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女王～月神之冠》洵梦尘

7、第六章 重回现世

　　是命运戏弄人还是人戏弄命运，永远没有一个真实的答案。
　　被刻意屏闭的记忆再度苏醒，剩下的只有残缺不齐的碎片，对于如何成为主电脑生物核心的事，琉璃已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只依稀记得自己被全身麻醉放进了冬眠舱，之后精神意识体不时游离出体外去执行科学院所下达的任务。然而，在脑中设置的屏障不是完美之物，一条极度细微的细缝就能破坏它的效用。也由于这个契机，在数年后，她成功保有了大部份过往的回忆，还得到了科学院高层不曾接触的大量秘密。
　　睁开沉重的眼皮，重新用身体的感官去接触着现实的一切，琉璃不敢相信自己仍会有醒来的一天。此时映入她双眼的景物虽陌生，但房间内的装饰已隐约给了答案，假如她的记忆没混乱，这里应该是主星首都的医院，特别为王族和政府高官们开设的高级病房，等等，她怎么会在这里？比起狭窄的冬眠舱，这里的环境更让她觉得不适，左看右看她也不像是有能力消费贵价病房的大人物。搞不好她薪水卡里的钱会变成负数……
　　“哐啷！”就在床上的人开始久违的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口就有人被眼前的状况吓呆，连带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琉璃……”
　　听到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望向房门，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瞬间，脑中的记忆翻腾，残存的记忆快速组合，琉璃捂着头，忍受着肆虐头部的痛楚，不禁道出她渐渐想起的名字。
　　“……伊洛斯……”
　　“你还记得我？琉璃，你想起以前的事了？”跑到床边的男人将琉璃拥入怀中，力度之大，好像怕等待已久的人再次消失。
　　“喂，现在不是玩摔角，你能放松一下力道，让我喘口气？”用手拍打着阿伊洛斯厚实的肩膀，琉璃示意处在激动阶段的人能稍微冷静，还她顺畅的呼吸。
　　“抱歉，琉璃……” 被喜悦冲昏头的人连忙控制自己的兴奋状态，让怀中虚弱的人重新躺回病床，并帮她拉好被子。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由于外来因素的突发性刺激，琉璃慢慢想起过去曾做过的一些事，如何成为黑桃女王，如何在沉睡期时遇到伊洛斯，之后再清除病毒，消灭入侵的怪异入侵者。
　　随着记忆碎片不断在脑中重新组合，现在琉璃回想过往，仍有部份片断呈现空白。不过失忆有时并非坏事，就某些事情而言，全部忘掉是种解脱，可老天爷偏不让她如意，非让她想起过往的点滴，甚至是…………
　　“医生说这个病房能让你好好静养，所以我就把这个病房订下来了。”
　　“你……不是已婚了？待在这里不太好吧，会让人说闲话的。”尽量想用平淡的语气开口，可每当琉璃想起自己听到他的婚事时的情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以前不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为何现在还要愁眉苦脸？他的另一个身份已注定与她无缘。
　　“让他们去说，我巴不得全主星的人都知道。”
　　琉璃的脸马上发青，“王子殿下，开玩笑别找上我，我可不想被王家卫队戳成蜂窝。”
　　“我看胡说八道才会被戳成蜂窝，你说谁已婚了？”
　　“不是你吗？”
　　“婚约已经解除了。”伊洛斯简洁的回道。
　　“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琉璃只是皱了一下眉，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愉悦表情，因为她知道伊洛斯的身份不可能会一直单身，就算他想选择，皇族那边也不会点头。
　　“你的反应真的很欠揍，好不容易我们又能在一起，你就不能笑一笑？”
　　收拾好掉落一地的物品，伊洛斯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金属盒回到床边。
　　“怪人都杀上门了，你说我还能笑得出来？”想起和生化人战斗的那一幕，琉璃额前的水晶就散发出不同寻常的热度。以前在乐园系统当生物零件时，拉贝尔博士就曾和她在精神网络里交谈过，她额前的水晶不是一般的能量晶体，比起能产生巨大能量的矿物，月神水晶更像一个生命，不仅能依照人的脑波强弱发挥威力，甚至能和她的思想交流，让她读取水晶里储存的全部信息。这点就是科学院一直保住她性命的原因，在得到水晶的秘密前，她活着才有价值。
　　“其他事我不管，现在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到处乱跑。”从小盒子里取出一枚精致的订婚戒指，伊洛斯执起琉璃的手，将它套上她的中指。
　　“你疯啦，别把自己的婚事当儿戏！”
　　“我是认真的！你可以不说爱我，但我要说我爱你，幼年时代的相遇已注定我选择的人是你，不会是别人，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绝不会！”紧握着琉璃的手，伊洛斯说出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话。中学时代他虽不曾看到琉璃身边有众多追求者，但自从一起就读军事学院后，他才看到危险的苗头，一次校内模拟赛，引出了他最强的对手，直到现在，他和那个男人依然在较劲。
　　“他？你说谁？”不是琉璃故意装傻，而是她的记忆实在不完全，除了与伊洛斯的过往，部分片断对她而言仍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还有谁，当然是德维特那个家伙！”
　　琉璃皱了一下眉，“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喜欢谁也是我的自由，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的到是轻松，万一他认真起来，你还能保持初衷，对他不闻不问？”
