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缺缺》蒙小朦

46、要挟

　　裴明书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雨雨了。
　　这个月来他很忙，也许真是忙，也许是他刻意在忙，总之，忙起来会好一点，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比如不再频繁思念雨雨。
　　他在椅子上睡着了，太累了，他需要在办公室里小憩一下。
　　一个人悄悄进入了屋子，平底的软鞋子悄无声息，没有惊扰他。
　　小手把原本敞开的门关上了，也很轻，细微的关门声对于睡着的裴明书来说，几乎可以忽略。
　　他睡着的样子，舒雨雨曾见过很多次，她喜欢看，因为感觉那样的他有点孩子气，她喜欢。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她都爱。
　　“裴叔。”她轻声呼唤他。
　　裴明书睡梦中觉得有人似乎在触摸自己，鼻子里嗅到了熟悉的香味，是雨雨的。他在做梦吗？
　　他微微睁开眼——雨雨的脸近在眼前。
　　“雨雨？”裴明书一愣，“你——”她怎么在这里？
　　舒雨雨已经吻上了他的唇，因为太过突然，而他正在想着她，所以，裴明书没有提防，唇舌被舒雨雨一挑，就有东西进入了他的喉咙里。
　　“雨雨，”他尽力推开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你猜呢？”舒雨雨顺势坐在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脖子，赤/裸/裸勾引他。
　　裴明书觉得小腹发热，他好像明白了。可到底身体的发热是因为药物？还是仅仅因为雨雨？他说不清，也不想去弄清楚。
　　“不行，雨雨……”裴明书咬唇，这样子就像是舒雨雨第一次在KTV见到他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让她动了情，现在也一样。
　　“为什么不行？”舒雨雨轻叹，亲吻他的耳垂，“裴叔，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不过是想留下点回忆，好吗？”
　　留下回忆？
　　裴明书的手想推她，但是覆盖住的，却是她柔软的胸怀——舒雨雨迎了来上来，让他没法拒绝。
　　她在他耳边诱/惑他：“你还记得吗？当时我在这桌子底下，抓住了你的手——”
　　她轻声道：“我还在你的大腿处写字呢。”
　　手，跟随者到了不该到达的地方，重演那一次的场景。然而比那次更有诱/惑力，因为她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自然也就对对方更敏/感，何况，还有药物的作用呢？
　　舒雨雨不遗余力，她出来的时间不多，来这里也很小心。
　　“裴叔，抱抱我吧，亲亲我，你想我了对吗？”
　　“我好想你，昨天还梦见你了。”
　　裴明书浑身发热，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雨雨的气味。
　　什么时候解开了衬衣的扣子？什么时候他抚/摸了她的身体？什么时候他着了她的魔？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雨雨之间，他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却没有想到，现在的雨雨彻彻底底主导了他的身，他的心。
　　为什么他一向骄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变得不堪一击？
　　“裴叔……”舒雨雨亲吻他的胸口，一路往下，低声道，“记得我们的桂林之行吗？”
　　她当时就是这样给他泄了火的。
　　裴明书喘息出声，大手扣住她的脑袋，他怎么拒绝得了？
　　舒雨雨贴上他的身子，抱紧了他的肩膀——
　　舒雨雨的眼前模糊了，她用脸颊蹭着他的脸颊，就像过去一样。那时候的她无知无畏，只是一心爱着他，想着跟他白头到老，哪里预料到后来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呢？
　　她现在也爱他，更爱了，因为她想得到他，完完全全的他。
　　裴明书亲吻她的脸颊，上面有她的泪珠子。他沙哑着声音道：“对不起，雨雨……”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他和她没有谁对不起谁不是吗？舒雨雨与他接吻，想记住他嘴里的味道。
　　她低声道：“如果你有了其他的女人，也要记得我。”
　　裴明书没说话——其他的女人？自从有了雨雨，他就没有去想过这个事情。
　　舒雨雨捧住了他的脸，抚/摸他的脸颊：“裴叔，你爱我吗？”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她喜欢这样。
　　“爱……”裴明书咬了咬她的唇，“我爱你，雨雨。”
　　今天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吗？同在一个城市，却不能再相见了吗？裴明书的眼里都是氤氲，舒雨雨也是。这样强烈的感觉，从心口处向四肢百骸散发，让他和她都深刻记住对方身上的气味。
　　裴明书的滚烫全数落在了舒雨雨的身体里。
　　他急促地呼吸着，身上都是粘汗。
　　“雨雨……”他想说话，但是舒雨雨凑了上来，堵住他的唇。
　　好一会，才结束了这个吻，舒雨雨说道：“我们在沙发上睡一觉吧，就当做是做了一场梦。”
　　裴明书沉默了会，抱起她，在沙发上躺下，相拥而眠。
　　他不想睡，希望这一刻能够无限延长，可是身体的本能让他睡去。他强撑着，直到听到舒雨雨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闭上了双眼。
　　他睡着了，舒雨雨却睁开了眼，她没有睡着，不过是装睡。
　　她爬了起来，轻手轻脚，整理了身上的衣着，跪在沙发前，轻轻给裴明书扣上衬衣的扣子。
　　她的动作很慢也很柔，生怕吵醒了他。
　　好了，她该走了。

