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娇妻》西雅

5、第五章

　　一对夫妻就这样分离，殷夫人和殷成赫一时都太震惊，也太愤怒，同时又被一种羞辱感纠缠，思维混乱，以致于连出门在外的大家长殷长兴都还没知会。
　　在他的母亲想起应得如何向他的父亲交代的时候，殷成赫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还困在被妻子背叛的羞辱和痛苦中。这些天里，殷成赫的脑子里常常浮现起他出门那天，从浴室出来看到纪桐接电话的情形，当时就莫名感到的隐隐不安和怀疑如今得到了证实。
　　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在哪里认识的？关系发展到哪了？

　　当心中不自觉地提出这种种问题的时候，殷成赫更是痛苦不已，夜不成寐。母亲已经很有效率是把房间里属于纪桐的衣服和物件收拾起来了，可殷成赫还是觉得这个他们作为夫妻共同使用了三年的房间里充满了纪桐的痕迹和味道。
　　终于有一夜，殷成赫再也无法忍受，半夜就到客房去睡，第二天把佣人们吓一跳。殷夫人理解儿子的心情，就郑重地把那间客房布置布置，准备让他把那当成暂时的新卧室。殷成赫默默地接受母亲的好意，可在新房间睡了两夜后，还是回到原来的房间去睡；经过了这一番小折腾他明白了一件事：虽然这个房间变得充满了痛苦，但很习惯，很舒适，甚至有种怀念的感觉。

　　当殷长兴从美洲回国，看到站在大门口迎接自己的眷属中没有了一向安静地微笑的儿媳妇，问妻子儿媳妇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从妻子口中得到的是令他目瞪口呆的回答；
　　“什么！离婚？你是怎么啦？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不知道在这个家庭是不允许离婚这种事情吗？”
　　接下来，撇开其他人，老夫妇俩为了儿子的离婚，在殷长兴的书房发生了一场严重的争吵。正是因为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有咨询丈夫的意见，甚至连告诉都没告诉一声，实在是不妥，所以殷夫人在丈夫回家前就充分准备说辞，并采取主妇主内的强势说辞：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难道我还没资格处理出轨的儿媳妇吗？那你说，不忠的女人还能留着吗？”
　　“可是——可是，这种事情需要充分了解事实，不能匆忙判断。婚姻是大事中的大事，更不能在气头上就下决定。你们当时肯定都还在气头上，为什么不等冷静下来再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都是针对不确定的、有怀疑的情况的，可是她看到那些照片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惊讶极了；是惊讶被抓到了，但一个字都没解释。对我没解释，对成赫也没有。然后签了字马上就走了。这些情况我丝毫没夸张，你可以问家里任何一个人。这是自觉心虚有愧的表现。而且，我敢担保，她没回娘家，因为出这种丑闻离婚的女人是没脸回娘家的。不信，你就打电话到纪家问问吧！”
　　殷长兴知道妻子是不敢骗他的，想了想，离婚文件的字已经签了，人也已经走了，继续跟妻子争吵下去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就沉默了。
　　宋淑慧知道，丈夫的沉默表示自己胜利了，心下松了口气。

　　成功地对付了丈夫，接下来就是儿子；
　　殷夫人已经把家里属于纪桐的物件让佣人收拾打包好，送到纪家；在处世办事上，这位宋家的大小姐、殷家夫人是周到而讲效率的。她不但急于清除纪桐的痕迹，好让儿子减轻痛苦和烦恼，还急于寻觅新人代替纪桐的位置，这却是让殷成赫感到恼火的；有一回，他甚至冲母亲喊道：“让我歇口气吧，我也是有感情的，刚知道受了一个女人的欺骗，不可能那么快接受另一个女人的！”

　　对于儿子跟纪桐离婚，殷长兴是感到很遗憾的，当初是他与纪桐的父亲促成这段婚姻的，所以他就觉得自己有守护这场婚姻的责任。但离婚既然是木已成舟了，也就无奈接受了。接受了之后他就确实不再想了，见儿子的情绪有些失控，就特意把儿子叫到自己的书房，安慰他说：“既已成事实，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接受；既然接受了，就能真正放手。相信爸爸的感觉，纪桐那孩子很善良的，不会是有心伤害你的。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说的，你很好，很优秀，做的事业也很成功，但是也不能担保某位特定的女人就喜欢你了。感情也许就是唯一一样不是你通过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吧，正因为这样，感情才是珍贵的，也是不能勉强的。只能说，原来你们俩的缘分不是做一辈子夫妻的缘分吧。以后，肯定会有属于你的缘分来到的。爸爸明白你需要时间去调适，只是爸爸希望你不要用消极的心态去面对将来那份属于你的缘分。和谐的婚姻关系对于一个人的人生太重要了，要珍惜，即使失败过，心态也要积极。”

　　父亲的话既和蔼可亲，又睿智可敬，殷成赫很受触动，可他还是很迷惘：属于他的缘分在哪里？何时来到？
　　甚至，他很怀疑真的会再一次遇到那一个人吗？

　　有一点殷夫人说的不错，从殷家出来后纪桐没有回娘家，而是决定到酒店去住。
　　生平第一回独自住在酒店房间，纪桐想了很多——其实是很多思绪和想法不能自禁地跑到她的脑子里。最主要的一点是纪桐明确：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她辜负了殷成赫；她应当解释说明清楚的，不管殷成赫相不相信，可她选择不说，所以是她主动毁弃了他们的夫妻关系，毁弃了当日订下的“相伴终生”的约定——且不管这个约定当时是否真心，是否经过深思熟虑。殷成赫是很有契约精神的人，而她是毁约方，这就理应接受谴责了，所以纪桐说服自己收起所有委屈的感觉，可殷成赫受伤的样子总是浮现，让她的心灵不得安宁。在矛盾和痛苦中，纪桐又很清楚她不可能，也不会再跑到殷家去了，也不想再见到殷成赫。
　　——就这样结束吧！

　　让它结束，真正的结束。
　　因为纪桐进一步的想到，就算不是自己狠心做出这个让殷成赫因误会而痛苦的决定，遵守当初定下的婚姻约定继续陪在他身边，当他的妻子的前途也只是一场绵长的痛苦而已。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不可能讨得他母亲的喜欢，也就尽不好妻子的责任。
　　再想想，这样的痛苦殷成赫自然会慢慢淡忘的；对于这点，纪桐是有把握的，所以她认为自己的做法有自私的成分，但还是理智的，长痛不如短痛的明智，快刀斩乱麻的果断。而以后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也许不能很快乐，但是自由的，自在的，悠闲的。

　　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纪桐才鼓起勇气给嫂子李曼打电话，告知离婚的事；
　　电话那头，李曼沉默许久，才淡淡的说：“已经知道了，殷家已经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了。东西挺多的，我让管家都放在仓库，你回来自己整理吧。”
　　纪桐有些慌张，才想到并非自己人一走就了之的，还有那许多东西，就说：“谢谢，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也请你跟我哥哥说一声，我也联系不上他。”
　　李曼又沉默了一会，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散漫平淡的；
　　“我也没有能联系到纪彬大少爷的福气，只能等他来电话。唉——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兄妹俩可真都是怪人。”
　　说完，不等纪桐再说什么就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纪桐只得拿着电话发呆——这就是她的嫂子！对他们兄妹都已是积怨甚深了。纪桐淡淡苦笑，也不会责怪嫂子，放好电话，开始想别的事情：该买一所房子吧？总不能一直住酒店，也不好回纪家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