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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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草长莺飞二月天，大江之南正到了开春时节，沿途的绿柳点点新黄，岸边开放着不知名的野花，一簇簇，一群群……沿途随处可见，也为这单调的旅程平添了几分清新之意。
一艘乌黑的大船满载客旅由酆都码头起锚，进入三峡顺流而去。
除了底舱满满的货品，船上还顺道载了不少商旅，船主心慈，想着积德行善，就算来人的行资不够也不计较，多少都是顺路。
每至码头处，都卸了货又换上新的，如此停停走走，几日后，出了夔门。
两岸山壁如斧劈刀削般耸立，惊涛拍岸一阵接过一阵，腾起阵阵浑浊的白雾，似要将这天地都吞没，黑船便如一片孤叶颠沛在风波中，急风恶浪中，惊险万分。
“……这里自古便是一险，若到了南津关，和这里一比才是小巫见大巫呢！”少年单手扶着桅杆，竟也丝毫不受船身左摇右摆的影响，反而笑嘻嘻地跟人说话。
看那少年分明不过十七、八的模样，披风裹肩，一副游侠打扮，身材精瘦，想来身手应是十分的干练，看了眼角落正窃窃私语的几人，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中透出几分了然于胸的狡黠，故意放大了的声音传入那些人耳中——
“所以说啊，等过了今晚，明一早进了巫峡，就不会再这么颠簸了，连景色也会美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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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偏又落起了大雨，直下得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黑船收了帆，朦胧的江雾遮天蔽日袭来，船舱上静悄悄，众人陷入了沉眠。
一切都静了下来，却静得太不正常。
客舱里早早便熄了烛火，满目憷然的黑暗中，传来浅浅一声叹气。
果然开始准备动手了么？在金钱无上的利诱下，总有人控制不住自己，企图将不属于的财物据为已有，甚至不惜损害他人的性命。
船尾传来“咚咚”两声闷响，随后没了声息。
窗子被一点点推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随后，一个黑影覆了上来，黑影刚一抬头，就看见一张脸从窗口探出。
突然有闪电急速划过夜空，瞬间照亮了一切。
惨白的脸色，妖异的瞳色，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鬼呀！！！”惨呼声响彻黑夜，“扑通”一声，掉进江中。
从窗口利索地跳出，拍了拍手，袖中一道寒光闪过，“叮叮”几声，风刃急速飞过，击下那几枚射向少年的暗器。
少年站在甲板上，以一挡十，激战正酣，但毕竟人数悬殊，身上不少地方都挂了彩。
随手一个冰咒放倒一个人，对上少年先是意外再是吃惊的眼神，简略地点点头，少年聪颖，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于是两个人默契地配合起来，一个五指拢于唇前诵法咒，操纵风灵，形成一道刃壁将对方逼成一处，少年灵活的身影穿梭其中，手起绳动，尖锐的龙爪钩随长绳上下舞动，残影交错。
不多时，便将这些枭匪一圈一圈捆了个结结实实。
解了船上众人的软筋散，翌日，天还未明，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人便翩然离去。
站在岸边不远处的树林里，看着船主为首一干人劫后余生纷纷额手称庆的情状，不禁对视一笑，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少年看着乌黑的商船，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这帮悍匪流窜至此地已有月余，伪装成商客上船，瞅准时机用迷香作案，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早该有此报应！也算他们时运不济，敢在本大盗面前班门弄斧，活该！”
“咳咳……这位、兄台？”少年一面抱拳说着，一面去打量对方，微微怔了一下。
昨夜混战中也没瞧个仔细，对方的身形比自己矮了一些，以璎珞束起青丝，月白轻衫薄纱随风飘逸，显得潇洒至极，容貌俊雅如林中竹画中仙。但无论是从长相体型还是衣着打扮上看来，都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昨夜是如何将人家差点错认成了姑娘家呢真是奇怪……
“昨夜多谢这位兄台搭救，在下想同兄台你交个朋友。”
听了这话，那人面上似笑非笑，眸光点点，慢慢地开口：“既然你提到了昨夜之事，就也该知道，我并非常人。”
少年想起了昨夜船上那对妖异的阴阳双瞳，初见时的确是又惊又惧。人常言妖魔冷血，喜好祸乱人间，心性残忍而冷酷，天下第一修仙大派蜀山剑派更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想到这里，少年摇了摇头，不认同地说：“万物皆有灵，无偏无颇，有善妖，与人类和谐相处互相帮助。人也作恶，就像这群匪盗，杀人如麻，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岂能以一言敝论？”
白衫少年眸中有那么一瞬的讶异，便笑吟吟地去看他，“……妖为恶自古以来在常人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不料想如今还能听到公子这番言论，倒也少见。”
少年朗声笑道：“我可不是那些迂腐的人，既然决意要在江湖上闯出番名头，朋友多了路好走的道理还是懂的，英雄莫问出处，凭心而交！”
“好一句‘凭心而交’！倒是我落了下乘。”白衫少年浅笑道，随后拱手，“在下夏锦，‘花重锦官城’的‘锦’。”
“李三思，余杭人士。”
“……”夏锦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露出古怪神色，“三思而后行，确是个寓意深远的好名字。那么，李兄，我们就此别过。”
这次却换成李三思怔道：“这就要走了？”
“聚散无常，不如一切随缘。”夏锦笑笑，带着些神秘，“况且，我有预感，不会过多久应当还会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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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峡出口处作别了李三思，两人分道扬镳，一个继续南下，一个沿路北上。
自从里蜀山出来后，她索性幻化了相貌，以男装示人，行走江湖也方便些。最起码，上次那个李三思就没看出来半分端倪，还与自己称兄道弟，倒也足足过了一把江湖瘾。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行侠仗义便遇上了逍遥GG的亲爹人称“南盗侠”李三思，彼时逍遥GG的娘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李三思还只是青涩小少年一枚，怀揣着大侠梦，闯荡江湖，少年意气风发。
人生当真是处处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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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溪的时候，水碧曾对她说，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她是物灵主要是因为她们身上有着相似的气。
——神界的气息。
她的本体应当来自神界，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水碧也看得不甚分明，依稀只有模糊的感觉，似乎是一面……梳妆时用的镜子？
听了这话，她抽抽嘴角，想象着某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女揽镜自照的情状，一面颇为自恋地问着镜子啊镜子谁是天界最美的人然后她在狗腿地跟进一句当然是您我的XX大人~~
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很不能接受这个设定……
况且，神界也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要是有机会她早就上去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的翻了，真当那些个看守的神将都是吃白饭的么？
没有确切的证据，贸然前去总是太过冒险。其实……能不能找到那个东西，她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事情做罢了，否则等回去了还不被思堂那个家伙嘲笑死……
理了理思路，她按着原计划向京城走去，相国府的蕙卿小姐祖传一面名唤“洞冥”的宝镜，可照出所有妖类的原形，也许自己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