　　没想到刚从冬眠中醒来就要面对奇怪的问题，琉璃很快从伊洛斯的话中听出醋意，她回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目前危机一天不解除，我就不会有解脱的日子，我想拉贝尔博士应该有跟你说明情况吧，关于月神水晶的全部计划。”
　　“把活人当作生物零件使用，最后再压榨其剩余价值，这些事也只有科学院那群疯老头们做的出来。”
　　“没关系，无论科学院的人如何把我当白老鼠看待，他们得到的东西只有一小部份，并不是全部，用不着担心。”
　　“笨蛋，我担心的是你！”伊洛斯真被琉璃的迟钝折服了，她总是以大局为出发点，鲜少为自己的利益着想，难怪当初司令部主电脑在评定机师能力时给予双SS高分，她是一个高分机师，在生活中却是一个低分恋人。或许是幼年时代的影响才造成她现在的性格，个人的情感很少外露，只有对特别熟悉的人吐露心声，他就是她的例外。
　　“我很好啊，托水晶的福，我还能记得你的事。”
　　“哎呀，你这样说可真是伤了我的心，我可是帮你做了3个小时的手术，稍微感谢一下我可不会少块肉。”
　　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房间里的通讯屏出现了拉贝尔博士的影像，只见她饶有兴味的盯着房中两人，轻声问道：“我该不会打扰王子殿下的求婚了？”
　　“我…………”琉璃还没来得及回答，身旁的伊洛斯早已挡在她身前作出了回应。
　　“她已经是我的人，你找她有什么事？”
　　“抱歉，不是我找她有事，而是军方高层有礼物要送给她，我只是代为转达。”
　　“礼物？”伊洛斯心里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军方高层，那里都是老狐狸窝，他们会大方送礼物绝非有好事。
　　“军部下达了新的任命书，命令琉璃一个月后回司令部复职，军衔由上尉升至中校，任命书即日起生效。”
　　听完任命书的内容，琉璃脸上只剩下苦笑，看来想摆脱被压榨的命运还早着呢，不过能和伊洛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也算是另一种幸运。
　　“任命书出自哪位元帅之手？”伊洛斯问道。
　　“当然是你的上司弗列德元帅，至于他的用意为何，只有你亲自去问才知道。”
　　就算亲自去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伊洛斯很清楚上司的处事作风，除非有特别的原因，不然下达的命令绝不会收回。
　　“离月神计划还有1个月时间，你们抓紧时间聚一聚吧，特别是琉璃，复职后要谨言慎行，千万别落人话柄。”
　　“我知道了。”和拉贝尔博士相处数年，话中暗示之意她自然明白，在沉睡的数年间，每当她偶有清醒之时，都会多少听到伊洛斯的近况，官阶升迁之事也不例外。毕竟伊洛斯现在的身份已与过去不同，王族的身份再加上有可能登上元帅之位，她与他之间的交往可能会惹到事非，为了他着想，她决不能在复职后给他添任何麻烦。
　　“我和琉璃的交往用不着别人指手划脚，何况王族那边都已经同意我的婚事，拉贝尔博士就不用给我的未婚妻警告了，那根本就是多余。”
　　“这不可能！”屏幕中的拉贝尔博士和琉璃异口同身的反驳，众人皆知王族那群人挑剔成性，又喜欢以利益为前提搞政治婚姻，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伊洛斯的请求？
　　“我早就料到你们不信，看，这是皇族的同意书，上面有艾莎尼娅王姐和卡拉尔王兄的亲笔签名。”拉开早已准备好的电子记录仪，伊洛斯将仪器里储存的内容展现给两人查阅。
　　“天啊…………”
　　琉璃的反应是直接吓傻，而拉贝尔博士则是脸色苍白，面露苦笑，她问道：“王子，你究竟趁琉璃术后昏睡时做了什么？”
　　伊洛斯脸带微笑的回道：“没什么，只是亲自去拜会了一下岳父大人，向他说明情况后，他就进了王宫一趟，之后婚事就确定下来了。”
　　“你……你……你找过我家老头子？”
　　“是啊，岳父大人很好客呢，还留我在你家吃饭。”
　　琉璃真希望自己耳背，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脾气古怪的养父会留客人吃饭，更不用说在餐桌上把她嫁了，等等，她现在想这些干什么？一旦和王族那边有牵扯，也就意味着一连串的麻烦会随之而来，再加上复职后所要面对的一切，难怪拉贝尔博士在转达任命书时表情严肃，看来她以后的路不好走，不，准确来说是困难重重。
　　“琉璃，你没事吧，感觉不舒服的话先回床上躺着。”看到琉璃坐在床上发呆，伊洛斯让她重新躺在床上休息，就在他想拉好被子时，琉璃抓住了他的手。
　　“伊洛斯，你还记得小时候许下的愿望吗？”
　　“我……当然记得……”伊洛斯迟疑的回道，“为什么要提起以前的事，我还以为……”
　　“以为我术后会产生记忆障碍把过去都忘了？”
　　“我…………”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即使要面对那种结局，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房内渐渐变成死寂般的沉静，伊洛斯紧握着琉璃的手，望着她的睡颜，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时间是会改变事物的，无论是人还是儿时的愿望，只有一点不变，那就是对她的感情，而她，是否也会需要他，只爱他一人？
　　“爱她就留住她，你剩下的机会已不多了，复职后会碰到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伊洛斯王子。”当电灯泡虽不是拉贝尔博士所愿，但必要的忠告还是要说明白，谁知她的话刚说完一半就看到一张生气的俊脸逼近屏幕。
　　“谁敢挡我的路，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祝琉璃早日康复。”强烈的杀气似乎能穿透通讯屏幕，拉贝尔博士再不识趣也知道自己吵醒了睡狮，谁会想到平时温和的俊美帅哥会有如此骇人的一面，足以证明敌军和同僚给他的称号——金色恶魔。
　　琉璃是否会后悔呢？要当恶魔的女人，有十条命也不够用，在欲望与权力的漩涡里，爱情往往会石沉大海消失无踪，既使如此，她还要继续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