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狗血集合》晗洲氏

32、第2.24章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康熙五十年的新年，十三阿哥府中的氛围与去年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由于康熙对胤祥的态度逐渐缓和，再加上兆佳氏等人的积极努力，府中呈现出了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胤祥本人也仿佛已经走出了之前的阴霾，无论出门应酬还是接见外客，次数都在逐渐地增多。
　　所有人都认为生活将会回到正轨之上，只有叶晖越来越担心这种短暂的平静能够持续多久？在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二废太子事件中，胤祥究竟会不会再次受到牵连，面临圈禁十年的命运？叶晖愈发觉得身为一个局内人却知道故事的结局，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自从那个不醉不休的夜晚，叶晖一跃成为府中最得意的“女人”。因为胤祥竟然将叶晖院子的到访频率变得和嫡福晋兆佳氏的正院一样，固定地每半个月一次。而且胤祥也不再只是听故事，有时会和叶晖小酌几碗，有时会听叶晖弹奏几首怪异的曲子。即使是听故事，胤祥也会就故事中的情节和人物性格不时与叶晖讨论几句。尽管叶晖多出了三百多年的见识，但很多时候也是会折服于胤祥的一些想法叶晖自觉受益匪浅。
　　只是胤祥几乎已经绝迹于其他妻妾的院子，而每次去兆佳氏那儿又是定制安排，所以在一众女人的眼中，胤祥如今对叶晖几乎到了独宠的地步，这惹来了女人们的众怒。面对层出不穷的挑衅行为，叶晖由衷地佩服女人的战斗力，经历过这么多波折，还能坚持战斗在最前线。
　　只是这种短暂的平静，期间也生出了一个小波澜，侧福晋富察氏所生的三女儿，还没学会走路就不幸夭折了。但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小孩子的存活率非常低，而且又只是一个女孩儿，所以没多久就被逐渐淡忘了。

　　春去秋来，康熙五十年九月十五这一天，是乌苏彦蓉十九岁的生日。自从叶晖嫁入十三阿哥府，就一直事故不断，所以彦蓉每一年的生辰都是由靛玉亲手煮一碗长寿面了事。久而久之，这个府中也就没有人记得彦蓉的生日。
　　“侧福晋，天气有些凉了，要不要把夫人送的斗篷拿出来？”靛玉问叶晖。彦蓉每一年的生日，费莫氏都会托人给叶晖带来礼物。只是在这个风云多变的时候，即使身处同一个城市，叶晖竟也再没有机会与费莫氏相见。
　　“哪有那么冷，过些日子再说吧。”叶晖说。“把古筝拿出来，摆在院子里就好，我看今儿个的天气不错。”
　　“您又要弹那首怪曲子了。”靛玉笑着将古筝摆在院子中的石桌上。
　　“不好听吗？那可是名曲！”每一年彦蓉的生日，叶晖都会为身体的主人弹奏一首生日歌。叶晖心想，这可是世界上流传最广的一首歌曲了。
　　叶晖坐在石桌前，弹奏了那首只有几个音节的歌曲，然后开口说：“乌苏彦蓉，生日快乐！”

　　“收起来吧。”叶晖示意靛玉将古筝收起来，余光却瞧见靛玉和其他丫环都极规矩地站在原地。叶晖有些纳闷地回头，就看见胤祥带着一个小太监正站在院子门口。这也太影响“妇容”了！
　　“十三爷！”叶晖刚忙起身见礼。“您怎么有空过来了？”胤祥每次都是晚上的时候来叶晖的院子，从来没有搞过这样的突然袭击。
　　“爷今儿个带你出去走走。”胤祥带着笑意对叶晖说。
　　蹲了这么长时间号子终于可以出去放风了？叶晖有些激动地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七年了，除了在家时见识过一次老北京，其他时候出门都是坐在马车或轿子里，最多只能往外瞧瞧。叶晖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自己跟长期徒刑没有什么分别。“妾身这就去准备。”
　　“戴上这个。”胤祥从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个蓝白相间的瓜皮小帽递给叶晖。“再换上你去年穿的那件长衫就好。”
　　原来是作为去年生辰时的回礼。叶晖接过帽子，依胤祥的话回屋换上了那件月白色嵌蓝边的长衫，然后戴上了那顶瓜皮小帽。叶晖看着铜镜中的人，心想除了没有那半秃的发型，自己这种“清朝男”的扮相还挺有模有样的。

　　“有想逛的地方吗？”马车刚刚驶出十三阿哥府，胤祥就开口问叶晖。
　　除了叶晖和胤祥，同行的就只有外面赶车的那个小太监。叶晖想，看来胤祥这次是真的想带自己出去走走。“爷能让马车在乌苏府前面绕过去吗？”成亲这么多年，叶晖一次乌苏府都没有回去过。那个充满武将气息的大宅院，在叶晖的记忆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胤祥看着叶晖，突然微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好。”
　　听到胤祥的吩咐，小太监改道向乌苏府行去。可能是感受到叶晖心中的不平静，胤祥一路上没有再开口，只在到了乌苏府附近时，才将马车的窗子支了起来。叶晖随着胤祥的动作向外看去，见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墙。一时间，过往几年的回忆纷至沓来，叶晖竟有些难以自抑。“多谢十三爷！”
　　“进府拜访也未尝不可。”胤祥看着叶晖说。
　　叶晖摇了摇头，“妾身已经知足了。”叶晖心想，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乌苏府一家人能够远离胤祥，从而逃离不久之后的风起云涌，自己哪能主动带着麻烦进去。
　　听见叶晖的话，胤祥没有再多言，敲了敲木板示意小太监：“走吧。”
　　看着马车与乌苏府渐行渐远，叶晖想，这也许就是自己与乌苏府之间最后的缘分了。

