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狗血集合》晗洲氏

25、第2.17章

　　从进入腊月开始，嫡福晋兆佳氏就变得非常忙碌。先是带着下人将十三阿哥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将各主院的陈设都更换至新，又请了裁缝到府中为所有的人都添置了新衣。不仅如此，兆佳氏还要指挥着府中的各位管事准备过年的食物、春联、福字、鞭炮、花灯，还有祭祀的供品和亲族的年礼，真可谓是事无巨细。
　　叶晖原本以为兆佳氏这么忙，必定会等到年后才会带着自己进宫去给康熙的各位妃嫔请安。只是正巧兆佳氏要在年前进宫领取各宫娘娘赏赐的年礼，所以在皇帝放年假“封印”的前一天，叶晖就跟着兆佳氏一起递牌子进了宫。

　　接近年终庆典，宫中到处也是呈现出了一派繁忙的景象。兆佳氏原本打算领过赏赐，然后带着叶晖拜见几位平时走得近的娘娘之后就回府的。只是后宫之中没有比消息传播得更快的东西了。各宫的妃嫔听说十三福晋是带着今年选秀时艳名远播的叶晖一起进的宫，就都纷纷宣旨召见。
　　叶晖觉得，这些后宫的娘娘们未必真的都对自己感兴趣，自己既然没有进宫，和这些女人之间就不应该产生任何交集。不过是因为只要一个妃子宣旨召见了，其他那些自认为平起平坐的妃嫔自然就会不甘示弱。于是在各宫娘娘争先恐后的争斗中，叶晖就跟着兆佳氏跑断腿地在后宫的各大宫殿之间不停周旋。
　　叶晖心里是很理解这些娘娘们的，在一个男人和一堆女人的地方，女人们除了你争我夺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好做了。

　　尽管叶晖非常地累，但有幸见识到了很多的“传说”，还是让叶晖觉得不枉此行。比如传说中直言快语的宜妃、偏心眼儿的德妃、皇长子之母惠妃、汉臣出身的密妃……
　　只是对于这些“传说”的外貌，叶晖还是不想过多评价。总结下来，基本上都是四十开外的中老年深宫怨妇。其中也就只有年纪不太老的密妃长得还算好些，但也非常有限。不过这些都在叶晖的预料之内。因为叶晖参加选秀的那一届秀女长得比较抱歉，没道理往届的就能够丰姿绰约、倾国倾城。
　　其实在这后宫之中，叶晖最感兴趣的人是八阿哥胤禩的生母，历史上最著名成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之一，良妃娘娘。良妃出身低微却能够得到一代明君康熙皇帝的宠幸，最后甚至诞下皇子、晋位为妃，其容貌必定是极其出众的。
　　不过非常可惜，有能力召见十三福晋的妃嫔都是有实力、有背景的。良妃这种只能够勉强自保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能参与这项后宫女人所热衷的攀比活动。

　　经叶晖判断，在召见自己的各位妃嫔中，必定有当初给自己使绊子、阻止自己进宫的人。所以叶晖在面对每一个中老年深宫怨妇的时候，都十分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神色，争取能够发现出一些蛛丝马迹。叶晖倒不是想要报仇雪恨之类的，他就是单纯地想要死得明白而已。
　　但是在召见叶晖的时候，各宫的娘娘都表现得十分和蔼可亲。不仅大夸特夸叶晖的长相外貌，还赏赐了叶晖不少值钱的东西。叶晖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已经威胁不到他们的利益了，而女人们又往往对相差二十岁以上的同性会比较宽容，自己已经不可能在这些修炼成精的女人身上找到任何线索了。

　　“我看各位娘娘都很喜欢你，你以后可以经常随我进宫请安。”在回府的路上，兆佳氏一改进宫前的沉默，主动与叶晖交谈。
　　“是各位娘娘抬爱了。”叶晖弄不清兆佳氏话里的意思，只好谦虚地回答。
　　“你的性子不错。”兆佳氏笑了笑。“进府的这段日子，都还习惯吗？”
　　“谢福晋关怀，一切都好。”
　　“不必这么拘束，”兆佳氏说，“你以后可以常到我那儿坐坐，咱们也可以做个伴儿。”
　　“那么今后要叨扰福晋了。”既然兆佳氏是在示好，叶晖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谈不上什么叨扰，除了年前的这段日子会忙一些，其他时候我也只是闲着。”兆佳氏说着将马车的窗户掀开了一条缝隙，“你逛过集市吗？”
　　“大概三年前的时候，跟着兄长逛过一次。”叶晖说的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唯一的那一次出门。现在想起来，叶晖觉得自己当初挺可笑的。千躲万躲，最后不还是卷进了这场漩涡之中。
　　“集市热闹吗？”兆佳氏放下了窗子，好奇地问叶晖。
　　叶晖看着兆佳氏，突然有些心生怜悯。如此温婉大气的兆佳氏，不过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但就是这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不仅每天要面对自己并不相爱的丈夫和丈夫的一众妻妾，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跟着这位不相爱的丈夫一起遭到圈禁，甚至有可能会连累到自己的家族。
　　叶晖起身坐到兆佳氏的身边，然后将兆佳氏放下的窗子又掀开了一条缝隙。“福晋您看，那个是专门出售胭脂水粉的铺子，里面摆着不同价位的胭脂水粉。除了平日里送到咱们府中的那些高级货，还有卖给寻常百姓的平价东西。最便宜的，只要几个铜板……”

