身洋装好不迷人。我上前与她握手。

　　“这许多年不见了，”她美目在我身上兜转机会，“现在要你吴邪娶我你可愿意？”

　　我吃惊于阿宁的话，慌忙摇了头，阿宁不在意的摆摆手：“罢了，不过小玩笑，别人的东西我是不会抢的。”

　　她怎会知道我已心有所属？

　　我疑惑不已却来不及深究。王盟奉了父亲的意思带我回屋子换衣服。

　　“难不成三叔今日便成婚？可我也不必换衣裳啊！”我扯着身上的衣服不让王盟动作。

　　“少爷您在说什么胡话？三爷不是已经去了吗。文锦小姐也不见了踪影，这怎是他二人成亲？老爷难道没告诉您这是您和霍小姐的大好日子吗？”

　　“什么！？”

　　我失声惊叫。

　　原来这是骗局！父亲是骗我回来和秀秀成亲的！

　　扔下包裹就四处寻父亲，冲到前厅，我是看到了他们。

　　“父亲，您怎可以如此！”我气疯了对他狂吼，父亲放下手中的茶杯停止了与霍奶奶的谈笑一脸漠然与平静地看着发怒的我。

　　“我怎不可以如此？一者，我本是你父亲，父母之命你必须听；二者，小邪，走错了路，再回来，才是明智且长远的选择。”

　　“这种明智我宁可不要！”我紧紧攥着拳头，“这样只会害了秀秀！你明不明白！”

　　“我只是不想你再走上我的老路！”父亲重重地拍了桌子站起，他眼中写满了沉痛与责怪，还有莫大的悔恨。

　　我苦涩地轻笑，转而变成大笑。

　　“父亲，那么多年您倒是还不明白，”我摇着头说，“错的不是爱，错的只是你们不懂爱。”

　　“你懂什么？”父亲快步上前一巴掌挥向我，左侧脸颊随着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变得火辣辣的疼，“这是不被允许的，没有人会认同你们的，小邪！你难道懂什么是爱吗？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难免看不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至少我懂得为了他我可以不要我的命！父亲，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突然轻松了，“我是永远不会向您妥协的。”

　　“即使是……我死。”

　　我大笑起来。

　　父亲被我气得浑身颤抖，他狠狠挥了自己一个巴掌自嘲不已。

　　“看看，吴一穷，看看，这就是你养育的好儿子！”

　　父亲的话让我心痛，我想抱住他告诉他他没有错，没有错只是时代错了性别错了爱情错了，但是，我爱张起灵，这辈子，下辈子，无论轮回几次我都非他不可了。

　　所以我只好强忍对父亲的撕裂身体搬的痛楚，只是站着。

　　“一穷，何必罗嗦。这小儿怕是死性不改。来人，给吴少爷换新服！”

　　霍奶奶一声令下几个三五大粗的男人便走了进来，潘子拿着新服也走了进来。

　　“少爷您莫怪我，老爷说的在理，这才是您该过的日子。”

　　“潘子你……”

　　我被那几人架着强制换上了新服，霍奶奶命人架着我与秀秀成亲。

　　“且慢！”是笑话的叫停声，当他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时我仿佛看到了救星，怎料他只说：“我花爷未来，这婚礼怎可开场？”

　　“雨臣你便入座，别误了好时辰。”

　　霍奶奶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

　　只是这秀秀怎么与我相仿的身高？我扭头看见小花越来越大的笑，突然得到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答案。

　　“吴邪，你看，我们这不是成了亲了？”

　　“秀秀”突然掀开了喜帕，那微笑着地不是闷油瓶还能是谁？！

　　我几乎要尖叫出声。

　　霍奶奶拍着桌子叫着反了反了，真正的秀秀一脸笑意安抚着自家奶奶，父亲脸色亦不好看，但是，这不是有伯父吗？

　　我望着闷油瓶，深情之极。

　　只有我吴邪才可以让这个男人为我戴上凤冠穿上霞披，只有我吴邪才能让这个男人说出这般言语，露出此等笑容。

　　我伸手摘掉闷油瓶头上沉重的凤冠扔在一边，捧着他的脸深吻上去。

　　仿佛这就是吻着我的整个世界。

　　仿佛这样我们就是永远。

　　尾声

　　一穷，你是否真的明白当初我们究竟是哪步走错？

　　张盐城站在呆滞的吴一穷旁边，轻轻将他收入了怀中。吴一穷挣扎几番，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不想再去想过去，你是想让我成全，我成全便是了。

　　张盐城释怀地笑了。

　　桌上的红烛燃尽了。

　　而我们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