　　舒雨雨一直觉得，佛祖会听到自己说的一切，所以她一再去雍和宫。
　　当然，她也有她的目的，就像现在。
　　今天她独自一人出来，却不是去雍和宫，而是去了一所中学+——裴行攸就读的中学。
　　她以裴行攸表姐姐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学校，找到裴行攸所在的班级。
　　那教室里头，有一个少年，当初欺骗了她，虽然她还不能完全有证据证明他的欺骗是恶意的，但是——会有善意吗？高柳芬找到她不是偶然事件，能联系上高柳芬的人，除了裴行攸还有谁？
　　裴行攸在教室里坐着，忽然有同学来拍他的肩膀：“行攸，外边有个姐姐看着你呢。”
　　姐姐？他转过头，一愣。
　　他站了起来，走出去。面对这个已经知道他身份的女人，他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愧疚，淡淡道：“雨雨姐，找我有事吗？”
　　“有，”舒雨雨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小时，她要赶紧回去，于是道：“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帮忙？”裴行攸不明所以。
　　“对。”舒雨雨看了看四周，往前走了两步，跟他靠的更近些。
　　裴行攸一愣，舒雨雨身上的香味向他飘来，他低下了头。
　　“什么忙？”他低声问道。
　　舒雨雨抬头看着他，淡淡道：“你抬头看着我。”她的口气很坦然也很大气，完全不像过去那个不知人事、没心没肺的她。
　　裴行攸听她这样的口气，有点不适应，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太抬头了，与她对视。
　　这张脸，曾经在他的手机里出现过，又被他尽数删去。
　　如今这张脸就在他的面前，距离如此之近，而她的眼神又是如此的坦然，裴行攸居然——红了脸。
　　舒雨雨有点奇怪，但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她进入主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需要你大概半天的时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你要干嘛？”裴行攸不松口，他要知道舒雨雨的目的。
　　舒雨雨坦白道：“跟我去做DNA鉴定。”
　　DNA鉴定？裴行攸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不肯答应：“为什么我要去，你妈妈不说了吗？你爸爸也就是我爸爸。”
　　不就是想证明这话的真伪吗？不就是为了和裴叔在一起吗？
　　舒雨雨很镇定：“你必须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
　　“什么事情？”什么意思？
　　舒雨雨浅笑道：“我已经怀了裴叔的孩子，如果你不跟我去，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自己生下来，不需要裴叔出面。如果你去了，起码可以有个结果。”
　　裴行攸一怔，她说什么？她怀上了裴叔的孩子？
　　晴天霹雳。
　　他有点失控：“你——”
　　看一眼四周，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有什么证据？”
　　“要看化验单吗？”舒雨雨做出要从包里拿化验单的样子。
　　裴行攸却反悔了：“不，那东西，也是有假的！”他不相信！
　　舒雨雨笑了笑：“那你答应去了？”
　　裴行攸的脑子里剧烈的挣扎着：“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23号，我去找的裴叔，就在军区。”舒雨雨很平静地回答，“我说去看望他，给他的茶水里下了药，我还骗他说我只想做最后一次。”
　　裴行攸听得面红耳赤，这样的事情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他根本没有接触过。以前的舒雨雨还带有少女的羞涩，现在却——但是，他，他，不讨厌。
　　“你到底去不去？”舒雨雨催促他。
　　裴行攸的心口跳得厉害——他能不去吗？舒雨雨这样子，说得到做得出，如果真是近亲生下来，那就是个孽债！叔叔这辈子也过不好！如果不是——
　　舒雨雨就要嫁给裴叔，他不服气！
　　裴行攸的脑子里挣扎了很久，终于出声了：“好，我答应你，我会联系你的。”
　　舒雨雨看他点头，也很痛快：“那就快点，已经一个月了，再等下去，肚子就大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小痞子小流氓。
　　可是很可爱。
　　裴行攸别开了脸：“你等我联系你吧！”
　　舒雨雨不在意他对她的那种不喜欢，整理了身上的小包，她与裴行攸擦肩而过，离开了。
　　裴行攸一直在走廊上站着，看着舒雨雨到了一楼，向校门口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学生的回头——是了，她如今变得——更吸引人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舒雨雨摆弄，所以，他要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