　　看着兆佳氏单纯的笑颜，叶晖有些不理解兆佳氏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只认识了不足一个月的竞争对手露出这样不寻常的一面。难道是看出自己无心争宠、不具有威胁性，所以就打算拉拢自己吗？不管兆佳氏是不是有心拉拢，叶晖都决定投到兆佳氏的麾下。叶晖在乌苏府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白了，内宅就是主母的天下，讨好了主母，甚至比讨好男主人更管用。
　　叶晖想，或许自己和兆佳氏也可以组成一个组合，就叫做“不受宠的上位者”？只是这个说法也不尽然，因为凭借靛玉向府中老人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叶晖本人这一个月以来的观察，胤祥好像并没有特别地宠爱哪一个妻妾。不论哪个女人的屋子，胤祥都没有歇过三天以上。如此看来，兆佳氏未必是不受宠，胤祥每个月到她房里报到两天，已经算是府中女人中比较多的一位了。
　　叶晖心想，胤祥的生活方式倒是挺健康的，并没有因为妻妾众多就日日流连闺房，纵、欲、过度。或许是胤祥开窍开得太早，导致他失掉了这方面的兴致？想到这里，叶晖不禁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腊月初八的时候，胤祥还在忙活着那件不知名的差事，当天只在兆佳氏那儿草草地用过宫中赏赐下来的腊八粥了事，并没有参加十三阿哥府中主子们的聚众吃粥活动。所以在腊月廿三，也就是过小年的这天，叶晖才在新婚之后再一次见到了胤祥。
　　清朝的皇室与民间不同，没有女子不得祭拜灶王爷的习俗。因此，身为侧福晋的叶晖就跟着胤祥和兆佳氏一起参加了祭灶神的仪式。与现代简化甚至是忽略祭拜灶王爷不同，清朝时祭灶神的仪式非常隆重而庄严。设供案、奉神牌、备香烛，摆供品，每一道程序都十分考究。

　　因为灶王爷是要尝过人间美味之后才回到天上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所以祭灶神的仪式是安排在小年夜的晚饭之前。等到仪式结束，胤祥就带着自己的一众妻妾和儿女到正房用晚饭。
　　由于胤祥的存在，一众女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叶晖有些激动，因为今晚也许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里程碑，终于可以就近参观女人之间争宠的戏码了！
　　其实当初在乌苏府的时候，叶晖也见识过乌苏金保的妾室们争宠。不过由于费莫氏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导致妾室们连争宠都抠抠搜搜的，使得叶晖看得非常不过瘾。而且乌苏金保的妾室大多年岁不小，没什么观赏性。因此，叶晖对今晚的争宠戏份真的抱有了很大的希望。
　　“弘昌，还不快给阿玛请安。”众人刚一落座，坐在胤祥右手边的瓜尔佳氏就逗着怀中的小肉墩弘昌向胤祥请安。叶晖想，利用儿子争宠，这招虽然算不上多高明，但是经久不衰啊！
　　“阿玛吉祥！”不足两周岁的弘昌正是最好玩的时候，一句字正腔圆的请安话，连叶晖都快要被他俘虏了。果然，即使有抱孙不抱子的传统，胤祥也还是大笑着抱过弘昌哄了好一会。
　　叶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看剩下的戏份了，因为一个弘昌就足以帮助瓜尔佳氏将其他的一众女人全部KO。
　　“爷最近真是忙。”瓜尔佳氏从胤祥的手里接过弘昌后，面带些许埋怨地对胤祥说。“弘昌总是哭闹着要阿玛，妾身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看到这里，叶晖觉得其他女人又有了机会。因为瓜尔佳氏的演技还有待提高，这个埋怨的度并没有掌握好，只要是个眼神没有问题的人，都能看出那埋怨中赤、裸、裸地勾引。
　　“传饭吧。”胤祥没有接瓜尔佳氏的话，转而唤人直接传饭。
　　瓜尔佳氏倒是有着彦芸的架势，不仅没露半点尴尬，反而又笑着低头逗怀中的弘昌说话。

　　叶晖觉得，其实瓜尔佳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胤祥的初恋。只是初恋的美好，往往不是由于当时的懵懂，而是因为时间和距离。像瓜尔佳氏这种一直呆在身边的初恋，不仅会将当初懵懂的美好全部消磨殆尽，而且还会不停地提醒对方当初的幼稚和无知。所以这两年以来，无论胤祥多么宝贝弘昌这位独子，依旧还是很少会进瓜尔佳氏的房门。得与失，一线之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