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古国》茶咲

62、出师不利

　　出师不利
　　晚上下了一场大雪，苏晓醒来的时候天地一片苍茫，这让她一时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张家界了。陆岑倒在她身边，沾满雪的羽绒服披在他的身上，而他的两只脚架则在苏晓的小腿上。她推开陆岑的脚，推了推他，“哎，醒醒。小哑巴呢？”
　　苏晓正要起身去找人，却突然一阵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陆岑身上。陆岑拍了拍脑袋，寒意顿生，“我们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苏晓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去找自己的包，身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我的钱包！手机！”
　　陆岑一惊，四处摸起来，果然口袋空荡荡。陆岑不禁骂了娘。这可真真是出师不利，因为忙着送哑巴回家，没有直接去找联系人。现在手机也不见了，又在这里荒山野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昨晚两人昏睡时没被野兽吃掉也真是万幸了。陆岑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脖子发凉。
　　“现在怎么办？”苏晓欲哭无泪，“我们要怎么出树林？”
　　陆岑坐在地上指向远处山顶的房子，“我们先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办法。”醒来之后寒气嗖嗖往骨头里钻，陆岑搓搓手赶紧穿好羽绒服，心道，还算有点良心，把衣服留下了，不然一个晚上肯定冻死了。
　　两人在河边洗了把脸，甩了半天脑袋却还是懵懵的。陆岑试了试收紧手指，却用不上力，脚上也软绵绵。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在树林里游荡，却丝毫不见山顶靠近。苏晓扶着树干懊恼起来，“要是跟蒋垣一起走就好了。”
　　陆岑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心下一沉——迷路了。昨天是对哑巴太放心了，跟着他的指示就进了树林，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出来。树林白茫茫的一片，枝头落着雪，时不时地吱嘎一声砸下一块。大部分的树叶已经掉光了，但是还有很多常青树。黄的绿的白的，颜色倒是挺多。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两人身上，苏晓转头说话的时候，深深浅浅的光斑全印在了她的脸上。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这哑巴看起来真不像坏人。”
　　鸟叫声此起彼伏，却是一只鸟都看不见。时不时树叶一阵攒动，寻声望去，却是什么都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关系，陆岑抬头望天空的时候，被头顶荫蔽的树枝闪得头晕。陆岑揉揉脸，觉得苏晓的声音有点飘渺，一开口，自己的声音也有点飘，“难道他要把‘我是坏人’这个字刻在脸上吗……”
　　陆岑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是正常的音量，其实只是卡在了嗓子口，大半的声音并没有发出来。苏晓看着陆岑的嘴动了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刚要问却只见陆岑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了。
　　“哎……你没事吧！”苏晓连忙上前一步接住陆岑靠着他身后的树慢慢放下他。陆岑还是觉得有点晕，迷迷糊糊看见苏晓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休息一会儿，没事。”
　　陆岑依旧只是动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触手的地方阵阵发烫，苏晓心下一沉，连忙去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苏晓顿时慌了，这荒山野岭的可要怎么办？
　　“喂，陆岑！你怎么突然发烧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嘴上这么说，苏晓心里却也知道，又是冬天，又这么在树林里躺了一夜，还被下了药，确实很容易生病。苏晓抱着陆岑坐在地上慌乱地四处张望，一时间四周的颜色闪得直刺人眼。苏晓急得直拍陆岑的脸，希望他能清醒点，但是除了一脸的五指印，没有任何效果。山顶房子似乎是唯一的希望，但是从他们醒来开始，那房子就没有近过，一直都是那样的距离。之前可以依靠陆岑来辨别方向，可是，现在只有苏晓一个人，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能找到那房子。
　　苏晓挣扎了一会儿想要放下陆岑，自己尽快去找到人帮忙，犹豫再三她还是放弃了。别说她找不到出路，就是找到了出路她也没办法把人带到陆岑跟前，只要陆岑一离开她的视线，她铁定就再也别想找回来了。另外，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万一有野兽蛇虫袭击，那岂不是更惨？
　　苏晓急得直跺脚，这一跺，满地的树叶就哗哗作响。苏晓低头一看，突然想起来昨天哑巴生了一堆火来烤鱼。这么一想苏晓连忙在地方划开一片安全区域，找到石头堆了一个小圈，又找来树枝在中间钻起来。山里虽然冷的很，但是这么一忙活，苏晓却是满身的汗。手磨得生疼，可是连烟都没冒出来。苏晓急得眼泪都快眼睛里打转了，抬头看一边的陆岑，他倒是安稳地睡着，一点不着急。苏晓松开树枝，手掌火辣辣的疼。她搓了搓手，龇牙咧嘴地开始挑扎进肉里的木刺。“喂，陆岑，你别睡了。再睡我们都出不去了。你算是外籍人士吧，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中国可是要引起国际纠纷的……”
　　木刺挑完陆岑依旧是一句也没有回答，苏晓吐了几口口水搓了下手。两根树枝就这么躺在碎石中间，用来生火的干树叶上滴满了苏晓的血。苏晓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树枝，自言自语道，“都留了这么多血了，再生不出火岂不是太挫了？”
　　树枝转动的一瞬间，苏晓疼得一头冷汗，想着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她一咬牙竟是咆哮着一口气疯狂地搓了起来。苏晓想，这次还就和它杠上了，她就不信今天生不了这团火，于是乎，这手里的火还没生起来，苏晓心里的野火已经快要窜天了。
　　“哎！伢子你干嘛呢！”苏晓背后冒出个人，而这时苏晓正一鼓作气嚎得起劲，竟然没有注意到。那人又唤了一声，看这妹子似乎在玩什么非常地专注，于是只好上前拍了她一下。这么一拍，吓得苏晓一跳起来，又被脚下的石头一绊，瞬间就摔了个狗吃屎。
　　“哎……”那人连忙拽起苏晓，语速飞快说了几句，似是在关心她，可惜苏晓听不懂。一看终于有人来了，苏晓连忙指了向陆岑，“大叔，我朋友生病了！”
　　大叔原来以为他是在睡觉，也没多想，这才知道原来是生病，他赶紧帮着扛起陆岑，一边用普通话道，“再往东边走几步就有寨子了，你怎么不过去喊人？”
　　“啊？”苏晓一愣。
　　大叔又道，“你刚嚎的声音太大了，大家以为怪物出山了，让俺们来看看。”苏晓顺着大叔的视线一看，原来他后面还跟了好几个猎户，个个荷枪实弹的，甚是吓人。
　　猎户又对着其他几个人说了几句方言，几个人听了有些犹豫地互相看了看，猎户又说了几句，几人又说了几句什么才勉强点点头，跑走了。剩下一个人解开腰间的水壶给陆岑灌了几口。
　　“伢子，你的手怎么了？”
　　苏晓看看自己的手，血红血红，这才突然疼了起来。再想那堆始终没有生起来的火，心里真是满满的不甘。大叔听了苏晓的叙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