　　叶晖跟着胤祥来到了城中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胤祥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叶晖径直走进了二楼的雅间。小太监为二人倒上茶水之后，就自动退了出去。
　　“这是老九开的。”胤祥说。“之前来过几回，觉得味道还不错，江南菜式做得很地道。”
　　很多人认为四爷党和八爷党是水火不容的，这是事实，只是更应该叫做“雍正党”和“廉亲王党”。因为在太子爷被废之前，还没有所谓的四爷党，就是后来四爷党秘密形成了，八爷胤禩那帮人也不是十分清楚。即使后来胤禩倒台了，蹦跶最欢的是三阿哥胤祉，最受康熙宠爱的是十四阿哥胤祯，四阿哥胤禛至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实力，哪来的针锋相对？
　　而且原本就很懂得为人处事的胤祥，自从备受康熙冷落、不再具有竞争力之后，与众位兄弟的表面关系就更加和谐了。所以即使是表明立场的九阿哥胤禟，与胤祥的关系也都一直还不错。

　　叶晖打量了室内的装饰，发现每一处都装修得极其考究，奢华至极。看来，九阿哥胤禟应该是赚了不少钱。“九爷确是商业奇才。”
　　“的确。”胤祥挑了挑眉，然后颔首说：“很有用。”
　　当然有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若是没有九阿哥胤禟的财力支持，八阿哥胤禩绝不可能窜得那么高。不过叶晖并没有接话，这种话题还是少说少错得好。
　　不多时，菜就都摆了上来。光是看着样式，就明显与府中平时吃的很不一样。因为没有丫环，叶晖就起身为胤祥布菜。
　　“你坐吧。”胤祥拉着叶坐到了自己身边。“就是想你尝尝才过来的。”
　　“谢十三爷。”叶晖没有再推辞，反正两个人对饮的时候自己也都是坐着的。
　　叶晖每道菜都尝了几口，觉得其中几道菜味道的确不错，在这个调味料还没有那么丰富的年代，能做出这种美味很考验功夫。
　　胤祥看叶晖大概尝过一遍，就叫了一壶桂花酒。“在这儿就用酒盅喝吧。”
　　可不可以认为胤祥这是在开玩笑？叶晖笑看了胤祥一眼，然后回答：“是。”
　　“乌苏彦蓉，生日快乐！”胤祥敬了叶晖一杯酒。
　　“爷折煞妾身了！”叶晖心想，学得真快！要学就学全套啊，怎么不上去弹一曲？
　　叶晖刚放下酒盅，就看见胤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首饰盒。“前阵子偶得了块芙蓉玉，就请匠师雕了一个项坠。”胤祥说着将首饰盒放在了叶晖的面前。
　　叶晖打开盒子，一块粉紫色的项坠就出现在眼前。如果在现代看见这种颜色的玉，叶晖一定会认为那是人造的，因为色泽实在绚烂到不真实的地步。“这雕刻的是芙蓉花？”
　　胤祥点了点头：“是木芙蓉。”乌苏彦蓉的“蓉”，就是因为出生在木芙蓉花开的深秋时节。
　　“妾身谢爷赏赐！”叶晖说得兴奋至极，但是他心中又开始不禁哀嚎。不出意外，胤祥这是在泡自己吧？自己本就是胤祥的小老婆，若是胤祥对自己上了心，这要怎么拒绝？

　　叶晖没有了逛的心思，所以从酒楼出来后，胤祥就带着叶晖回到了府中。叶晖心想，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因为胤祥竟然一路跟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叶晖吩咐丫环给胤祥打水净手，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胤祥。“爷，天色不早了，今儿个是十五，您不去福晋那儿？”
　　听见叶晖的话，胤祥没有接他手中的茶，反而是抬眼看向叶晖：“你是在担心？”
　　叶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端着茶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向胤祥。
　　胤祥见此，冷笑一声：“你想多了！”然后拂袖而去。

　　叶晖不清楚胤祥对自己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是真的想泡自己？还是只当自己是个朋友？只是不论胤祥是怎样的心思，叶晖都没有机会考证了。因为自那天之后，胤祥再也没有踏进叶晖的院子一步。即使在两个人都需要出现的场合，胤祥也始终没有再看过叶晖一眼。叶晖想，如果胤祥真的当自己是朋友，那他的一番心意算是彻底被自己糟蹋了。
　　不过府中的一众女人倒是着实幸灾乐祸了一回。胤祥这么长时间只进兆佳氏和叶晖两个人的院子，兆佳氏是嫡福晋，不仅有定制，也是出于对嫡福晋的尊重。但是叶晖却是纯受胤祥的宠爱。这次叶晖跌回和大家一样的位置，当然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