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51、风雨前夕，菖蒲

　　扶余的迎鼓祭是扶余每年最大的节日，相当于汉族的新年，每年的这个节日里扶余全国的人都会举行游行庆典，统治者会赦免一些罪人，举国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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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觉得迷惘，是因为你觉得昆仑王子并不爱你，却突然向你提出婚约，是不是？”菖蒲微笑一下，望向正在辣手摧花的琉璃。
　　“也不全是啦。”琉璃支吾了一下，还是不肯放过手上的花，“他当时的神情，好像是很沮丧，很奇怪，跟平常的很不一样，还喝了很多酒，可是他说他没醉，然后还有般若公主要嫁给鲜于度的事情。”
　　“琉璃，”菖蒲站起来，走到琉璃身旁，轻轻地挪开她身边的花，“般若公主要嫁给鲜于度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辉夜王子或是任何男人去决斗就能阻止的事情，就算你责怪谁也没有用，婚姻对于我们女子来说也许是决定一生的大事，可是，对于那些眼里只有权力的男子来说，就只是棋盘上的一步棋。”
　　说着说着，菖蒲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落寞。
　　琉璃没有任何反驳，只是一脸哀怨地望向菖蒲，虽然她并不完全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明白那是皇上决定的事情，无论是她、般若或是慕容辉夜都无法改变。
　　“对于般若公主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觉得鲜于度应该是真心喜欢般若公主的，总比那些要嫁给一个完全不爱自己，只是为了目的而娶自己的女子幸福。”菖蒲意有所指地说着。

　　“要嫁给那种大贱人，还怎么可能会幸福！”琉璃嘟着嘴发着牢骚。
　　“我们女子，其实并不在乎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那个人是真心爱自己或是自己所爱的，那就可以了。”菖蒲转过身，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床边，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会是这样子吗？！就算那个人是大坏蛋也无所谓？！”琉璃狐疑地望向菖蒲，总觉得菖蒲刚才说话的语调不对，像是在感概，难道她喜欢上一个坏人？！
　　但是琉璃很清楚，要从菖蒲口中探出她的秘密是不可能的，她从小就很会把自己收起来，什么都不跟别人说。
　　“你以后就知道。”果然，再次转过身面向琉璃的菖蒲已经回复刚才的微笑。
　　“而昆仑王子，也许，就像你所想的那样，他并不爱你，但是，我不觉得他是在欺骗你。”菖蒲巧妙地转过话题，避开琉璃的探测，“琉璃，我们人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不是只有爱与恨，那中间还有喜欢、欣赏、在乎、羡慕、嫉妒、忌惮等等，或是兼而有之。我想，昆仑王子也许并不爱你，但是应该对你有好感，正如他所说的，对于他来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所以才会提出婚约。”

　　“我，对于他来说，很特别？！”琉璃再次迷惘地望向菖蒲，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她都觉得不对劲，所以，今天晚上才会来青龙神门找菖蒲。
　　她不是傻的，她与昆仑王子才偶遇过几次，而他望自己的眼神根本不是爱的感觉，充其量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说要娶自己，她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论美貌，她不及般若，甚至也不及那天他所注视的弦月，论身份地位，她更加不是个好人选，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她是个野种，连皇上都不想给她身份。她想不到自己哪里特别，特别到他想要娶自己。
　　“或者你的身上有他所欣赏与珍惜的东西。”
　　“那是什么？”琉璃迫切地望向菖蒲。
　　“这种东西，别说是我这个外人，我想，除了昆仑王子以外，没有人知道哪是什么，但是却是他想要拥有的。”菖蒲微笑一下，说着一些非常难明的话，让琉璃再度嘟起嘴巴，因为还是一堆疑问。
　　“琉璃，昆仑王子为何而想要跟你在一起，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你来说，重要的是，你是否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作为他的女人、他的妃子。”
　　菖蒲的话让琉璃愣了一下，撇开头，望向窗外，避开她的视线，没有说话。
　　吵架以外，她不喜欢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这个问题，昨晚到现在，她也想过自己很多遍，但是结论还是不知道。
　　昆仑王子，她不讨厌，应该说，很喜欢，但是，那种喜欢好像跟男人与女人相爱然后身体结合那种又有点不一样，应该怎么说呢，她希望昆仑王子能像疼爱般若那样疼爱自己保护自己。
　　“你喜欢他吗？！爱他吗？！”菖蒲再度追问，“一辈子只看着他一个男人，能为他做任何事，甚至牺牲你的一切，能因为爱他容忍他身边有其它女人的存在。”
　　“不能。”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回答，但是琉璃很清楚地听到自己说出来了。
　　她对昆仑王子没有这种感觉，应该说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羁绊，没到那种程度。

　　“爱一个人，有那么沉重吗？！需要为他牺牲自己的一切吗？！不能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吗？！”琉璃望向菖蒲，爱情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太深奥了。
　　“爱，其实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时候，因为太爱一个人，所以，你会选择离开他，就好像我们的姑姑离开皇上一样。”菖蒲停了一下，望向听得出神的琉璃，“还有。。。。。。小姑当年放下你，我认为她也是因为太爱你，爱你胜过爱她自己，所以才会放下还在襁褓中的你。”
　　琉璃避开菖蒲的注视，母亲当年放下她跟着佐伯将军离开王城的事情，是她多年来连提也不想提起的伤痛，小时候，只要每次跟其它小孩吵架，她总会被骂是爹不养、娘不要的孩子。虽然姑姑都会跟她说，母亲是迫于无奈才把她放在扶余王城之内，但是她还是无法理解。现在，菖蒲居然还说，母亲是因为太爱自己才会离弃自己？！
　　“将来有一天，你会懂的，琉璃。”菖蒲意味深长地说着。
　　“那么，按你的说法，我并不爱昆仑王子。”琉璃有点失落地说着。

　　“琉璃，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很多种感情，你会烦恼，证明你对昆仑王子有好感，但是，你对他的感情又没到义无反顾的地步，只是，我觉得，昆仑王子并不是适合你的人。”
　　琉璃立即转头望向菖蒲，“为什么？你不是说他很重情义，很好人吗？！”
　　“嗯。”菖蒲沉吟了一下，“昆仑王子本质上是一个好人，我还是这样子觉得，他很爱般若公主，很爱扶余，也很爱皇上与他死去的母亲。但是，琉璃，你要明白，在权力漩涡里，为了生存，为了往上爬，好人有时候也会做坏事，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只有胜与败。”
　　“你是说，昆仑王子是那种会做坏事的好人？！”琉璃迷茫地望向菖蒲，开始有点找不着方向，官场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关心。
　　“我是说，你是那种容不下是非黑白混乱不清的人。”菖蒲微笑一下，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是吗？！”琉璃皱着眉、嘟着嘴反问着，虽然，她很清楚菖蒲说的都是对的，只是被人一眼看穿还是很不爽。
　　“其实，我很羡慕你。”菖蒲望着耍性子的琉璃轻笑一下，“不单是我，我想般若公主，也很羡慕你。”
　　“什么？”琉璃惊讶地望向菖蒲，她不明白为何什么都比自己优胜的般若会羡慕自己。
　　“能够心思单纯地活着，是一种幸福。”菖蒲再度说出琉璃一知半解的话，“琉璃，这个迎鼓祭之后，会是一场暴风雨，我希望你永远都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