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金汐

11、十一

　　有的人选择一辈子痛苦，只为了祝福我们一辈子幸福。
　　1
　　夜很深了，项婉依旧站在一楼阳台等候。即使妈妈劝过自己回房间等，但是自己的房间没有正对大门的窗户，项婉希望能够更早一些看到他们回家的身影，她更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如果沐恩和沐歌是被高级私家车送回，那他们一定是去过尹家了。于是趁妈妈睡下后，一个人偷偷跑到阳台。
　　初秋的夜很凉，项婉衣着单薄，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手臂已经冰冷，依旧远望着通向别墅的那条柏油路。
　　远远的，一辆豪华私家车驶来，最终停在了别墅门前。司机恭敬地打开后门，果然，下车的人正是沐恩和沐歌。项婉慌忙地离开阳台，一楼没有开灯，项婉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上楼梯。
　　沐歌抬头看向二楼，爸爸妈妈的房间灯依然亮着，他们一定在担心。这么晚了，也不知她睡了没有。
　　漆黑之中，项婉被台阶绊倒，她吃痛地低呼一声，没顾及膝盖上的疼痛，她扶着楼梯安静地上楼。她咬紧牙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向房间，推开了门。
　　沐恩和沐歌回到家，打开一楼客厅的灯。非常懂事地轻声走上楼梯。
　　突然，沐歌停下脚步。
　　“怎么了？”沐恩转身问道。
　　沐歌看着台阶上的一点血迹，缓缓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指擦拭。
　　“怎么会有血呢？”沐恩疑惑地说。
　　沐歌用一种神秘的表情，低声说；“血不但没干，竟然还有温度，”
　　“所以呢？”
　　“据我推理，就在几分钟前，有什么人在上楼梯时不小心摔倒。”沐歌一本正经地说。
　　“那是谁呢？”
　　“不知道。”
　　沐恩撇撇嘴；“无聊。”
　　沐恩和沐歌走到二楼，沐歌看见自己隔壁的房间没有亮灯而且十分安静，心里有些失落。她已经睡了啊！看来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兄弟二人先去父母的房间中道了晚安，然后准备到沐歌的房间商量对策。推开房间的门，按下门旁的电灯开关。
　　“你们怎么可以随便进来？”
　　坐在地上的项婉突然感觉房间一亮，捂着流血的膝盖，微愠的对突然闯入的两个人低喊。
　　沐歌和沐恩一头雾水。
　　“你怎么在这儿？”
　　项婉环视着周围，虽然布局十分相似，却不是自己的房间。黑暗中，自己竟然错进了沐歌的房间。
　　项婉的脸顿时红得如熟透的番茄，恨不得立刻穿墙回到自己的房间。
　　沐歌注意到项婉用手遮盖的膝盖，还有血在顺着指缝流出。
　　沐歌紧张地跑到项婉身边，担忧的问；“膝盖怎么了？”
　　项婉倔强地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看着项婉的神情，沐歌心下了然。
　　“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等呢？”沐歌一边找出医药箱，一边柔声责怪。
　　项婉躲闪着沐歌关切的眼睛。
　　被发现了我在等你们吗？真不甘心。
　　沐歌轻轻拿掉项婉放在膝盖上企图遮掩的手。看着仍不断渗出血的膝盖，沐歌的眉头渐渐皱紧.
　　“伤的重吗？”沐恩上前一步，关切地问。
　　“还好。”沐歌一边帮项婉擦药水，一边回答。
　　项婉紧紧咬住下唇，忍耐着从膝盖传来的刺痛，但是膝盖却在轻微的颤抖。
　　“项婉？”沐恩凝视着项婉忍耐的神情。
　　项婉对沐恩笑了笑，平静地说；“我没事。”
　　沐恩点点头，突然用调侃的语气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沐歌狠狠地瞪了沐恩一眼。
　　沐恩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沉默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异常缓慢。
　　他突然欣慰地笑了。
　　不需要抽签了。
　　如果能换来家人的平安，如果能够定格此刻的幸福，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2
　　沐歌温柔地帮项婉包扎膝盖上的伤口，项婉凝视着沐歌的眼睛。她有一大堆话想要问出口，却又怕聪明的沐歌察觉出她的心情。
　　“如果你肯穿一条长裤等的话，我想你的膝盖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了。”
　　项婉脸红地攥紧短裙裙角，心里暗暗庆幸穿了安全裤。
　　沐歌抬起头，对上项婉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呢？”
　　“恩？”项婉突然间慌乱起来。
　　“你一直在等我们，难道不是想知道什么事吗？”
　　沐歌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没有事情能瞒得过他。
　　“那个联姻，非接受不可吗？”
　　“是啊，涉及到法律问题了，非接受不可。”沐歌苦笑。
　　“那么，你和沐恩，谁来联姻呢?”
　　项婉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颤抖。她多么想知道答案，又多么怕知道答案。”
　　沐歌凝视着项婉，试探地问道：“你希望谁接受联姻?”
　　项婉怔了几秒，突然笑道：“当然是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接受啊！”
　　当然是这么想才对啊！你怎么可以有那个让沐恩接受的念头呢。项婉在心中暗骂自己自私。
　　“这样啊，”沐歌失望地说，“本来还想让你帮我们做个决定呢，看来你也不好选择。只好抛硬币决定了。”
　　“不可以，”项婉用力摇头：“怎么能用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呢？”
　　沐歌站起身，淡然地笑笑。
　　“这样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